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玩物》葡萄柚綠茶

4、‧3

　　“秋叶，日后，要好好服侍小主子，听到没。别像前几个老是东想西想，把自己的命都给赔光了都还不足让他们给主子谢罪，听到不？”
　　秋叶跟在老管家身后走，听见最后一句拉高声的问号，对着老管家斜身投下来的眼神，连忙点点头。

　　秋叶也不知道为何老管家竟然选了自己。
　　照旁人说法，能被选在小主子身边陪伴的，都该是模样出挑，知书达礼，若是素养不高，但至少也得生得俊。像第一个喂狗吃，到后来的茵茵，莫不都是男的俊俏女的可爱。
　　不过没关系，秋叶只是单纯的想，反正人家叫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安安静静做就成了。被打被骂从小也不缺受虐日子，再怎么苦，只要能吃饱饱就好。
　　所以对着老管家这一路上的三申五令，或威胁或轻蔑口吻，她都是一边老实点头，一边想着不知道以后跟在小主子边，会不会有更大块肉可吃？

　　这建在半山腰的大豪宅，样式走是的欧洋风，前前后后建了一年，打造出来的金璧辉煌的效果显著，置身内宅处处能看出张扬而富丽非凡的建设，更别提庭院外的小桥流水别致的景观艺术，听说就是依着四季最美风情特色去打造的。
　　总而言之，住在这儿是艺术也是最高享受。
　　只不提底下究竟是靠着多少奴仆去维持这大宅的风景与气势了。

　　秋叶来了快半年，可一直都在管杂物处工作着。
　　所以一出工作和睡觉的范围后，她哪分得清这个家的东西南北。
　　自然更别提见过人人口中所说的小主子。
　　跟着大管家进入玻璃门上头染着漂亮的玫瑰花后，秋叶都不知道，原来那地板上竟然亮的都能当镜子照。
　　“这就是新来的？”
　　秋叶听着这淡淡的口吻，跟着管家一块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
　　那是个刚清洗过，穿着大白袍的男孩从另一个大门，扶着雕花的象牙白栏杆，走了过来。他的长相同他的声音一般，过份精致，却又不失特别韵味。
　　哪怕他的个子尚不及秋叶高，可是他那优雅又沉稳的步伐朝他们走来时，秋叶无形中就感觉那眼神像极主子是居高临下的俯看着他们俩人。
　　好像从小主人一现身，这屋子里高雅的壁画，奢华的装置，都比不过这男孩所给人的气场如此的强烈，且震撼。
　　大管家态度同时变得异常的谦卑，特别的可亲。往昔在秋叶等人一脸恶毒刻薄的嘴脸，在此时竟半分不露。他答：“睿明少爷，这是秋叶，以后就由他负责您的日常生活打理。”
　　“秋叶，还不快跟着叫一声，让少爷好好熟悉一下你。”
　　秋叶被他突然一扯，差点就要不稳跌在地上。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见小主子已站在面前，用那一双好看，却非常没有感情的眸子注视自己。心头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少、少爷好，我叫秋叶。”
　　“邱业？”
　　“回小少爷，她的名字是进来才取的。字是秋天的秋，叶子的叶。”
　　韩睿明似瞧出了端倪，露出一抹好笑的意儿看着女孩儿。
　　“不识字？”
　　秋叶一愣，后慢慢点头。
　　“你几岁了”
　　“回少爷……我十五了。”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她一顿，慢吞吞的答：“挺好的。”
　　“喔？”
　　少年挑高秀气如画的眉眼，语气中有些戏谑跟不信。
　　秋叶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当时一热，脱口而出：
　　“回少爷，我真是这么想的。来这儿，我每一餐都能吃饱，能吃饱，真的是挺好的。”
　　“哈哈哈。”
　　少年先被她突然变大声的话给吓一跳，后来听完她说的，忍不住笑得欢快。
　　“说的好说的妙。”
　　当唇边的弧角一敛，他眯起眸看向大管家。
　　喝道：“敢情就找个这般蠢笨又丑陋的家伙敷衍了事吗！！吭，老管家，我看你是觉得这日子快活的让你不知好歹啦。”
　　老管家吓得一脸发白，这会儿拿还敢站着，碰的一声就重重将两个老膝盖叩在大理石上面：“哪敢怎么想，少爷少爷，老沈就是活腻了也不敢那样做呀，老沈一直都记得夫人交待的事呀，少爷少爷，你什么人都能怀疑打杀，就是不能怀疑老沈对夫人及对小少爷的忠心哪？”
　　见秋叶仍是不解事的跟个木头杵在那儿，手一伸捏住她的肉，硬生生将人也扯到一旁跪。
　　“秋叶这孩子心实，除了埋头做事外，她不像其他人心眼多。这个时刻、在这个时刻，唯有这样说一不二的小奴陪在少爷身边老沈才能放心呀。万一少爷发生个什么意外，老沈就是谢罪自杀都不敢到夫人面前交待。少爷，这多事之秋呀……这委屈你得再忍忍………”
　　秋叶被揪着肉疼，可也不敢哭出来。
　　接下来就被人压着头，一下一下往地板上用力嗑。
　　老管家的声音在上头响起：“秋叶，快─快跟你主人保证，终一生，定护着主子，不离不弃。”
　　秋叶愣头愣脑地照着念。

　　冷不防她的头发被粗暴的抓起来。
　　对上男孩那张如瓷如画的秀美脸蛋，望着那沉如黑墨的利眼里的煞气，秋叶这下子真是打心里发抖。
　　“是不是只要能给你吃饱，你这一生都能对我忠心不变，至死方休？”
　　秋叶只听到前头那句能吃饱，来不及细想后话，便下意识的头点了下去。

　　“哼哼……好好好。”
　　少年半笑不笑，露出颊边的小酒窝。
　　不过总算是松开她的发，接过旁人递来的拭手巾，说：“好吧。从今天开始就让她跟着我吧”

　　秋叶看着他，那张白如雪的脸上，红艳艳的唇，挂着似笑非笑张扬的神采，那一瞬，竟让秋叶不可自抑将那人那声全都震荡在心版上。
　　见她瞠着大眼望着自己的身神特有趣。男孩的脸上终是忍俊不住，为她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拙模儿灿烂大笑。
　　韩睿明的长相艳色太过，哪怕年纪尚小，可眉眼如丝，五官组合起来的轮廓伶俐又生动，就像是浑成天然的勾人精──于是当他那样无阴无郁，天真纯脆的笑眼一露：
　　春色如花，又怎敌那青春洋溢轻轻一笑。

　　许是就这一眼这一幕吧。
　　让秋叶自此就耽溺沉沦在一个叫做韩睿明的梦里，长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