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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真相 ...
当下只见唐滇儿后退两步,接着因为不敢置信居然又后退两步,沉默了半响她才声音颤抖地问:“为…为什么?”
“为什么?”像是唐滇儿终于问到重点,白定天大笑起来,“你居然还有脸问为什么?!你现在知道痛苦了?!嗯?!那么雨霜当年受挚友背叛,胎死腹中的痛苦又怎么算?!雨霜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唐家的私生女,你们就要如此除之而后快?!所以我告诉你,我活到今天,就是为了报复你!”
“原来…少悠…是你杀的…霜儿…是暮烟的女儿…”唐滇儿整个人像傻了一般,只是不断地喃喃——想起自己当年在少悠死后,在与暮烟一役成了残废后,为了腹中胎儿,为了唐家门风,是如何自暴自弃地下嫁给了白定天。那时她心已成灰,只望能将少悠的孩子抚养长大···
其实一开始唐滇儿就知道她嫁错了人,婚后,白定天待她冷如冰霜,甚至是嫌恶…而她为了孩子只能不断地忍让…骄傲如她,为了孩子甚至不惜放下一切的身段…
怪不得霜儿从小接受的就是严苛到无情的训练,就算训练到遍体鳞伤,也从未见白定天皱过一下眉头…怪不得等霜儿长大后更是将最困难的任务都交由她来完成的…怪不得她从来记不清,是第几次看霜儿从死亡线上回来!
原来,真的是仇人!
可笑!
她的人生原来真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啊!
唐滇儿抬手擦去眼中的鲜血。
女儿,是死敌的女儿。
丈夫,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悲!
好友暮烟是杀了少悠的凶手,所以与挚友反目成仇,两败俱伤!
现在原来睡在自己枕边的人,也是当年的帮凶!
往日的愉快记忆越发如鞭子般抽打在唐滇儿的心上!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那些惺惺相惜、那些酒逢知己,原来都他妈是一场骗局!
当年的快乐逍遥结伴同游,如今竟然越回想越觉得恶心!
“滇儿你每次出手都不计后果。”一人站在树梢,声音极其清幽。
“暮烟你就假斯文吧。”唐滇儿一身绯色,艳比海棠。她看向楚暮烟的方向,这一笑让所有的颜色都失了原来的光亮。“还不下来?”
“我好心助你就是让你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树上之人一边说一边就纵身掠下,一树树叶丝毫未动未响,楚暮烟人就已在下面。
唐滇儿一身绯色,楚暮烟一身青色,绯的极艳极明亮,青的极淡极朦胧,一个火中海棠,一个云中轻雾,两种截然不同的美丽却因彼此而更加相得益彰。
楚暮烟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尸体,笑道,“还不磕头谢我?”
“你不来他也死了。你来救我之时正是他毒发之时。”唐滇儿不服辩驳,“是你多管闲事。”她一路追踪这采花恶盗多时,方才这采花盗拼死一搏,差点将她打伤,若不是暮烟出手相救她只怕也要受伤。
暮烟皱眉,“他中毒了?”随即她蹲下身来细看了一阵,“果然是我多事了。”地上之人眼下青中带黑显然中毒已深。
“不过还是谢你。暮烟。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唐滇儿就是这样,暮烟说自己帮了她,她偏说不,暮烟说自己多事,她又说暮烟是很好的朋友。
“总之你好像不与我唱反调,你就浑身不舒服。”楚暮烟笑,清冷如水面泛起的淡烟。“滇儿你表面嘴硬,实际心肠很软。”
两个女人当年不打不相识,现在却惺惺相惜,成了很好的朋友。
“罢了罢了,请你吃饭。”唐滇儿自知论嘴皮子说不过这个学富五车不知道读了多少书的女人,认命请她吃饭。
“那我要吃走油蹄髈、至尊牛肚、牛骨高汤下杂面临起给我加上满满的•••”楚暮烟打蛇随棍上,立即开始盘点想吃的菜。
“牛肉片。”唐滇儿没好气接口,“你这个无肉不欢的女人。为什么你这么爱吃肉就是吃不胖?等我研究透你的体质做出令人瘦身的丹药来大赚特赚•••”唐滇儿和楚暮烟愉快的声音渐行渐远•••
远的碎成了一片一片,变成了如今扎进唐滇儿心里的芒刺!
