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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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妹啊，你肚子饿不？”郭猛直视前方，动了动嘴皮子，轻声问道。
“还行。”黄金希宝也是目不斜视，挺拔的军姿，像模像样托着无弹的81式自动步枪站夜岗。虽然还没配发真弹上过靶场，不过，这样已经令一帮没摸过真枪的学员热血沸腾得不行。
今儿晚轮到他俩一组负责外围警戒哨，齐海锋和陈耀还有另外两名同班学员一队，充当潜伏哨兵，正猫泥地上叫苦连天喂蚊子呢。
十二天的铸剑训练时间已过去大半。基地首长相当给学校领导面子，抵达头天，基地政委亲自发表了声情并茂的欢迎致辞。更值得一说的是，基地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有配套齐全的生活设施，学员们本来还挺乐，可杨毅东一声令下：“你们是来训练又不是来度假，统统给老子住帐篷！”
学员们恨恨磨牙，却不得不听从命令扎迷彩帐篷。
确山是XX军区所属的山地作战训练基地，主要以丛林山地为主，地界儿十分宽广。白天，学员们要不挺直腰杆盘腿坐地上听教官讲训练科目，要不出去拉练，或轻装，或负重行军，训练强度并不大，还在基地干事的解说下兴致勃勃参观了基地军史馆。晚上，各队下派任务给各班，轮流站岗巡逻。
学员们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什么铸剑，听着怪唬人，还以为要被cao练得只剩半条小命，原来也不咋累腾，每天拉出去放放风，相较于学校封闭且枯燥的生活，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另一边学员食堂帐篷内，杨毅东背手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看了眼盯着屏幕目不转睛的学员们。他微微勾了下嘴角，跨步走开。
曹英杰巡视完警戒哨往回走，路上碰到杨毅东，俩人站住说话。
曹英杰悉数报告了营地的巡逻情况，杨毅东默默听完，随即道：“把潜伏哨的学员叫回来，带食堂看电影，半小时后，整队集合。”
曹英杰敬礼：“是！”他想到此刻小兔崽子们看鬼片正看得意犹未尽，半小时后，嘿嘿……
这一边，郭猛眼里发着绿光，还在一个劲儿喊饿，希宝被叨烦了，身形不动，眼角余光瞟了瞟，从兜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快速扔给他。
郭猛饿狼扑食般一接，左腋下夹好抢就开始撕包装，嘴巴刚想贫点什么，希宝突然重重咳了两声。他不明所以，扭头看过去，慌得立马抬头挺胸站好，动作一急，压缩饼干掉到了地上，呜，他的口粮，杀千刀的。
杨毅东气定神闲站到他面前，弯腰捡起，拿在手里吹掉面上站着的灰尘。郭猛心想，完了，今儿晚得折他手上了。
没想到，杨毅东却出人意料的平和，“晚饭没吃饱？”
郭猛愣了愣，不知点头还是摇头好，他还以为自个听错了，这谁啊，是黑面罗刹杨队吗？
“你跟他们一样，去食堂看电影。”杨毅东缓缓吐噜。
郭猛不敢当真，瞥了眼规规矩矩站立的希宝。
杨毅东也看了眼希宝，不容置疑道：“嗯，我看黄金希宝还能坚持，把抢移交，你可以回去了。”
希宝暗暗气结，她招他惹他了，不带这样子欺负人。
“是！”郭猛如召大赦，很没义气顾自己撤了。之前他还冤孽了半天，为毛，难得看次电影，就恰恰轮到他们站岗。这会儿，他才没空理会杨毅东的反常，当然是看电影要紧。
杨毅东转而走到希宝身前，伸手，“拿出来？”
希宝紧紧绷着面皮，大有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自从出发来的那天杨毅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言行后，俩人一直没有单独的交流与碰面。面对杨毅□□如其来的靠近，希宝发现自己的心居然砰砰砰跳得异常混乱，控制不住从心底生出的欢喜。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语气透着严厉。
希宝脸上的神情一滞，心情一下子跌落千丈，杨毅东说变就变，阴阳怪气的，她捉摸不透。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她想缓和，于是对他示好地笑了笑，就差扯着他袖子讨饶了。
杨毅东并不买账，见她还敢腆着脸笑，一张黑脸益发面无表情，“我数到三，你……”
不待他说完，希宝赌气似的，当着他的面儿，从军裤兜里掏出剩下的那块压缩饼干刷得就给扔地上了。
杨毅东最看不得她这股谁也不放眼里的任性劲儿，反了天了她。
他吸了口粗气：“捡起来！”
希宝撇过脸，不瞧他，也不答腔。
杨毅东无意识上前一步，“我……”
希宝扭回头，打断他未出口的话：“你想怎样？”
杨毅东气怒交加，一时却被她反问的哑口无言，对她，他不想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他算是琢磨明白了，她就是折腾他来的，偏偏自个拿她没办法。有那么一瞬间，杨毅东真想把不听话的她扛起来狠狠打她pi*gu。
俩人无言对峙，谁也没有打破僵局的欲、望。
事实证明，碰到黄金希宝，杨毅东的理智就要大打折扣。
半小时后。
“杨毅东，你是不是吃炸药了？我哪里让你不痛快？”
“没有。”
“就有，你就是吃炸药了！”
“严肃点！”
“我哪里不严肃了。”
杨毅东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合适，心烦意乱地重复之前的命令，“你捡起来！”
