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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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侍并不在意攻击是否有效，而是望向约翰等人的方向冷哼一声，随后便在神卫的掩护下撤离了战场。
就像是战场上默认规则似的，教廷的圣庭骑士未出场，维京那边的神侍神卫就不会出手。这次圣庭骑士并未如何参与，于是他们参战的也不多，甚至连魔法生物都是小猫两三只。所以清点人数时死亡人数不算多，但伤者不少，随军的医生已经忙不过来了。身份比较低微的只得靠自己或者同伴来处理伤口。
“我怎么觉得那些家伙一遇到咱们就撤退？”戈德里克拿着布带往恩格尔的肩膀上用力缠了几圈，低声跟恩格尔叨咕。
“有吗？”恩格尔倒抽一口冷气，“你轻点。”
“轻点血就止不住了。等回去了我去问问看还有没有剩蜂蜜膏药，那个能让你好受点。至于现在你就先忍一忍吧，好歹我用的是我干净衣服给你包扎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伤者如此之多,既不是贵族老爷又不是正式骑士的恩格尔能拿到蜂蜜膏药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话不过是戈德里克说来安慰恩格尔的罢了。
不出所料，戈德里克去找医师的时候，蜂蜜膏药早就被讨要一空了。
“我记得曾经看过教廷在平民中宣传教义。当时那位神父不知道做了什么，就当众让伤者伤口立即愈合了。所以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别人？”
戈德里克知道医师说的那种神术。那是一种对越新鲜的伤口效果越好，陈年旧伤就会无能为力的法术。而且这类神术非常讲究天赋，找遍了在这里的所有人，也不过是只有米歇尔主教一人可能懂得而已。
无奈之下，戈德里克只得硬着头皮去找已经休息的米歇尔主教。
主教年事已高，再加上今日不仅在开战前为出战骑士施加祝福，还张开护罩为国王陛下拦下了火焰的攻击，他早就有些疲惫了。
但他仍然耐心听完了戈德里克的来意。
“我亲爱的孩子，我理解你对朋友的担心，只是我现在圣力所剩不多。”
“但是神术——”
话还没说完就被米歇尔主教打断了。
“是的是的，神术并不是一口气抽取大量圣力没错，可是我也需要留下一部分以防敌人偷袭才行……我很抱歉。”米歇尔主教伸手摸了摸戈德里克的脑袋。
话都说到这份上，戈德里克也不好再坚持。
可是恩格尔怎么办？
到了晚上，恩格尔已经发起了烧。医师来给恩格尔做了一次放血治疗，却也不见起色。
“只能听从吾主的旨意了。”
戈德里克却不愿意就这样听天由命，扯住正欲离开的医师衣袖：“真的没别的办法？”
医师摇摇头：“除非……有奇迹吧。”
奇迹？
戈德里克从来都不曾寄希望于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何况医师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像是真的在指什么见鬼的奇迹。
虽然海曼不在身边，但在两人被发现之前也曾简单教过戈德里克一点可以用得上的药草的基本知识。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着床上半昏迷的恩格尔那通红的脸，戈德里克暗自叹了一口气。
趁着夜色，戈德里克溜出教堂。在附近一番寻找后，他只找到白鲜和夜香牛这两种还算可以用得上的药草。
毕竟现在属于战争时期，能采的草药早就都被医师采光，能找到这两样还是因为它们的药效并不为麻瓜所了解。
他溜回教堂，悄悄来到恩格尔的房间。
直接吃掉药草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这里的水源只有那庭院里小小的圣水池，用酒却又怕影响药效。
“清水如泉。”
戈德里克拿出个木头削成的杯子低声念咒，往里面添了些清澈的水。
