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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
渔阳是燕云的谷粮重地、崔氏的根基所在,这一役最后虽是以大越胜利夺城、北夷败退而结束,但真正的大输家其实还是大越,别的不说,燕云被掠去的金银财物就已经难计其数。
钱钱钱,夜熙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藓州渔阳日前屯兵七万,西北大营从后方抽调的八万新兵和原有的四万老兵,檀儒两州的五万守军,现在全靠幽州粮仓撑着。
造这个速度消耗下去,过了秋天,就没办法派饷了。
边城的百姓受了惊吓,多得是弃地内迁的人家,居庸关的守军来报,自狼烟起后,每日都有大批的难民拖家带口向南边逃,到战争结束的今天,还有已成惊弓之鸟的百姓在想方设法的搬去中原。
全燕云的农吏统计到现在没交上来,但夜熙看了藓州的计数,估计居庸关以北的州县土地今年至少要荒三分之一。
总而言之一句话,今年的田税收成是别指望了,能有往年的五六成就要烧香拜佛还愿了。
没剩几个月了,从中原运粮也是要时间的。夜熙一边想事儿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玉印。现在不准备好,等到了凛冬时节发不出来军饷,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阿堵物,阿堵物,堵心呐。
但是要说主意,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不,正有薛家人住在她家么。
春风染绿玉,夏山有人杰,秋水送粮漕,冬飘叶城雪。这几句狗屁不通的杂话却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它说的不是别人,就是当世的几大巨贾名商。
薛定驹所在的薛家,就是最后一句中的叶城薛。
崔夜熙在一片鸡飞狗跳下还记得将薛定驹奉为上宾,其实是打着跟薛定驹一模一样的主意——借钱。
只不过薛定驹想借的不过是几个路费,她想借的却是薛家的家底。
当然,她想过了,她也不白借。只要薛家能借给她两百五十万两银子,她马上就能给薛家开放西域通道,给他们一门独门生意。
可惜她不懂生意,不知道这个条件到底算致命诱惑还是算无味鸡肋,谈判起来一点把握也没有。
她有些郁闷的看着手中的玉印,总觉得薛家不太可能答应借钱,薛家少了流转,怕是在中原的大头都难经营下去。
她秀丽的眉头皱在一起,但是不谈谈她没办法对这个方案死心,再说谁能知道结果呢。她终于下定决心,重重的把玉印拍在了案上,“流霜,去请薛公子,我有事找他商议。”
和薛定驹商议的结果还是应验了夜熙一开始的预感,虽然薛定驹说的很委婉,但是意思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薛家不可能借这么多钱出去。
其实薛定驹心里也是无奈的,他在薛家是什么身份,别说他只是庶子,他就是这一代的嫡长子也没办法决定这种大事。崔家是长辈几乎都死绝了,只留崔夜熙年少掌权。她哪里知道正常情况下,像他们这样的晚辈要受的约束。
他倒是想借给崔夜熙,照他的看法,就是家产全借了都行,毕竟,钱跟权比算的了什么。但是他应了不管用啊。
更何况,崔夜熙,哪儿用得着借钱。
“君侯何必烦恼此事,将崔氏的家产取回来,不就结了。”薛定驹笑着开了口。
崔夜熙挑眉,薛定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崔家积累大都在渔阳,夷人把渔阳的地缝都扒干净了,哪儿还有“家产”可言。
薛定驹倒是气定神闲,“在下听闻当初渔阳落入敌手,君侯带兵攻城,有一批攻城器械帮了大忙,敢问君侯,这些器械是从哪里运出来的。”
“这些器械藏在哪儿,崔家的家产就在哪儿。”
崔夜熙想了想,表情慢慢严肃起来,半响没说话。看着薛定驹,脸色阴晴不定。“你在暗示我姑父……放肆,竟敢如此信口雌黄。”
“请君侯明察。”薛定驹见夜熙发怒,也不紧张,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在下来燕云不久,也听了些市井流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坊间都说,顺州的耕地不够用,连山林都烧光了来种粮,于是山神就发怒了。但是我后来又听说,是几个山里猎户出来搞的鬼是吧,现在好像都在顺州大狱里关着呢。”
“君侯要是有时间,不妨找来问问。”
