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44、荒芜

　　前情提要：龙笑无发现妻子白临霜已经出现成魔征兆，不祥之感越来越浓烈的笼罩在这对利益夫妻的身上···而作为预知的迭焰最先察觉并且连番责问白临霜的软弱···而白临霜也不甘示弱地要治迭焰‘幻术蒙蔽’之罪，两个人的在此刻战斗一触即发！

　　白临霜听了迭焰这段追问，原本一直压抑着得绝望、悔恨、气愤、委屈万种感情突然一齐跃上心头，竟然让她怔然半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迭焰直视她的眼睛，那眼神哀婉。
　　“如此···甚好。”她慢慢吐出幽冷的话语，“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需要什么朋友，也不需要什么爱情，这些都是拖累，我本就是注定一辈子孤单的人！所以你听见了没有！迭焰！莫怪我心狠，因为我不需要你们什么所谓的爱，所谓的友谊，所谓的陪伴！我要杀就杀，随心所欲，何必在乎天下的目光！”
　　“这段话你是对谁说的？白临霜？若只是对我，那么‘你们’是指谁？白临霜你心里清楚，究竟——是谁——让你今天如此——失态——让你入魔——让你——失控！”
　　“出去！不要再说了！都给我出去！”白临霜不等迭焰讲话讲完就吼了出来，优雅的面具终于完全剥落，露出了那些一直划在白临霜心上的伤痕——那是她被撕碎的灵魂，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永远拒绝愈合。
　　迭焰不答，突然再出一招，招式奇怪，带着浅绿色的光芒和淡淡草木的香气。
　　白临霜已经失去了还手的欲望，她只是站在那里，显然打算硬接迭焰这一招。
　　但这一招却大出白临霜意外，并不是杀招，而只是全部凝聚在她右臂的周围，光芒所到之处，被惘湮勒出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迭焰一招施完，雾气也正好散开，她转身即走，并不犹豫。
　　那是狱阁的方向。
　　“你···”白临霜看着已经接近愈合的手臂却似乎被迭焰打了一个耳光一般突然大怒！“你们不要这么自以为是！不要自以为了解我！迭焰你也是！那个疯子也是！你们谁也不要对我好！谁也不要说原谅我！没有人应该原谅我！连我自己都不原谅我自己，你们凭什么原谅我！滚！都给我滚！”——先前面对迭焰的连番攻击追问她还能应对自如，现在迭焰给她治伤却分外让她失控，嗓子一直到哑了不能出声了都不能停下！“迭焰！你要明白！这次你不杀我，下次可就没有机会了！”
　　迭焰停下脚步，闻言依然笑笑，“我若真想杀你，就会用火系的攻击术了，而不只是用——”她朝白临霜的方向点了下头，“水系。”
　　火系的女子，不管平日再如何隐藏，在这锋芒毕露的一刹那，果然还是露出了火一样的锋利和骄傲。
　　白临霜，有时我会觉得我和你很像，但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人，因为···你是放不下的人。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自大到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就算拥有惘湮，你也并非再无敌手。”她说着再侧眸看了一眼白临霜，“我不喜欢不清醒的棋手下一盘让我失望的棋，你必须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干什么。我很关心你，可你就快要配不上了。”
　　天下于我如棋，我并不关心苍生，我只关心你是不是一个足够资格的棋手——而已。
　　迭焰悲悯的笑容带上三分冷意，我没有心，而白临霜你——是太多心，太多情。
　　她走了，独留下白临霜一个人，边审视着右臂上已经愈合了十之七八的伤口边哽咽一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魔···迭焰，不要对我手软，不然一生都不会···原谅你···和他。”
　　垂下眼睫，感觉一滴眼泪，滴在了她的手上。
　　如果···真的可以看见未来，那么，她的未来，一定是一片荒芜吧？
　　一定是一片的···荒芜吧？
　　“临霜？临霜？”龙笑无将手放在白临霜的眼前晃了几晃，试图将白临霜的思绪拉回来。刚刚才说了半句对不起却突然顿住不说，莫说龙笑无，现在只怕连丫鬟侍女都看出白临霜的不对劲。
　　“嗯？”白临霜回神，“什么？”
　　“临霜，你最近真的很反常啊。”龙笑无严肃地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反常？你和迭焰究竟谈了些什么？”
　　白临霜冷笑一声，“笑无，猜得太多，知道的太多，可就要小心杀身之祸了。”
　　她站起身来，似乎要走，随即想起了什么，她弯下身在龙笑无耳边道，“小心茶杯。那么，我先出去走一走了。”
　　留下龙笑无望着她的背影皱眉，沉默了很久。
　　咔啦——传来一声茶杯碎裂的脆响。龙笑无回身望去——竟就看见茶杯碎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
　　“小心茶杯。”——难道他刚刚拿茶杯档格的时候，茶杯就已经被惘湮劈成了两半？
　　龙鳞火神家属就是这样被杀的吧？——白临霜只要随意假扮成一个丫鬟，在不经意间就可以割断所有人的心脉——在伤口没有发作之前他们甚至都意识不到！
　　在将断未断之间···所以心脏还可以跳动，直到，心脉不堪负荷而，自行断掉？就像现在他手上的茶杯一样。龙笑无低下头看着茶杯，只觉得现在的白临霜令他越来越感觉到寒意。
　　这次，娶了白临霜，真是拿命赌进去了呢。龙笑无仍旧一脸笑容，但在这张漂亮笑脸的背后，是再也掩藏不住的重重隐忧。