此时的他并不害怕施法会被发觉——他们现在能住在教堂里还是托了维京人撤退的福，圣水池里的水都被污染不能使用，其他器物能搬走的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被扫荡得一干二净，不能搬走的也被破坏得差不多。没有了那些检测道具，只要不当面在教廷成员面前施法，他们就别想知道真相。
碾碎的夜香牛[1]放入杯中，让药草的汁液被水所稀释，冲淡药效。在这段时间，戈德里克解开恩格尔肩上的绷带，将白鲜混入绷带下面的膏药之后再重新绑好。
忙完了这些，戈德里克才将夜香牛从木杯里取出来处理掉。
混着药草汁液的水在戈德里克的操控下一点点飞入恩格尔的口中。恩格尔起初没有反应，但很快就像是有意识一般自己开始吞咽起来。
“恩格尔？”看着恩格尔，戈德里克轻声开口。
恩格尔除了本能的吞咽反应外，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依然呼吸绵长。
“没醒吗……还好，还好。希望这草药能起作用，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我的朋友。”戈德里克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恩格尔滚热的额头。
第二天，当医师再来检查恩格尔的时候，恩格尔已经不再发热，肩上的伤也没有出现化脓或者溃烂的迹象。只是恩格尔未来即便是伤口愈合，也没办法再像原本那么灵活地挥剑了。
不管怎么说，人活着就一切都好。
“吾主仁慈。”
杰斯听了医师的判断，不由得松了口气，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第三天，恩格尔苏醒过来。他似乎是因为肩伤的影响，变得有些阴沉。当戈德里克来看望他的时候，甚至还被赶了出来。
像是顾虑着什么，维京人没有再一次进攻。但是可能是因为埃塞德雷二世的存在，他们也并没有撤离。他们将切斯特包围起来，似乎是打定主意将国王陛下困死在这里。
为何他们这次的手段如此柔和？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没人知道。
眼见着食物和酒在一天天的减少,饶是储备丰富的贵族也有些坐不住了。主战派和求和派每天都在争吵，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原本约克杜尔伯爵是主战派，但他会留在这支持埃塞德雷二世也不过是因为国王陛下看起来还算是有那么点底牌在。但埃塞德雷陛下在目前状况下依然要求自己能得到国王标准的待遇这点让约克杜尔伯爵开始对求和派态度暧昧起来。
米歇尔主教也算是主战派，他旗帜鲜明地站在国王陛下那边，倒也掣肘约克杜尔伯爵没有直接选择倒向求和派那边。但他过于坚定的立场引起了神圣骑士团约翰团长的不满。
“我今日将你们都叫过来，是因为目前我们的食物和饮水储备已经不足以让我们在这里坚持多久。我希望骑士团的诸位可以帮助陛下脱出包围并护送他前往法兰西求援。”
米歇尔主教将骑士团团长约翰和各小队队长叫到房间内，对他们如此说道。
当即约翰团长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您是教廷的主教，而教廷不是他埃塞德雷二世的狗！”约翰低声怒吼。
“请冷静些，我的朋友。”米歇尔主教伸手按住正欲站起来的约翰，“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毕竟是国王陛下。尽管现在他几乎是空有头衔，但毕竟还是有保皇派存在。若是我们不帮他，可能就会被他记恨上。向那些可怜人传播吾主的福音时就可能会被阻挠。”
约翰不为所动：“您清楚他还能支撑多久，若是您改为支持他带来的埃德蒙王子，可能我还会更相信您所说的。”
他看着米歇尔主教有些不悦的脸色，还是让了步。
“这一次我们骑士团会保护陛下离开。但这仅仅是因为维京人并非吾主子民，而不是惧怕那位陛下未来可能存在的报复。同时我也希望您好好想一想，您究竟是想保护家族还是更注重吾主的荣光。克吕尼修道院倡导的那几条主张并非从未传入英格兰。”
“那么，我也希望您再想想您曾经在受封教廷骑士时的誓言。现在埃塞德雷陛下正在向我们寻求帮助，那么在没有理由拒绝的情况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帮助他。”