这次，希宝没同他唱对台，乖乖照办。
集合号不紧不慢响起，正好给他们彼此铺了个台阶。
“充公！”丢下俩字，杨毅东抓着压缩饼干，转身往集合地而去。
希宝撅嘴站原地表达了几秒自己的不满，随后快跑着去集合。
帐篷前的空地上，学员们已经列队完毕。
杨毅东扫了他们一眼，一字一句清楚说道：“这些天上了几个军事地形学的课点，也进行过三次找点的训练，是时候检验你们的学习与训练成果。现在校时，十点五十，时间为今晚十一点至次日凌晨五点，切记，不管是否找全沿途的十五个目标，五点前必须归队。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稍息！各队以班为单位，抽签决定，两人一组，领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顿时，大家伙也没功夫抱怨，忙着抽签组队，听班长公布平面直角坐标，规定不让带地图，只能与队友绘制行进草图，然后检查手电、指北针、匕首、急救药品等装备。目标为十五个点，全程二十五公里，在预定时间内，他们若根据草图指引把路途所设点上的文字抄回才算完成任务。对他们而言，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夜间找点，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虽然他们掉进杨毅东刻意融造的空包弹包围圈里忘了居安思危，对此次突然的定向任务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不少学员跃跃欲试，大有证明自己之意。
十一点整，各班学员等车出发。两辆大东风拉着他们往预定地点行进。车上的学员不多不少程度上都含着紧张，唯恐玩不成任务，最主要的是，基地附近都是丘陵，黑魆魆的山林，荒无人烟，一路驶去，黑得分不清方向，两辆车的前车灯散发的亮光在如此大范围的黑影下就显得有点儿微不足道。带队的教官倒是神色如常，个个轻松的很。曹英杰还特意回味起学员们刚看的那部鬼片，绘声绘色讲起电影里的恐怖镜头，越讲越带劲，不停地讲，还时不时反复鬼片中的重头戏，与旁边的其他教官生动地交流讨论。
学员们闭牢嘴巴，内心个个瑟瑟发抖。这会儿，他们总算知晓杨毅东安排他们看电影的意图，还鬼片呢，原来是为着这后招，就该想他没这么好人品。
阴险！
烂人！
杨毅东在学员心中已然是人神共愤了。
很快，预定地点到了，每隔一公里放下一组学员，胆小一点儿的，拖泥带水，几乎是被车上的教官不客气地推下车。
郭猛和齐海锋抽到一组，盯着丢下他们绝尘而去的大卡，郭猛悔得肠子都要清了，就知道杨毅东没这么好心，发现他站岗吃东西，不但不责罚，还体恤他晚上没吃饱，叫他回去看电影不用站岗了。奸诈，小人，郭猛在心里把杨毅东问候得体无完肤。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晚，不知杨毅东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有希宝一人没看鬼片，也就没有后来在丛林里行走联想影片内容自己吓自己引发的毛骨悚然。
周围几十里，杂草丛生，灌木影影绰绰，地上横倒着稀疏的独木。漫山一片黑压压的树影齐齐挤过来，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微弱的手电筒根本不起作用，郭猛和齐海锋标定要方位，确定路线，一前一后摸索着前进，低头寻找所设的点，一脚一步，不敢掉以轻心。
山林中着实有不少野生的小动物，不时传来几声连续的胆颤心惊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令人不寒而栗。再加上不由自主分心，脑海中控制不住闪现先前看过的鬼片镜头，心理作用作祟，反正把学员们吓得头皮发麻，在山林中猛跑，不敢回头看，一个个在心中默念平时所不信的神灵，试图驱散心中的胡思乱想。
郭猛他们一路找点还算顺利，在冲沟下，废弃的看管山林的茅草屋里等比较隐蔽的地方找到所设的点，抄下纸条上的文字。最绝的是，郭猛在山脚下的坟头上找到一张用小碎石压着的纸条，同齐海锋你推我让，最后猜拳决定，郭猛运气差猜输了，战战兢兢上坟前拿起纸条，照着手电筒一瞅。齐海锋眨眼的光景就听到他响彻山林余音袅袅的颤音，“妈呀……”
纸条上就简单的四字：身后有人！
夏季的清晨，五点不到，天色已大亮。
杨毅东站在营地前，拿着望远镜眺望远处的情况。学员陆陆续续安全返回，都跟虚脱似的，军装背后汗涟涟，坐在帐篷旁心有余悸互相诉说一路的经历。
瞧着规定归队的时间已到，杨毅东下令曹英杰点名。
三分钟后。
“谁？你说谁？”杨毅东不可置信地惊问。
“报告队长，黄金希宝，她还没归队！”曹英杰小心观察他的神情，答道。
杨毅东急声问：“同她一组的人回来没有？”
学员们交头接耳，不经意去查看希宝的队友。一看，众人心里俱是一跳。
人估摸也是没想到，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牢他，人被这阵仗吓晕了，在杨毅东峻厉的眼神下，抖着声音回道：“我……我不知道她没回来。她说分开找，我没在约定地点发现她人，还以为她自己回来了。”
众学员都用谴责的眼神瞪着他，此人也是急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大家还没想好怎么办，就看到杨毅东匆匆几步蹿上一辆猎豹，迅速启动呼啸而去，车轱辘扬起的尘土似乎都带着分外的急切。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