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浆糊！》沉染

1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苏十与李涯一路出了金刀门，两人一左一右，中间相隔一人左右，慢慢的走在街上，湘尧只是一处小地方，商贩并不多，小街上行人稀疏，店铺也多是残旧。李涯挑了一家小茶铺走了进去。

　　里面三三两两的坐着十来人，捧着茶，磕着瓜子，攥着花生米，唠叨着家长里短。

　　苏十叫来了小厮，点上两杯清茶，叫上盘瓜果，又四处瞅了瞅，这茶铺还真是有些残破，四处的桌椅都有些歪斜，污垢附在上面，不过倒像是些经年累月下来的，已经抹不去。

　　“这沈门主还真是死得惨。”苏十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手里攥了把瓜子。

　　李涯见她这幅摸样，摇了摇头，自顾自喝了口茶，这小地方的茶铺没有上好的茶叶，但这茶倒也算得上清香。

　　李涯不搭理她，自然有有心人搭理苏十。这茶馆里最多的就是闲得发慌恨不得逮住谁都说两句的闲客。“姑娘说的可是这金刀门沈门主。”

　　“自然。”苏十点头，“我和师兄路过此处，听闻沈门主之事，特来吊念，诶，可惜沈门主的死因至今悬而未决……”

　　那人瞅了眼苏十与李涯，暗自腹诽这江湖人就是怪，这年长的师兄虽瘦骨嶙峋偏又让人觉得一脸洒脱，而这小姑娘又长的圆润可爱。“小姑娘莫要伤心，这沈门主啊……”那人从另一桌凑了过来，“这事咱还得低声说，毕竟这人都去了，是是非非咱也不能到处宣扬不是。”

　　“是，是。”苏十塞了把瓜子往那人手里，那人年近四十，生的普通，不过一双眼睛却生的有些猥琐，贼眉鼠目的，眼珠子时不时飞快的转一圈。“大叔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想你们年纪轻，肯定是不知道这沈天放十年之前可不像现在这么风光，他那时候只是江湖一位大人物身边的应声虫罢了。”

　　“大人物？”

　　“是啊，小姑娘不知道了吧，十年前江湖上最有名的大侠，最快的刀，李青原。当时沈天放就是跟在这人身边。”

　　“那后来呢？沈天放怎么自立门派了？”苏十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十年前的江湖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江湖传奇李青原在十年前已经再无音讯。

　　那人也不细说这些，只是道，“那个大侠和另一人比试，两人一起失踪了，所以沈天放便自立了门派。不过他哪来的金银钱财，如今金刀门如此气派，这些钱从哪来的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人说着琢磨不透，眼睛却看着李涯与苏十二人，苏十头一次听这些，自然是惊讶不已，而李涯似乎早已知道这些，并不做声色，只是兀自喝着茶，权当听戏。

　　见自己说的引了苏十的兴趣，那人继续道，“真不知是不是因为做了什么孽，这沈天放建立金刀门前一个月，他一双儿女都离奇死了。这都已经十年了，至此他的夫人便常年吃素，后来他又陆续娶了后两位夫人。”

　　原来这沈天放并非只有沈承这么一个孩子。只不过都已早夭。

　　“听大叔的语气，这沈门主可不像什么好人？”那人言语之中都是贬低着沈天放，苏十好奇道。

　　“这沈天放在江湖中也许还有些名声，可他在这湘尧就是个让家家闭户的恶霸罢了。”这人说到这，茶铺又走来了个中年汉子，朗声道，“猴三儿，又在这给小姑娘讲故事啊。”朝着这人走来。

　　原来这人叫猴三？不过想来是个戏称，只是苏十还是忍不住偷笑了，这名加上这人的獐眉鼠目还真是让人忍禁不俊。

　　“欸欸，什么讲故事，我这是在说正经的，这小姑娘与她师兄路过此地，还以为这沈天放是什么好东西，我可不能让人被坑了。”

　　那人听了皱了皱眉，一脸嫌恶，想来也是不屑于沈天放的一人，不过却也说着，“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因为死了老子才敢说，不然哪个不要命了敢在湘尧说这些。”兴许是因为遇见了熟人，这人说话不似刚才轻声低语，连语气都带了些粗犷。

　　“两位听听也就罢了，我这兄弟说话有些不经脑儿，你们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这是自然，我们也只是一听。”一直不曾开口的李涯倏的站了起来。“走吧。”他向来行事不会考虑无关之人，只是对苏十交待一声。