藓州五万守军就是被调去顺州开垦荒地的,顺州多山少平原,本来就没什么可耕种的土地,顺州人也一般不靠耕地吃饭。司农说过,顺州新划的土地还没藓州的军田大。
而这本来就不大的地里如果还有山地,这根本就是胡闹。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是,有人想把藓州守军调走。
当时燕云上下,有这个权力的,只有林大将军。
夜熙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薛定驹说出了她一直都在回避,却一直放在心底的怀疑。不然她也不会就听薛定驹一句凭空冒出来的一句话,就怒斥他污蔑林亦儒。
林亦儒留下的破绽很多,他任命那个非要娶北夷女子的薛一轲来当古北城的副将,来守卫燕云对北夷的第一道防线。打着开源的旗号在檀儒两地开始改制,收购民屯改军屯,新兵却没同时募集到位,这是在毁第二道防线。把藓州守军调走,这是撤了燕云最后一道防线。
可她一点都不想怀疑,第一,他殉城了,第二,他曾经是个太好太好的姑父,崔琅死后,一直是他在替行父亲的职责。训导她,守卫她。
崔琅和杜芊容一直对她要求很严格,她还记得小时候,她跟着夫子在书房学习,有时候她贪玩儿,没做好功课或者背不出书,就要被师傅拿戒尺一下一下的抽手心。抽完之后,手肿的红通通的,根本就拿不了笔。可是不写功课,第二天一定会被继续抽。
这些委屈,她从来不敢跟崔琅和杜芊容说,他们知道了她贪玩儿,肯定会再训她。她只能告诉林亦儒,只有林亦儒会想辙给她请假,帮她低声下气的跟夫子解释,用小糕点来哄她。
那些漂浮在她童年里的精巧玩具和小点心;幼小的她坐在姑父肩头看过的花灯与人流;他和她一起勾手指保证不会泄露她干的小小恶作剧;崔琅去后的那一日,姑父的手揉了揉她头顶,声音温厚而诚恳,“以后姑父护着你们。”
记忆里温暖至如斯的那个人,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薛定驹看着她,心情倒是安定的很,若是崔夜熙听了他第一句表现的懵懂无知,那他是真不敢说下去了。但现在看来,崔夜熙早就在怀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女人,总是感情丰富一些,不过。
薛定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都凉了,他又将杯子放了回去。他像是无意的又开口道:“不过在下倒是真有一个疑问要请教君侯。”
“在下听说历年北夷人都是秋高马肥的时候南侵,不知道今年是什么原因改在了夏天。”
夜熙目光一凛,如寒夜里的星辰,眼底的那点哀思愁绪被一扫而空。
是了,夷人入侵向来是在秋天。她已经袭爵,到了秋天,镇守渔阳的就该是自己了。而姑父,姑父那时多半是去西北大营领兵或是去幽州兼阳主管军务。一个月前的大戏的主角就该完全调个个儿。
死的会是她,收复失地的英雄则是姑父。看那准备在边县的攻城军械,林亦儒大概还得到了帝都的支持。而她的失败会带累整个崔家在军中声望,到时军权会落入谁手一目即明。
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北夷的伊孜岐屠旧王自立,正急于建立威望,等不到秋天,就带领大军杀过来了。
燕云万千百姓大好河山竟为这种肮脏的谋划沦陷铁蹄。她的手握成拳,关节都微微泛白。
半响之后才开口:“依定驹之所见,攻城器械出地定藏有大宝是么。”
“多半就在附近,君侯可派人探察一二。”
她坐在花梨木的圈椅上,没看薛定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泄露出去。过几日,我会亲自去探察。”
如果派人去寻,难免走漏风声,明眼人不难猜到她在怀疑林亦儒叛主。林亦儒执掌北疆兵权五年,追随他的将士并不少。到时候人人自危风声鹤唳,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燕云已经够乱的了,就算她要清洗奸细也决不能在这个时候。
再说了,她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期望,期望这一切不过是巧合,林亦儒还是她记忆里亲切温和的姑父,她的亲人。
薛定驹开口道:“但凡藏金聚宝之处,必少不了机关。在下不才,但从家师出也略略学得一二机关之术,愿为君侯效犬马之劳。”
他费尽心思给夜熙点出那些隐蔽的谋划算计,目的就是为了递出他的投名状,将一身文武艺,贷与王侯家。
