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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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艾莉娅·波特。
其实也没什么好回忆的，我的前半生一直都在庄园里度过，偶尔参加熟识家族的聚会，是很普通的小女巫的生活。没什么烦恼，不过生活也没什么惊喜。
哥哥他倒是在十一岁就去外面历练了。不就是波特家的继承人嘛，干嘛走得那么远……都跑到苏格兰去了，那边那么冷，也不知道哥哥生活的怎么样。就算是有家养小精灵陪着，也实在是不放心。
本来家族里人就少，哥哥一走就没人陪我玩了。
爸爸妈妈有“大人”的事情要忙，每天一个待在炼金室里，一个出门在外不见踪影，我整天能对着的就是一堆画像和家养小精灵皱巴巴的脸。
附近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也没几个，为了防止那个臭教廷发现所在地，一个月能猫头鹰联系一次就不错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这样，才会在和那个混蛋相遇之后和他纠缠了这一辈子吧？
“哎呦！”我坐在庄园庭院的围墙边蔷薇丛无聊地编花环的时候，从外面飞进来一颗苹果正好砸在我的脑袋上，把眼泪都砸出来了。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在跟弟弟玩游戏，没注意。”围墙上冒出了个红发脑袋，趴在墙头笑嘻嘻地看着我。他冲我挤挤眼，一股水流就缠绕着我手上的苹果，将苹果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这个苹果就当做赔礼送给你啦！”
他消失前这么对我说。
在同一时间，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在墙那边大声抗议：“那本来是我的，你干嘛抢走不还，现在还送给别人！”
“家里水果那么多，等回家了我的苹果赔给你咯，海格利斯你就是太认真啦。”那个红发脑袋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这才不只是一个苹果的事情，盖尔德你一点都不明白！”
原来那个人叫盖尔德……
我咬了一口苹果。
“呸！”
苹果看起来表面红彤彤的，但是里面酸涩不说，汁水也不丰沛，干巴巴的简直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苹果！
那个混蛋居然敢把这种苹果当做赔礼给我！
我生气地想要把编到一半的花环摔到地上，但是——花环呢？
我四处张望了半天也没找到。
今天据说是哥哥回家的日子，我还想编好之后给哥哥一个惊喜呢。说不定是那个混蛋给拿走了，真是越想越生气！
一路踢着路边的草叶一边往回走，不想在庄园门口遇见了风尘仆仆的哥哥。
顿时我就不生气了，因为，哥哥回来啦！
我扑到哥哥怀里。
嗯，大概是在外面时间长了，哥哥身上原本的蔷薇香气被一股尘土和青草的味道代替。虽然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但那感觉有点像风的气息。
“我们的小公主回来啦！”
哥哥大笑着把我举起来在半空转了两圈。我都是大孩子啦，还这么对我——嗯，我挺喜欢这样的，姑且……姑且再当当小孩子也好。
哥哥把我放下来，仔细打量我。
干嘛啦，知道自己一年才回来一次，现在看我长大了，后悔离开那么久了吧！
“你带上花环之后美得像个蔷薇精灵，这是知道我回来给我个惊喜？”哥哥笑眯眯地对我说。
咦，花环？
我下意识摸上头发，有柔软的花朵和去掉棘刺之后柔韧的枝条缠绕的触感。摘下来一看，虽然不是围墙边花朵的颜色，但是和我今天穿的小裙子很配。
一定是那个混——盖尔德搞的鬼。才不会就这样原谅他，哼！
我把花环戴在哥哥的头上，跟哥哥手拉手进了庄园。
这次哥哥的历练彻底结束了，也就是说，他不再离开了？
太好啦！
不过哥哥很快就要和别的家族的女人举办订婚仪式，是来过我家做客的女人。唔……虽然不喜欢有人跟我抢哥哥，不过如果哥哥这样会幸福的话，那我就大方一点，接受那个人好了。毕竟哥哥开心更重要嘛！
我走到庭院，隔着窗户看哥哥与我未来的嫂子翩翩起舞。虽然不甘心，但是哥哥脸上的笑容今天格外灿烂。
“是小哭包啊！”
是那天那个砸了我脑袋还擅自编好花环的混蛋的声音。