　　月光惨淡地笼罩着茶杯的碎片，几只鸽子被五堂主中的谁释放出去传递消息，翅膀扑啦啦的声音在静夜中分外明晰。
　　“笑尘山庄的密报来了？”玉冰痕问道。
　　“是裘晓海那边的人写来的。”夏影菊颇为玩味，“你说，我要信几成呢？”
　　“你果然也起疑了。以我们对白临霜的了解——裘晓海死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白临霜是不可能放过他的余党的。”
　　“正是。”夏影菊将密报揉成一团，“笑尘山庄那边我们可真的要盯紧了。毕竟至今我们都没有查出离风楼的卧底到底是谁，如今笑尘山庄又在着手清理门户，真是事情一件堆着一件啊···”
　　“影菊你难得如此抱怨呢。”玉冰痕问道，“你那边的人，应该也是毫无破绽的吧？”
　　夏影菊点头，“真的没发现一点破绽，头绪乱得很。”
　　玉冰痕皱眉，“难不成真是绛鸿做的？”
　　“绛鸿，”夏影菊冷笑，“你当真觉得他有这个胆子？他可是绛老爷子出了名的‘乖儿子’。”
　　“那影菊有没有怀疑过···我们这几个人？”
　　“难道你是说我们几个人中有内鬼？”夏影菊蓦然回头，眼神非常锐利！
　　“右护法设的局啊···”玉冰痕却没有再深入说下去，“总是迷雾重重的感觉。”
　　夏影菊依然皱眉盯着玉冰痕，一时间气氛竟很凝重。
　　正当他们僵持之时，却听见一阵乐声从弦乐阁的方向传来。
　　“是醉月在弹琴么？”夏影菊闻乐立刻有些揪心——刚刚回来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弹琴，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这般折腾。
　　玉冰痕也皱眉听着，越听越觉得曲子悲凉凄婉，深重的内疚之情几乎让这曲调有了呜咽之感。
　　夏影菊心下恻然，但她对音律的体会究竟不如玉冰痕，只能这样怔怔听着。
　　“看来关于狂春的事，醉月十分内疚啊···”玉冰痕边说边横笛唇边，和着琴声，只是几个音，竟就一改琴音之前悲伤的气韵！
　　楚醉月再起高一个音调！乐声中含有真力，端的要看玉冰痕如何接下去！
　　玉冰痕却微微一笑，笛声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仍然压着楚醉月的乐声一个音调。
　　楚醉月已经额上见汗，手指越发灵动快捷，却始终敌不过玉冰痕的笛声。
　　突然玉冰痕又拔高了一个音调！一声笛歌发音悠扬却蕴含杀气！
　　楚醉月蓦然收手！只听‘铮铮’几声，琴弦居然因为受不了笛声的压力而自行绷断！
　　玉冰痕收起玉笛，朝着弦月阁的方向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弦月阁内楚醉月沉默半响，突然低低道，“玉冰痕你这家伙···”收起琴，负手站在窗边目送玉冰痕离开，神色比之刚才已经凝定不少，“谢谢···”
　　夏影菊一直走了很远，都还能听见玉冰痕和楚醉月斗乐的声音，一直听到玉冰痕一声内力震断楚醉月琴弦的时候方才停下脚步，悠悠然的一笑，这两个家伙···还是一样胡闹。
　　乐曲最能表达人心，夏影菊虽不懂音律，却也能在玉冰痕的乐曲里听见宁静淡泊，在楚醉月的乐曲里听见···无数的回忆。
　　关于那个被人遗弃的小乞丐的回忆。

　　“给你。”宋狂春递给这遍体鳞伤七八岁左右的小孩两个馒头。
　　小孩没有拿馒头，居然只是瞪着宋狂春，目光里含着屈辱。
　　“不吃？不饿吗？”宋狂春望着不远处一群正在捣头如蒜哄抢食物的乞丐，故意冷嘲热讽，“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磕头？又有吃的又不会被他们打，维持尊严真的这么重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哪家公子呢。”
　　到底还是孩子，本来就已经狼狈不堪受尽责打的男孩闻言更加无地自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只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宋狂春，突然张嘴就咬住了宋狂春的手！死死的咬住，男孩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不顾一切地攻击！

作者有话说

　　应该四尊五堂主的个人独立回忆篇都会穿插在文章之中，希望亲们喜欢~另外，番外的话有空会补上来的~其实最近仍然挺忙的~所以保证尽量日更的情况下番外会少···希望亲们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