两人相持不下时，杰斯突然站起来：“主教大人，作为一名骑士，请允许我拒绝您的这个不合理要求。目前丹麦来袭就是因为埃塞德雷他下令屠杀丹麦裔英格兰住民，我拒绝保护不义之人。”
说罢，杰斯看也不看米歇尔主教一眼，冲约翰行了一礼：“约翰团长，请恕我先离开这个房间。”
贝鲁迦看了看主教和团长的脸色，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丢下一句“我去劝劝他。”也紧跟着离开了。
也许是贝鲁迦的神色似乎让米歇尔主教察觉了什么：“他们——不，这不可能。他们都是高洁的骑士，不可能会在主的眷顾下仍然沾染污秽……”
约翰背对着离去的两人，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反而因为米歇尔主教这一句莫名的话感到有些不悦：“主教大人，其他人不清楚，但是您难道还不清楚若是骑士沾染污秽便无法再次借用主的荣光吗？”
米歇尔主教自然不能将他的怀疑就这么告诉约翰。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也有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正站在有圣水池的庭院中练习挥剑。
“小家主，总算找到您啦。”轻柔到过分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惊得他举剑就往回刺,可惜刺了个空。
“真是伤心啊……”那声音故作伤感的感叹道，“我可是好心来为您通风报信，您却这样冷酷地对待我这个好心人。”
“你是指？”戈德里克又开始了练习。
“海格利斯大人的杀手已经往切斯特这来了。您所在的骑士团目标还是很大的。”
“那么你又为什么会这么‘好心’？上次你引来了教廷，可是给我了一个不小的苦头。”
那声音并不回答：“他想得到您的尸体好像不仅仅是因为您是现任家主、最近家族中胆敢反对他的人已经全都失踪了，您是否是家主这点不再是那么重要。”
戈德里克的动作缓了下来。
“格兰芬多家满打满算也还没过百人，反对他的人都失踪——他怎么敢！”
“他为什么不敢？”似乎是见戈德里克终于有被说动的机会，踏着银灰色靴子的费奥德终于出现在戈德里克的面前。
“他敢驱逐艾莉娅夫人，他敢入住家主的庄园，他敢派杀手来杀你，他——为什么不敢杀那些反对他的人？”费奥德反问道。
他看向戈德里克的眼神很冷，带着一丝嘲讽。
“原本我以为小家主你只是被教廷绊住了手脚，但仍然自有考虑。没想到原来你是因为还很天真！海格利斯大人原本就一直在对你和夫人步步紧逼，你却对他还抱有幻想？”
“我只是愿意相信他爱着家族，不会对自家人出手罢了。”
费奥德冷笑一声：“起初也许你是对的。但是当你失踪让他看到机会之后，他就不会再顾虑那边多。家族可以未来再扩大，可他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如果不一不做二不休，难道还要等你回去带着反对者向他复仇吗？”
“你是否知道——你的父亲就是他派人害死的？”
戈德里克手中的动作彻底停下来了。
海格利斯派来的杀手入夜时分潜入教堂，但他没想到早已得到消息的戈德里克正在庭院中等着他。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杀手捂着受伤的左肋，躲到一根立柱之后。
戈德里克握着剑正一步步逼近他的藏身之处。
杀手因为疼痛而剧烈地喘息着，待戈德里克靠近时，就立即一道魔咒打向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早就不是原本留在庄园中的那个仍然稚嫩的他了。早有防备的他抬手用剑刃将魔咒的光芒折射到一旁，并反手回击：“阿瓦达索命！”
魔咒中所包含的坚定的杀意，让这道法术忠实地遵从施法者的意志将杀手的灵魂从他的□□中推出来。戈德里克看也不看，一脚踏上杀手的尸体，伸出包裹在圣光中的手捏住那刚刚凝聚成形的白色雾气。
“这么弱的家伙，父亲会被你杀死是因为他当时太虚弱还是没想到你可以换身体？”
圣光灼烧着杀手的灵魂，饶是杀手不曾惧怕疼痛，也不由得扭曲成了一团。