　　苏十连忙从椅子上起来，连声对那猴三道谢，“多谢猴三叔，我和师兄还有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了。”

　　那两人互相看一眼，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两“师兄妹”一前一后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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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苏十小步赶上李涯。

　　这人的红衣广袖随着快步而走不断摆动，看这背影消瘦，不知为何给人一丝苍凉的感觉。

　　“故事都听完了，为何不走。”李涯不回头，不过倒是放缓了脚步。

　　苏十疑惑的望着李涯，“那你觉得那人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李涯不顾在大街上，哈哈大笑起来，“我怎么会知道沈天放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他非亲非故，只是路遇此事而已。再说他是好是坏又关我什么事？”

　　李涯越是如此故作不在意，苏十越是疑心他，这样当街大笑难道就因为觉得这问话可笑？

　　“刚才萧无痕在向你示意什么？”李涯这才问起她刚才的事情。

　　苏十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确定，不过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不希望我们妨碍他们查案吧。既然觉得二夫人可疑，那我们一直盯紧她只会让她有所戒备，还不如出来转转听听其他的。”

　　“你倒是懂些门道。”丁宣他们故意盘问二夫人，又问的不清不楚，其实打得正是让二夫人自乱阵脚的主意，如果不是她做的，自然也不会有事，若是她做的，又心虚了，那么潜伏起来的两人自然能找到蛛丝马迹。“茶肆之地最易打听事情。”

　　苏十点点头，李涯带她去茶肆，想必是因为这个。她向来知道，茶肆酒馆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所以才故意说了那番话，引人上钩。

　　这次换李涯审视苏十。“你倒真不像一般人家的姑娘。”

　　“我？我当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我可是苏十，景都老字号丰源酒坊大掌柜就是我爹！”

　　“你手上戴的玉镯倒是不错。”李涯眼尖，看见了苏十今日手上戴的玉镯，因为刚才苏十那一指自己，袖口微显，露出了这镯子。

　　苏十举起了自己的手，摸了摸这玉镯，“是么？这是我不知从哪顺手拿的，想必不是什么真货，你可别被这玉镯的表象给迷惑了。”其实这是苏十从她那多宝贝的大哥那里顺手牵羊带走的，她也不清楚是否是名品，不过想来大哥那里的东西不会太寻常。

　　可是此时当然不能认，只好打着马虎眼。

　　李涯也不反驳，他是何等人，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的一句话给唬了。这玉镯如何他还不至于分辨不出。

　　“那你出门你家里人都不担心？”

　　“担心？”李涯实在不像是会关心这样问题的人，如果换做丁宣萧无痕问这样的问题，苏十都不觉得奇怪，可他问，还真是让人惊讶，莫不是……“我想会吧，所以等丁宣破了案子我就回去了。”这本是前几日的想法，如今说出口，竟然如此顺理成章。

　　李涯挑眉，“那你回去的时日可难以料想了，沈天放的案子或许找出真凶指日可待，可是顾恒的事情可不简单，在他之前死的那些人你知道么。”

　　苏十摇了摇头，“我对丁宣有信心，更何况生死判不是已经在彻查这些事情了么，但凡人所为，皆有迹可循，更何况连杀这么多人，一定能找到些什么。”

　　这话似深沉又似无知，李涯不与点评，倒是苏十反过来问道，“裴霆呢？他不是一直跟着你么？”

　　“不是你让我为他师傅医治么，他去接他师傅了。”

　　“你让一个病患从江南来这找你？”

　　“不，不是湘尧，是易水。”

　　“易水？”苏十不解。

　　李涯笑道，“这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倒是想去看一看生死判什么时候能破了这事，怎么，不可以？”

　　这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而且竟然对这些凶案如此感兴趣。“你有把握丁宣他们就能破了这案。”

　　“这案子，其实破与不破又有什么区别，沈天放若真是那些人口中的恶霸，自然是死有余辜。”

　　“可……你刚才还说不了解他。”

　　“我是不了解沈天放，却知道能让自己的枕边人动了杀心，又让众人如此厌恶的人，自然有他的错处，我不是丁宣，对将凶手绳之以法并不感兴趣。我又并非是要和你们同行。”

　　他们边说边走，不知不觉竟越走越荒，走到了一幢奇怪的庭院前。这庭院门前破败，可是里面却传来阵阵丝竹之声。

　　两人对视，皆有些奇怪在这荒野之处破败庭院内，怎会传出如此声响。苏十顿了顿，走上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