赶紧拿衣袖往脸上蹭了蹭，我昂头看向那家伙。
今天他的那头乱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衣服也换成礼服长袍，还挺人模狗样的，几乎看不出是那天灰头土脸的混小子。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与眼前的小淑女共舞一曲？”他伸出手来，彬彬有礼。
我只是不想失礼，才不是想有人陪我呢！不过这家伙意外的舞跳得很棒嘛。
从那时起，我们开始相互通信。
有时候他会用猫头鹰给我寄他发现的漂亮石头、手工编的丑丑的小狗小兔子、羊皮纸上三两句他遇见的有趣事物，我也会回他庭院应季的花朵、自己试做的炼金饰品以及生活上一点小埋怨。
我会不会太孩子气了呢？会不会见识太少了？
看着他信纸上的所见所闻越来越多，我不禁有点烦闷。
他好像也察觉了这一点，最近都不再给我写信了。
……我还不稀罕呢！
话是这么说，每次猫头鹰给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带来信件的时候我仍然不禁要看上几眼。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给我写信的时候，他却出现在我家庄园。
“要不要一起出去玩？需要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他这么笑着跟我说，哥哥也站在旁边笑着递给我一包旅行用的东西。
“爸妈已经同意了，你偶尔出门走走也很好。有事就叫蕾娜传消息回来。”
哥哥送我们走出大门。
外面就像是盖尔德他说的一样有趣。
他教我骑独角兽，跟遇见的骏鹰打了架，偷摘精灵族种的果子，还……拉了我的手一起逃精灵们不太认真的追打。
我第一次这么开心。
我看见他眼中的我脸特别特别的红，跑得乱糟糟头发都被汗黏在脸上，有些狼狈，但眉眼间满满的都是笑意。
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在他约我出去了几次之后，我们订婚了。
和谁结婚对我来说本来都是一样的。不过现在觉得，会和他结婚真的是太好了。
订婚之后，我们来往的更多也更亲密。但在我们真的结婚之前，他遇到了点事情。
他弟弟海格利斯和他断交了。
因为他当上了格兰芬多家的家主，而他弟弟在家主竞争中失败变成了分家。
“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跟我抢，连我想当家主，都快成功了你也抢！”我去找盖尔德的时候听见他弟弟这么跟他喊，“我什么都不比你差，可是几乎人人看到的都是你盖尔德，凭什么！”
“格兰芬多的家主不只是你看到那样风光。而且你的个性和想法也不适合做家主。”盖尔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我不会害你。”
海格利斯离开的时候与我擦肩而过，还瞪了我一眼。是什么时候起，我见到的那个追着盖尔德身后一个劲叫哥哥的倔强小孩变成了现在这么个阴沉的青年。
其实我知道盖尔德是没兴趣当家主的。他从前跟我说过，等我们结婚以后就在英格兰的这片土地上四处看看。他还说，要带我去海对岸的国度，看更多的风景，见更多没见过的人和事。
也许是家族将他束缚住了。
就像是后来这个格兰芬多家族和我，束缚了我的儿子一样。
因为波特前几辈家主有苏美尔后裔的妻子，所以出生的男性世代继承吉尔伽美什为中间名来纪念先祖那回不去的故乡。也许是这个名字太过强力，在那之后，新生儿的出生率变低了。但这大概也算是每个新生儿潜力都很高而且不再血统日渐稀薄的代价。
只是新生儿的高潜力代表着一旦他们魔力暴动，威力也不是普通孩童能比的。我的侄子三岁因为惊吓而魔力暴动了，我的嫂子好不容易费力安抚下来，却因为魔力耗尽变成了哑炮，很快就自杀了。
我知道哥哥很难过，可是我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每句话、每个单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出嫁的女儿生下的儿子也会继承这个中间名以及名字带来的力量。
但我宁愿戈德里克没有继承这个名字。
戈德里克的中间名里还有北欧的战神提尔的名字，那是继承于盖尔德最喜欢的来自北欧的祖母。再加上格兰芬多家每个出生时显现黄金狮鹫血统就会添入姓名的“里奥”……
过高的潜力让他出生没多久就遭人窥探，险些被偷走。