“您真的是让小的刮目相看。”直到这时，费奥德才不急不慢地现身，他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戈德里克手上的圣光。
“原本以为您在这教廷中不过是虚度光阴、逃避现实，没想到您居然借着这个机会学会了教廷的法术。这可真是让小的大吃一惊……那么我愿意为您回归贡献自己的力量。”
说着，费奥德单膝跪地，他掏出魔杖对准自己的胸口，抽出一丝白色中夹杂着些许灰色的雾气送到戈德里克面前：“这就是小人的诚意。”
“诚意就是你的灵魂碎片？身为格兰芬多家的一员，你居然会使用黑魔法？”戈德里克并没有立即收下。
“我的父亲的姓氏是巴格诺德，我自然可以使用一些黑魔法。”费奥德深呼吸了几次后才回答道，但他的声音仍然带着一丝颤抖。
“那么我就姑且先收下了。未来若是有一天你后悔，我允许你向我要回你这片灵魂。”
戈德里克的话让费奥德纵然是疼痛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的戈德里克大人啊，您这种温柔可不是什么好事。灵魂碎片即便是分裂出去，如果想的话，彼此之间也可以传递信息，您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故意向您示弱？”
“如果相信一个人还要防备的话，岂不是很累？”
夜色中，两道黑影离开了教廷。
次日，侍奉米歇尔主教的执事发现主教被刺死在他的床上，枕边还摆着一张用丹麦语写着什么的纸。
惊慌失措的执事找上了约翰团长。约翰立即召集全体骑士商议此事。
“杰斯和贝鲁迦怎么还不来？”
除他们两人外，骑士团成员已经全员到齐。
“团长大人，杰斯队长和贝鲁迦副队长不见了！但是他们两人的盔甲和杰斯队长的骑枪还留在他们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负责去叫杰斯两人的诵经员闯进房间，大声向约翰报告。
约翰叹了口气：“就算昨天明确反对了主教大人，杰斯这时候离开……得在消息传开前将他们追回来才是。”
就像是在阐释什么叫做祸不单行，又有一人连滚带爬地冲进房间。
维京人的援军到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大举进攻，但显然这件事并不是一个好预兆。
约翰原本打算是让某一名骑士出发找回杰斯和贝鲁迦，现实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看向戈德里克：“盖文，你准备一下。今天下午你的受封仪式就开始。”
戈德里克惊愕地抬起头。
“原本打算等战争结束后在让你从见习骑士晋升为骑士，但现在人手不足，找寻杰斯和贝鲁迦的事情只能拜托你了。目前情况紧急，只能让你的受封仪式一切从简，抱歉。”
戈德里克正愁着如何不留痕迹地从这里脱身，这下可真是瞌睡碰上枕头。
只不过约翰原本想封锁的消息还是传开了。埃塞德雷二世派去找米歇尔主教的侍从看到了那渗入石床缝隙的鲜血，米歇尔主教的死让所有非骑士团的成员陷入了恐慌。
米歇尔主教掌握着神术都会被杀死，那么仅仅拥有世俗权柄和武力的他们又如何能逃得过那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威胁？
上午通知下午就开始的仪式自然是没时间让戈德里克慢悠悠地沐浴斋戒了，就连他那见习骑士的燕尾旗帜都只是简单粗暴地剪裁缝制一番。
坐在高位的埃塞德雷面色沉重，前来见证戈德里克受封的贵族们窃窃私语着，丝毫不在意这是神圣的骑士受封。
戈德里克身穿用神父袍改成的服装，跪在有些破损的教堂神像前。
“我反对盖文成为骑士！”
出言反对的人是恩格尔，他的伤还未好透，这一次让他充当反对者本是想走个过场，却没想到这句话却被恩格尔喊出了真心实意。
甚至在他拔剑上前与戈德里克格斗的时候，也是格外的认真。连自己再一次崩开的伤口都不曾顾虑，一心一意地想要打败戈德里克。
当然，受伤的他手中握力本就不够，自然无法打败戈德里克。
于是他只能不甘地看着骑士剑搭上戈德里克的肩膀，看着戈德里克许下骑士的誓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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