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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逃离大叔的夜晚 ...

  •   海珀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家火锅店。地点是李斯恒提议的,海珀没想到他会提出去吃火锅。她头脑里的李斯恒似乎只与“穿着高档男款西装,听着西洋古典音乐,吃着她叫不上名的西餐”的形象相得益彰。

      “你到底怎么想的?”朱少麟喝了一大口清凉的啤酒,解了渴,立马对李斯恒发问。

      “能怎么想?”李斯恒轻笑一声,头部随之有节奏的微微晃动了一下,说:“不想在一起了便分开了,就这么简单。”

      “那欧珀CEO和首席设计师的位置呢?也坐腻了吗?”朱少麟撇了他一眼。

      “那倒没有,我现在就纯属给欧珀打工,全凭个人实力,哪天干得不好了卷铺盖走人就行!”

      “你说的真轻巧!”朱少麟看了海珀一眼,继续说道:“公司里那帮老家伙多盼望你下台啊,你这下没了靠山,他们还不给你整点岔子出来,赶紧把你扫地出门啊!你以为你还能在公司呆多久?”

      李斯恒面色沉了沉,说:“那也是命,总比被这一切束缚住强。”

      朱少麟感到有些烦躁:“你就心甘情愿被打回原形?搞不好连原形都回不去,这圈子都容不下你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那也不错,我正好想去回归田园生活当农夫去!”李斯恒淡然一笑。

      “别逗了,哥们!你下过地吗?我看你锄头和铲子都分不清吧?” 朱少麟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分不清不要紧啊,一切从零开始,就像开始第二人生一样,不好吗?”

      朱少麟揶揄他道:“哎哟,超脱了?莫非打算遁入空门了?”

      “那倒不至于,我对红尘还有所眷顾。”李斯恒垂下目光,仿佛是注视锅里逐渐沸腾起来的热汤在发呆:“有些东西失去过才知道它的重要性。我以前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走,总觉得自己拥有的不够多,总急于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可是等到曾经想要得到的一切变得唾手可得的同时,这一切也反过来牵绊住了我的整个身体和心灵。无数个清晨,我在噩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我陡然发现自己失去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自由——创作的自由和爱的自由。”

      朱少麟沉默了。

      海珀一直静静聆听他们的谈话,不发一言。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加入他们的对话,同时也清楚不需要加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赞同也好,反对也好,劝告也好,鼓励也好,对他已造成不了丝毫的影响。他想要的自由正等着他,无人能够阻挡,即使永远的孤独着他也心甘情愿。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人的本质就是孤独的。没有人能百分之百理解另一个人,双胞胎也不行。

      海珀的心中荡漾起的层层涟漪化作酸涩的液体贯通了鼻腔,她举起雕花酒杯,说“为自由干杯!”

      “干杯!”李斯恒和朱少麟相继举起酒杯。

      饭后,朱少麟说自己困得不行,于是打车先回家了。

      他走后,李斯恒对海珀说:“你呢?回家还是陪我去个地方?”

      海珀想了想家里的那个人,自然求之不得的答道:“正好我没事,陪你去吧!”

      海珀坐上李斯恒的车,一路狂奔八十公里,才抵达目的地——北京房山郊区的一个温室花房。

      海珀平时对百草花卉研究甚少,所以除了月季花别的花基本叫不上名字来,只觉得这些花像是在小时候的图画书里见到过的那般五彩缤纷,鸢尾花的紫,向日葵的黄,三色堇的蓝,无不光亮夺目,俏皮靓丽。

      “这里怎么样?”李斯恒问道。

      “美,太美了。”海珀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不久的将来,我要是离开了欧珀,或者说,”李斯恒顿了顿,仿佛是在内心蓄积了慢慢的决心和勇气才说出口:“有一天我不再设计珠宝了,我就把这里盘下来当个花农。怎么样,酷吧?”

      海珀想象着挽起裤脚和衣袖,为花松土剪枝,神情专注得让人迷恋的李斯恒,不禁莞尔:“嗯,很酷。”

      “哟,小李来啦?”耳畔响起地道的京腔,海珀回头一看,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对他们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董叔,最近身体好吗?腰椎还疼吗?”李斯恒和董叔显得十分熟捻。

      “哎哟,亏了你送来的药,好多了,就阴雨天晴湿气重的时候偶尔疼那么一两下,平时我这身子骨硬朗得很。”董叔看了看我,问道:“这姑娘是你女朋友?”

      “不是。”海珀抢先说。

      李斯恒看了海珀一眼,用手指了指她,解释道:“我同事。”

      “姑娘,你是他下属?”

      “是。”海珀点了点头。

      “哟,姑娘,看来你们李总挺器重你的!你可是他带来这边的第一个下属,也是第一位姑娘。”董叔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

      “董叔!”连李斯恒都露出几分羞赧的神色,海珀就更不用提了。

      董叔开始在花房忙活的时候,李斯恒带着海珀来到了花房附近的小池塘边。

      北京虽正值盛夏,但这天天正好阴着,还有习习凉风拂面,也觉得凉快。外加上郊外空气比市区要清新得多,海珀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你怎么发现了这么个好地方?”