“我好恨啊——!”此刻的唐滇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扑向白定天,尖利的指甲只想剜出白定天的心脏。
白定天不躲,只是惨笑。他的恨何尝有比她少?没有了雨霜,没有了孩子的他…这一生,都毁在了唐滇儿与楚暮烟的手上。
人生,就只剩,寂灭,寂灭——如死。
定湖山庄,近几年以惊人速度扩张的北方第一大山庄——白临霜拼死得到的地位、荣誉与…家,原来…都,建筑在,仇恨之上。
结束了。当年火海棠的绝艳,天山云烟的出尘,都在南北权力的倾轧中,烟消云散。
唐滇儿坐在地上大笑,笑声尖利的可以划破每一寸肌肤——都下地狱去吧!我们这一家!为少悠与素未谋面的孩子偿命!她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毒——红消香断有谁怜——被暮烟废去了武功及嗅味二觉的她根本不可能再制毒,虽然曾经白定天问她要过这一毒给月残若,但‘红消香断有谁怜’在身边还是剩着一些的,如今就用这身上仅剩的最后一毒,送我们这一家人都下地狱吧!
白临霜就在门外,将这一切,悉数,入耳,入眼•••入心。
忽然觉得唇边一热,有血,顺着唇角,一点点的,如泪而下。
唇边笑意还未及敛去,突然,就这样混着血泪,染在白衫上。
她还是在笑。
连哭都来不及呢•••所以只能笑,一直笑着,笑得眼泪血水混在一起也只能——这——样——笑——着!
“小姐!”碧夙听到白临霜的脚步就迎了出来,出来就看到白临霜一身白衣染血如厉鬼!
“小姐?!”碧夙大惊!
“出去。”
“小姐•••”碧夙越发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说出去!”从没听见白临霜的声音这样凄厉!说话的同时她袖锋一挥,竟单以内力就将碧夙赶出了门外!
衣袖一收,门窗应声而关!不让碧夙再有丝毫进来的可能!
碧夙这下真是由惊讶而惊恐!愣在门外不知怎么办才好!
门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接连不断地呕吐声,仿佛心肝肠肺都要被吐出来。
碧夙大吃一惊,“小姐你怎么了?快开门!小姐你不舒服是不是?怎么会吐呢?快开门啊•••小姐!小姐!”她六神无主,最后居然在门外哭了,“小姐,你这么吐要出事的,出什么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嘛?”
“娘•••是不是我又不乖了•••爹爹又打你了•••”
“是不是霜儿乖了爹爹就会常常回来了•••”
“爹爹讨厌霜儿是不是因为霜儿今天没有练会武功•••”
“如果我成功,爹和娘会•••恩爱一点么•••”
她可以败,可以输,可以死•••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被最亲的人,被最信任的人,这样的背叛•••这样毫不留情的•••背叛!
吐出来!全部都吐出来!如果记忆都可以一起吐出来,是不是她就不会被伤得这么彻底,伤得这么痛!
爹是她的杀母仇人,娘说要杀了她。
那么,她这么些年,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呢!
这一刻她如何不恨?如何不痛?
这一刻她真的恨绝也痛绝!
恨到无可释怀,痛到无法说痛!
呕吐的声音渐渐止住,碧夙一等那内力稍弱就推门而入。
“小姐!”她一进门就看见白临霜已经昏迷,她慌忙扶起白临霜,摸到白临霜一身的冷汗!