盖尔德为了救他，不慎被教廷暗算。
当我看见盖尔德一身血地带着还是婴儿的戈德里克出现在我们的小屋中，我觉得我的心跳已经停了。
此时的他已经喝不下魔药，教廷制造的伤口也很难用魔法愈合。明明危在旦夕，可是他却一如既往地对我笑，还拿沾着血的手指逗戈德里克，被戈德里克一口咬在手指上。
“还没长牙就这么凶，我们的儿子未来一定很有活力。”
他笑着这么说，将戈德里克放进我的怀中。
然后他就用血缘魔法将我们送到那即便他成为家主，也没有去住过几天的格兰芬多庄园。艾克也随后出现在庄园，改口叫戈德里克为主人。
艾克他是家主专属的家养小精灵，盖尔德他大概……
我去画像那里守着，如果不是戈德里克大声哭起来，我一定会忘记他也会忘记我自己的吧？
不可以，我不能让盖尔德担心。而且我还得给戈德里克喂奶，什么都不吃的话，戈德里克也会饿着的。
我强迫自己吃了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喂好了戈德里克，一边哄着他睡觉一边等待命运对我下达通知。
不知天色黑了几次，微笑着看着我的盖尔德动了。
我的心也彻底凉了。
盖尔德的子嗣只有戈德里克一人。所以戈德里克无须与他的兄弟姐妹竞争就成为了这一代的家主，可他才不过一周岁。
我不能再软弱下去了，我要守住格兰芬多家族，我要保护戈德里克。
盖尔德，你再等等我好吗？
戈德里克很可爱，五官除了眼睛和嘴巴之外都长得很像盖尔德，性格也是。
我始终记得他在七岁的时候给我做了一顶巫师帽，丑丑的，还有点皱巴巴的。估计是缝制的时候哪里针抽得太过用力。
这是他懂事之后给我做的第一个礼物。我决定把这顶帽子和盖尔德曾经送给我的那些礼物放在一起，当做我的宝贝。
戈德里克渐渐长大，已经是我与盖尔德相遇的年龄。再过不久，他也要订婚决定未来的妻子人选了。
海格利斯最近拜访得越来越勤快，大概是盯上了那个位置。他现在挂着虚伪的假笑，言语间透着奉承，却依旧是原本急躁独断的性格。
大概是和海格利斯交道打多了，戈德里克的话圆滑得出乎我的意料。也许他天生就适合做这个格兰芬多的家主。
我知道戈德里克大概更渴望自由，但作为母亲的私心，我宁愿他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安全地不开心，我也不愿意他跑到远方不知安危。
也许是惩罚我的自私，戈德里克失踪了，甚至连族谱上的名字都灰暗了下去。
我觉得我剩下的半边天也塌了。
艾克与戈德里克的联系一断，很快就找上至少是前代家主子嗣的海格利斯。虽然不知为何家主之位未能顺利继承到他的头上，但他仍住进了格兰芬多庄园。
他入住的那一天，艾克就一边道歉一边将我赶了出去。
我回到波特庄园时，哥哥的脸色不太好，他叫来蕾娜让她带我回我原本出嫁前的房间。
是不是我给他添麻烦了？
但我很快就知道我想多了，房间的摆设和我离开前一模一样，纤尘不染。哥哥对我的态度也未曾改变。只有曾经与格兰芬多家合作的那些产业都迅速找了别家。
愧疚让我一遍遍地质问自己，是不是当初我去找戈德里克回来，他现在就仍然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地调皮捣蛋？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只有在偶尔清醒时，看见我自己抱着个红头发的陌生男孩或者尸体，口里仍旧无意识哼着我给幼儿时的戈德里克哼唱的曲调。
有时候是在家里我的房间，有时候是在野外，有时候是在陌生的麻瓜家中。
我想我大概是疯了。
但是我也觉得我没疯。
至少在再一次被哥哥连着那具尸体带回家、费奥德潜入告诉我戈德里克下落时，我突然清醒过来了。
小时候的费奥德是赶到的盖尔德从海格利斯的魔杖下救回来的，即便是跟随了海格利斯，在与盖尔德的儿子有关的消息上也多少会是可信的吧？
这么相信着的我，溜出了波特庄园。
我遇到了戈德里克。
他瘦了，也黑了，但精神很好，看起来也快乐了许多。
我知道他后来认出我了。
我已经快不行了，不能让他也因此被杀。
活下去。
我的儿子，妈妈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束缚你这么久，妈妈很抱歉。
最后的魔力，只足够将我血统中的力量带给你。
妈妈爱你。
眼前已经越来越黑了。
盖尔德……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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