      “你也觉得好?”李斯恒心情也畅快起来,跟海珀开起了玩笑:“难道你要和我抢?”

      海珀轻轻推了一下他的厚肩:“谁要和你抢?你到时候来这里养花种草自立门户当老板,可别忘了雇佣我,有钱大家一起赚就行!”

      “没问题!我给你的薪水可能比不过你现在在欧珀的工资,请你来你别躲着我不见就是了。”

      海珀歪了歪脑袋,说:“怎么会!”

      李斯恒眺望着远处被烟雾缭绕着的青山,声音潺潺如流水:“去年年初来我来这里度假,车子在路上爆胎了,可我刚好没准备备用的,这附近又没见修理厂。我当时四处张望,目光被这个花房牵引着,脚步不自觉就踏了过去。就在这个花房,我第一次见到了董叔,他热情的对我伸出了援手。我喜欢董叔,也喜欢他的花房。她散发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让人心绪宁静,没了脾气。后来我经常来这里,就和董叔还有他老板混熟了。”

      “小李,走!到我家吃晚饭去!”董叔站在花房门口冲他们招手。

      李斯恒挥了挥手,答道:“好!”

      傍晚时分,天气一下子变得闷热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果然,刚在董叔家吃完晚饭,豆大的雨点就急促地落了下来,掷地有声。

      海珀感觉到有水滴打在她的鼻尖和额头上,她抬头看向老旧的瓦片砌成的屋顶。

      “哟,漏雨了!”董叔的老伴刘阿姨惊叹道。

      董叔捉着眉头对刘阿姨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上次说找人来修屋顶你非说再等等,不打紧。今天这雨势这么大,怕是屋顶也要被击穿了吧!”

      刘阿姨瞪了老伴一眼,道:“瞎扯!我去拿几个锅碗瓢盆来接着不就完了吗?”

      “董叔,别着急!我现在给你修!”李斯恒说着就撸起了衣袖,不想只是说说而已的样子。

      “别别,这么大雨,不安全!”董叔试图阻拦他。

      李斯恒却很坚持:“没事,董叔!这活我以前常干,得心应手,您就放心吧!”

      刘阿姨也劝阻道:“小李,别啊,这么大雨感冒了怎么办?”

      “刘阿姨,真没事!您啊,把你们家雨衣借我穿穿就行了!”

      海珀这时开了口:“董叔,刘阿姨,你们就让他去吧!我们李总决定要干的事,别人拉不住!”

      董叔和刘阿姨面面相觑,然后默契的笑了,刘阿姨说:“行,我去拿雨衣!”然后进了里屋。

      “我去搬梯子!”董叔说着便去了后屋。

      李斯恒和海珀目光交汇,纵有千言万语也无须多言,仅仅一个凝望的眼神,就能拥有全世界。人活着遇见爱情难吗?不难,难的是遇见了解。

      李斯恒动作麻利得很,才半个小时屋顶修葺工作就完成的七七八八了。这期间,谁也没安心坐在屋里,三个人都撑着伞在屋外看着,海珀的心更是揪到了一起,生怕李斯恒脚下一滑从屋顶掉了下来。

      李斯恒终于光荣的完成任务了。他顺着梯子往下爬,爬到一半的时候脚下没踩实,本能的伸出手想去扶住什么,可抓住的只是空气。就这样,悲剧还是酿成了。

      李斯恒的手摔伤了,但只是擦伤,没有伤筋动骨,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海珀替李斯恒包扎好伤口,问道:“疼不疼?”

      “不疼,你看!”李斯恒随意挥舞手腕,结果倒抽一口冷气。

      “诶,别乱动了!”海珀看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调皮的孩子。

      董叔把一切看在眼底,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小李,瞧你这手的状况怕是暂时开不了车了,这种天气这里很难打到车,干脆今晚就在这过夜吧!”

      “我没问题。”李斯恒转向海珀:“海珀,你呢?赶着回去吗?”

      海珀想到家里的那个人,觉得在这里过夜也好,于是说道:“行,没关系,我也没什么急事。”

      董叔家有两件卧房,一间是两老人的,另一间是他们儿子的。他们的儿子是市区工作,只是偶尔回家,就算回家也很少过夜。可是儿子的房间还是被两个老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看着那张不大的单人床,李斯恒说:“我打地铺吧!董叔,凉席家里有吧?”

      “有,我给你拿去。”

      “还是我睡地上吧,今天夜里肯定很凉,你又受了伤……”

      “我睡凉,你睡就不凉了吗?”李斯恒男子气概泛滥开来:“行了,别和我争了!让你睡地上我还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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