“爹•••娘•••”白临霜在呓语。
碧夙一摸白临霜的额头,只觉得烫得扎手•••“天呐•••小姐你感染伤寒了•••”
白临霜这一病,就是整整一个月。
“母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那是白临霜病愈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口对唐滇儿讲话,语气悲凉,“虽然我只是你们彼此复仇的工具,但养育之恩,总还是该记得。”
唐滇儿,白定天各自无言。
这一个月庄里气氛降到冰点,唐滇儿已经半疯,整日盘算如何下毒手刃仇敌,而白定天闭门不出,遣散了仆役的他任唐滇儿披头散发四处乱走。
紧紧捏住酒杯的边缘,“红消香断有谁怜。”白临霜将酒慢慢饮尽,“这杯酒应该能抵过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了。从此,”她抬眼微笑,一字一字地念“恩,断,义,绝。”
离开。不想再留在这里,一时一刻。
“霜儿,自会解毒。要幸福啊…孩子…这是为娘对你…最后的…”唐滇儿抬手,酒尽再无言。
白定天亦是喝干了这杯酒。
唐滇儿说请酒,白定天就来了。他已经不想再活下去,这一杯毒酒本就正中他的下怀。
什么称霸江湖,什么独步武林,这些只是我用来折磨唐滇儿和暮烟女儿的借口。我只想为你报仇,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其他,甚至生命,都已经没有意义。
所有的光明、欢乐、色彩,在你闭上眼睛的一刻,就已经都随你而去。我只是靠着仇恨和对你的思念•••才活到今日。
人生本就梦一场,只愿一醉解千愁。何妨酒中有阎罗?饮尽痴情只为她。
白定天的一生并非冷血,只是他将他一生最最浓烈,最最美好的感情都托付给了一个值得的女子,并最终,再也没有缓过神来。
十天之后。
人在南方的白临霜突然接到了飞鸽传书,急赶回去,已来不及。
她站在风离绝背后的树上——气息异常得紊乱。扶着树干的白临霜收起微笑,双眼冰冷得仿佛空气都冻结,还是,来晚了。
漫天大火。定湖山庄。
她的家…她的童年…她曾经拥有的,希望。
灰烬。
是她的失误!没有料到残衣的背叛,没有料到情报的虚假。她就这样一头栽进了风离绝的圈套里!
冷月,利刃,毒发。
各人都有各人的梦魇。
所以黑夜用最深沉的颜色包容白天一切的光怪陆离。
只是酒杯碎裂的声音为这安静的夜染上了一层分外凄厉的色彩!
酒杯——居然——硬生生——被风离绝捏碎——
不在乎自己这样一手的血一手的伤口,此刻的风离绝一句话不说就把这个女人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再次拥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不去想她是谁,现在的他带着一手的鲜血一身的心痛他拥住了她!拥住了这个被他变成傀儡的女人、这个已经遍体鳞伤却仍然继续不断被伤害的女人!
“临•••霜•••”他低念,犹豫,但充满心痛。
“楼主?”白临霜却被吓到了。
风离绝浑身一僵,与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一样,他又突然放开了她。
心痛吗?当然心痛。可是向晚琴,也仍然是她所杀!
白临霜则根本没有注意风离绝神情的变化,只见她慌忙掏出手帕替他擦拭清理手上酒杯的碎片与血迹。
“你休息吧。”他收回手,走了。
只留给白临霜一个修长的背影,烛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长得——一直刺入白临霜的眼睛。
白临霜望着手中沾了血迹的锦帕,突然淡淡一笑,将锦帕放到烛火上烧了。
火光耀眼明亮,映着白临霜深邃的黑眸透出了一层隐隐的亮蓝。
刚刚有一瞬间——风离绝拥抱她的那一瞬间她其实是清醒的。
而有些事,只要一瞬间,也就够了。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帮她。
所以风离绝啊•••这局棋还没有下完。
从现在开始,才是这局棋真正的起点。
窗外,月影疏懒。
一个魁梧的身影在乱石岗上焦急地翻找。
“柔草•••柔草•••”他的声音很低,仿若一只受了重伤野兽的低啡。
终于他找到了。
尚有一丝气息的柔草被一个男子焦急的抱起:“柔草!!柔草!!!”他嘶吼!
女子动了动,仿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是柔草。是月——残——依。”
我是你们都不看性格忧郁的小番外三号···
二护法小档案~
姓名:柔草
真实姓名:月残依
职位:右护法
最喜欢的事:现在:替楼主分忧 曾经:替大姐分忧
最讨厌的事:欺骗
特技:感情异常浓烈偏激,可以随时随地入戏演戏
姓名:韩岫
职位:左护法
最喜欢的事:照顾柔草,照顾受伤的人或小动物(别看我很粗犷,其实我很温柔)
最讨厌的事:柔草不理自己,小动物或人抢救无效···
特技:对于照顾伤员很有办法
总结:人不能只看表面···(=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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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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