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玩物》葡萄柚綠茶

3、‧2

　　大管家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用意的，小主子的伴读被清理掉了。自然得在小奴仆中挑一个出来取代。
　　他不希望这个被选上的孩子跟上一任的一样净干蠢事。
　　所以杀鸡警猴的事情，自然是得先做的预防针。
　　现在多好，看看那群不成材的贱奴们，哪个不是吓的瑟瑟缩缩，显得胆小又怕事。
　　言教不如身教。
　　大管家一向对自己的管理能力引以为豪。
　　***
　　跟秋叶同睡的女孩子茵茵被大管家点了去做小主子的伴读。
　　当知道这事实落到自己头上时，整个晚上秋叶都被茵茵的哭声给弄得不好睡。
　　秋叶却是没点话能安慰小伙伴。
　　因为就算她再笨，也知道其实旁人都嫌弃自己，没文化没水准吃相难看，又常不分时间场合说错话──唯一就是她力气大，于是一般大伙不想做的粗重活全都丢给她。
　　而秋叶对于自己被孤立的感觉到没什么感觉。反正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过着被嫌弃的日子早就习惯了。反而对于进来这里后，虽然干得活是比以往多、还更辛苦。但至少秋叶餐餐都能吃饱喝足呀。

　　只要能睡能吃好就成！
　　秋叶的要求一直都那么好满足。

　　所以对于茵茵的遭遇，她缩在角落的床边，实在无话好说。

　　***
　　哪知，秋叶脑子里还记得那个晚上哭得那样可怜的女孩子。
　　下一回再见面时，却反是笑得像朵花。
　　几个和茵茵平日就很好的同伴们上前围着那笑得好看的女孩。
　　茵茵说：“其实小主子没我们想得那么坏。他人挺好──”
　　她一边说，两颊边竟不可自抑的染上两朵晕红花。扯着她的麻花辫茵茵说：
　　“小主子不仅个性好，长的也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明明跟我们一样大，但是那模样就像画里似的，特好看。”
　　“什么画什么画──”
　　“小主子的房间里，有一间专门是放满满的书，其中有几本是叫童话书，里头画的人物可漂亮啦，我就觉得小主子跟画里的人一样好看。一天跟小主子这样说，小主子他给了我这个……”
　　她手一张，小小的掌中，露出一个精雕细琢的手圈儿，上头镶着红的绿的闪闪发亮，引得所有人禁不住哇的一声，叹了一口气。
　　“好漂亮呢……”
　　“这是宝石吗？真好看……”
　　“这个东西主子竟然送给你，茵茵，小主子可对你真好。”
　　茵茵咧起一抹笑，神情是得意又骄傲。

　　秋叶待在角落，被众人的声响勾着也想过去看一看。
　　可待茵茵眼儿一打来，那看着她的神情像在看什么讨人厌的东西后，秋叶回过神，摸摸鼻子，转身回去继续未完成的活儿。

　　***

　　当天晚上，秋叶正呼呼大睡。突然似从远远天边落下来的杂音，弄得她难再沉眠，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她这才意识到那阵吵醒自己的哭声与斥喝声其实一点都不远，就近在自己房门外头。
　　在这里快一年多，秋叶早被教育成别随便乱管闲事的性子。
　　于是她也没冒冒失失的直接推门出去，而是站在窗边拉出一点缝，眯着眼往外边瞧。
　　结果她飞快的咬住自己的嘴，才没让那一声唉呀叫出来。
　　茵茵被大人们抓着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头发也乱糟糟，显然是毫无防备从睡梦中抓着走。

　　求求你，我要找小主子，我没有偷东西，那镯子真的是小主子亲手赏给我的……

　　结果一边的老管家开始破口大骂：
　　给你，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货色！那可是夫人留给小少爷的遗物了。平常谁会不知道小主子最不让人去碰夫人给她的东西，你这个妖蹄子，还想把脏水往你主子身上泼……
　　我说你们这一群一个个就是鬼心眼特多。这一回这一回竟然还给出了个偷鸡摸狗之奴才来。
　　我告诉你，早在做事之前就该好好想想被发现的结局是什么。
　　把她给我拖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叶不忍再听那尖叫声。
　　屏着气她悄悄的关上窗。
　　望着另一边空空的床铺，她想着那个总是又一脸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孩。
　　心里顿时一团乱。
　　却依旧想不出此刻自己在心酸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