“那届时,就有劳定驹。”夜熙心口奔涌着无数的情绪,愤怒、悲伤、自疑,像无数的恶鬼凶灵在啃噬她心脏。她在经历人生中第一场背叛,来自她全心全意依靠的亲人。她想尖叫,想杀人,想破坏掉眼前的一切,想去那个她拼死抢回的头颅面前质问真假。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只能端坐在主位上,尽量微笑的向那个戳破她和睦家庭谎言的男人表示谢意,假装欣然的接下这投入门庭的第一人。
此时的帝都,指婚的圣旨已经由礼部拟好,朝渔阳定北侯府飞驰而来。渔阳城内的各种消息也经由武德使(注)的密报上达天听。
延熹帝近几日身体稍安,于是奏折又从监国的凌子安处回了崇明殿。
对延熹帝这个举动,凌子安不是没有异议。延熹帝说是身体稍微好了一点,可事实上,连下床都不能够,只是神智清楚了一些。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说延熹帝现在是不能动喜怒、不能劳心神。可处理国事,哪儿有不犯这两条忌讳的。
凌子安是真忧心他父皇的身体。
延熹帝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年轻的时候心肺就有些毛病。现在年纪又大了,这些年熬夜又熬得多,从来没好好的调养过。
太医的意思是让延熹帝找个山明水秀的山庄静养一段时间,凌子安也是这么想的,可他连开口提都不敢提。
原因很简单,别说延熹帝会怎么想,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像要趁机架空父皇,打算谋朝篡位。
他举起面前的镂玉流云自斟壶为自己斟满,金黄色的松醪在白玉杯中如流动的琥珀,他闭眼一饮而下。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生在这皇家,长着颗心,真是一片徒然。
“皇兄今日情绪不高。”安陵郡主敏锐的觉察到了凌子安心情似乎不太好,也难怪,手中权柄一下又被皇伯父收回去,谁都会不开心。她开口调笑道,“莫不是在思念北方的那位美人。”
凌子安回过神,顿了一下才想起北方的那位美人指的是谁。不可否认,他听见父皇说赐婚的时候,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崔夜熙嫁给他当太子妃,势必要夺爵,交归兵符。崔氏手握重兵盘踞一方,多少年了,都是皇家的大威胁。现在,父皇能放下心中的那口气,兵不血刃的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对谁都好。
况且,他还挺喜欢崔夜熙的。开春的时候见,倒不是他想象中在军营中呆久了的粗野之人,称得上风姿雅仪、清眸流盼,再大一两岁想必会是位出众的美人。有这么位太子妃也没什么不好。
他敷衍的笑了笑,又倒了杯酒,向安陵举杯相邀共饮。安陵坐在自己案前,见他没接话,也没再多说什么,依旧是嫣然巧笑,自斟饮下。
凌子安点点头,就继续走神想事儿去了。而一室之内的其他人,倒是分曹藏钩、行令赌酒玩儿的不亦乐乎。
他心腹太监膝行到他身边,悄悄递上了一张小笺。他心不在焉,还以为那是玉钩传到他手里了。接过一看,却是如遭雷劈。
他青白着脸甩袖站起,离席而去。安陵郡主和君日兴两人在席面上也寻了个借口也跟了出去。
他一路走到水榭凉亭才停住脚步。安陵和君日兴两人跟在一丈之外,见状都慢了下来。最后还是君日兴斗胆开了口,“殿下,这是出了什么事。”
“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凌子安焦灼的在亭子里来回踱步,见了君日兴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便开始问。
“上个月才指得婚,上个月!”
“你说为什么!”
君日兴被问的一头雾水,安陵在一旁却猜到了大概,“皇兄,难道皇伯父又反悔了么?”这可就荒谬了,赐婚的旨意已经发出去七八天了,不一定追得回来呀。
“不是。”凌子安一张脸煞白煞白的,他从袖中摸出那张小笺,扔给了安陵。
小笺上只有七个字——上命刺杀崔夜熙。
本来按唐制,秘密检查机构应该叫丽竞门,但是,这名字实在好浮云啊,完全看不出来实在干嘛吖。于是这里借用五代的叫法——武德使,一听就是监察武官的有木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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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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