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9、赌约

　　前情提要：白临霜被困离风楼，风离绝不顾四尊护法甚至魅渊的阻拦下定决心要将她变成只为他卖命的俘虏，白临霜看穿他的用心，在与他针锋相对对阵了一场之后竟由于力气耗尽而痛昏过去···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方，似乎也有人注意到了北方的异常和临霜的失踪···

　　南方。
　　扬州。
　　一座玲珑小阁。
　　临水如镜，面竹如海。
　　水音粼粼只听鱼潜，竹林葱葱还闻风声。
　　静而幽，是个议事的好去处。
　　“这么说，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失踪了？”小阁中传来好听的男声，年轻而洒脱，只见说话的男子身材修长，有一对可爱的笑涡和一双爱笑的眼睛。“白临霜，是那种会失踪的人？”
　　“但是所有的音信线索都断去了，白姑娘已经不和我们联络一月余了。笑无你看•••”只听另一个男人这样回答着，语调平缓恭敬。
　　“是么？是很反常呢。”被称作‘笑无’的男子闻言用手支起下巴思考，“唉，临霜这女人呐，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他边说边很没形象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倒让前来议事的属下看了不自觉眉头一皱。
　　“求雾，你越皱眉越像老头子了哦。”龙笑无显然注意到了属下表情的微小变化，“怎么？又要腹诽我没有庄主样子了？”他边说边又伸了个懒腰，“我好不容易从‘笑尘山庄’那个笼子里逃出来，你就不允许我喘口气啊？”
　　会把这南方大名鼎鼎的第三大山庄笑尘山庄称为‘笼子’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坐无坐像的笑尘山庄少庄主了。
　　白临霜未来的相公龙笑无。
　　当年白临霜被白定天派往南方扩展势力，刚刚开始因为南北隔阂等诸多缘故一直难以取得成就，而当时也正值龙笑无新主上任内外交困之际，于是白临霜需要支撑，龙笑无需要势力，各有所需，顺理成章地便互许了婚约。
　　“临霜最后一次联络是什么内容？”龙笑无说着还是端正一下坐姿，“和离风楼有关？”
　　“是的，北方生变，白姑娘回去正是为了离风楼起意覆灭定湖山庄一事，如今北方早已传出消息说离风楼已然登顶江湖，显然白姑娘作为定湖山庄的俘虏被困在了离风楼。”青衣的属下声音低沉条理清楚，身上自有一股沉稳凛然的气势。
　　“难道她真的遇到棘手之事了？”龙笑无笑脸越发玲珑，“能困住临霜的地方，我倒还真要见识见识。”
　　青衣的属下没有搭话。
　　毕竟昔雾堂堂主柳求雾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
　　“我要娶白临霜。所以求雾，上天入地也好，掘地三尺也好，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柳求雾点头，既然庄主这样下了死命令，作为司掌情报的三堂主，柳求雾自然知道接下来一定要给庄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是不可以惊动其他四位堂主。”龙笑无想了想又补了这一句，“那么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没有了，不过我以为，光白姑娘这一件事，也够笑无你忙上一阵子了。”柳求雾语气严肃正经地调侃了一下笑无。
　　龙笑无闻言叹口气，以手支颔喃喃，“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的麻烦事，临霜不在，全天下的麻烦现在都找上我了啊，临霜，拜托你快点回来把你该处理的事处理处理好再走啊•••”
　　这里是？白临霜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环顾了下周围，白帐木床，方桌藤椅，简朴之余倒别有一番清新幽静，与凌风轩的华贵大相径庭，倒像乡村人家的民居。
　　白临霜随即坐了起来，眼睛里情不自禁地带了点笑意，这屋子的布置让她联想起了那个时候和残若在月家庄胡作非为的好时光。
　　“你醒了？”
　　但白临霜的笑意还未到唇边就被这一声醒了给硬生生逼了回去，只见她微皱起了眉头看向走进屋子的风离绝。
　　却听见风离绝以一种完全陌生的语气开口道，“姑娘，看来你好些了。”
　　“嗯？风离绝•••？”白临霜只当自己没有听清。
　　“什么风离绝？这里没有风离绝，我是一个农夫，偶然路过救了姑娘。”风离绝含笑，“所以姑娘，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养伤，不再动怒了吧？”
　　白临霜闻言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如果在下不是风离绝，或者说，不是离风楼楼主，姑娘是不是可以接受住在这里养伤的条件？”
　　“你？”白临霜越发匪夷所思，“风离绝你到底什么打算？”
　　她的声音有些泛冷，已经竖起了防备之意。
　　“活得太累会把自己逼近死胡同的。白临霜，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死，又何必把自己逼得如此狼狈？我是这里的主人，但这里不是离风楼，这里只是一处世外人家，难道在这里你不能让自己放松一下，一时一刻都•••？”
　　“向晚琴，对你就这么重要？”她却打断他的话语，“重要到你可以放下架子来迁就我这样一个俘虏？”
　　倒是风离绝没想到白临霜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沉思了一下方才回答道，“不错，我确实是因为向晚琴而无论如何都要让你活下去的，我确实•••不择手段也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但除此之外，”风离绝双手抱胸，“我还有一点•••怜悯你。而且你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在哪里见过对不对？”
　　白临霜闻言脸上的表情波动了一下。
　　“所以我很好奇，比如我这种奇怪的熟识感，比如你为什么会中唐家的毒药，比如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浓重的悲哀•••而且如果能让你这样一个人对我俯首称臣，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呢。没有挑战的人生太无聊了，你对我而言，是个很有趣的挑战•••”他顿了一下，抬眼看着白临霜，“其实我为你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我敢留你这样一个祸害给自己，难道白临霜你不敢放下自己的仇恨，好好为自己活一次？与其自怨自艾于身体无益，倒不如安心养伤，等待着•••下一次翻盘的时机？我要你成为我的傀儡，但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棋子既然已经放在了棋盘上，我就很好奇我们各自有什么应对的招数！白临霜，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这样一个游戏，难道你不觉得很精彩？这个赌约，难道你不觉得很值得一赌！”
　　这下白临霜是真正惊讶了，风离绝每多讲一句话她就惊讶一分，眼中的光彩就更夺目一分，一直到风离绝将话全部讲完她也没有回答，只是睁着她那双美得不可思议的眼睛，定定看着风离绝，“真是•••”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慢慢有了一朵笑容，“真是•••”最终她抬起眼睛，“好！既然你有胆子玩这样一个任性的游戏，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奉陪？敢这样留下俘虏的，风楼主你端端是好手段好气魄！”她居然低笑了，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凄凉，“只是风楼主，你要小心了•••小心这个真相是你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你根本承担不住的•••真实。”
　　“无论怎样都好，”风离绝柔声回答，“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告诉我晚琴，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