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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情寞(修) ...

  •   05情寞
      醉仙楼二楼的雅间儿,许久不曾在开封出现的白衣公子临窗而坐,一双凤目顾盼流连,楼下的街道繁华热闹,红尘入眼,心却未动。
      远远地就看见那红衣乌帽的武官顺着街道缓缓行来。艳而俗的红色在他身上沉淀出的是一抹宁静。明明融入了人流,可偏又能让人一眼就看见他。官帽上垂下的络子随着他不疾不徐的脚步轻轻摇动,添了几分生气。
      白玉堂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极佳的釉质光滑细腻,触手生温,通透的雪色不带一丝杂质。酒被倒入白瓷杯,琥珀色的酒液折射出诱人的光彩,白玉堂将酒凑近鼻端轻嗅,酒香馥郁,醇厚幽远。白玉堂的脸上带着笑意,而这原本悠闲的笑意在看到展昭渐渐走近的时候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展昭的确是个出色的男子,相貌俊秀也还罢了,为人谦冲温和,既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南侠,也是官场中剑护青天的护卫,这样的人物,确实有让人倾心的资本。但,那也是对女子而言!
      白玉堂莫名地烦躁,刷地打开折扇,猛地扇起来,扇面上“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几个字夸张地招摇着。前几日的猜测一直教他心神难安,虽心知十有八九自己之前动心的对象就是展昭,可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想象自己居然是对展昭这样一个半分女气都没有男子动了心。就算那人的眉眼带着江南的柔和,也分明就是个男子,自己怎么会动了心的?
      展昭自是不知白玉堂这番思量的,他只是按照习惯上街看看。经过醉仙楼时,展昭慢下了脚步,迟疑了一瞬,抬头望向二楼的窗口,见到那白衣胜雪的男子正倚着扶栏悠哉品酒,露出一个安心的浅笑,眼睫忽闪了一下,如墨的眸子里蕴满了平和的意味。而后收回了目光,沿着街道继续巡视了下去。
      白玉堂好似忽然呛到了一般,咳嗽了几声,目光却紧紧地锁住了展昭离开的背影,颇有种想把展昭揪过来狠狠质问他一顿的感觉,该死的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悸是怎么回事!白玉堂伸手在窗沿一撑,一个旋身翻出窗户,脚尖轻点,几个起落就站到了展昭面前,一双凤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怎么看都不是好脸色。
      展昭对白玉堂这样忽然出现的行径也算熟悉,只是一惊便恢复了波澜不兴的样子,问道:“白兄可是有事?”
      白玉堂听见了这句话,可他没有回答,依然盯着展昭一个劲儿地瞧,从上到下一分一毫也不放过地细看,展昭开口的时候更是盯着他淡色削薄的唇看了又看。
      展昭不是没被人死盯着看过,只是大白天的,白玉堂就用这样堪称活见鬼的表情盯着自己,说实话,展昭在不解之余还觉得有点瘆人。思量片刻,展昭方欲再度开口,就听见白玉堂愤愤地骂了一句:“臭猫!”紧跟着,那一袭白衣就没入人群,几息之间就再也觅他不着。
      展昭一头雾水:这耗子,又发的哪门子疯?转念一想,又觉黯然,那耗子,记得一切,却不记得……展昭抿了下唇,眼里罕见地划过犹豫。展昭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希望白玉堂记起来还是就这么让一切过去。或许随缘就好了?展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沿着街道一路走下去。
      街景依旧,人来了又去,安居开封的百姓不会因为白玉堂的归来而有什么改变。无非是那醉仙楼的一个金主又回来了,陷空岛和金华白家在开封生意又恢复了东家在的日子而已。生老病死,聚散离合本是生活常态,奈何身在其中便是滋味千般,不足为外人道也。
      展昭的心不那么静了,有一股清流波涛暗起,即便面上仍旧是那样的温文谦和。
      随着夏天的临近,白日渐渐长了,展昭回到开封府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全黑下来,夕阳的最后一缕斜晖挂在西天边,金灿灿的,偏生又是被大片的灰暗缠绕着的,不那么透彻。
      用过晚膳后,王朝过来找他,说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在书房等他。
      展昭简单地擦洗了一下,顺手抚平了皱起的衣角去了书房。
      书房里的陈设很是朴素,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气氛却有些凝滞,展昭的神经开始不由自主地绷紧。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毫不意外地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包拯清了清嗓子,直接地问道:“展护卫,你对盐帮有什么了解?”
      展昭皱眉,思量着开口:“盐帮在江湖中倒也说不上多出众,但众人也多会给盐帮个面子,毕竟盐帮势力范围尚称得广泛。盐帮的上一任老帮主过世后,他的大弟子严思谦继位,近况如何,展昭不明。但昔日盐帮一直依法行事,不曾逾越。”
      包拯捻须点了点头:“公孙先生。”
      公孙策略略欠身,将一份密报交到展昭手里,解释道:“这个严思谦和扬州知府裴景近年来有些从往过密。”
      展昭将密报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联系公孙先生的话,心里有了计较:“大人,展昭请命往扬州一行。”
      包拯道:“展护卫,这密报是江都的覃习之呈上来的,你不妨去江都看看是否有线索。此一行还需小心谨慎,只是暗访就好。”
      公孙策接口道:“展护卫可记清楚了是暗访,莫让多余的人知道了此事引来麻烦,若到时受了伤回来可没的嫌学生的药苦。”
      展昭低头,嘴角带上一点笑意,声音也轻快了些许:“展昭记下了。”
      公孙策露出满意的微笑:“好了,早些休息去吧。”
      展昭点头,倒退了几步,转身开门走出去后又轻轻将门关上,然后回房打算收拾行囊。
      走进院中,看到屋中亮起的灯,展昭会心地微笑,耗子习性一点没改。其实只要这耗子在就行了,其他的随心就好。
      打开门,只见白玉堂正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剪子漫不经心地剪灯花,难得的乖顺。展昭有心打趣,笑道:“白五爷今日怎的有闲心来了?白日里不还对展某诸多不满来着?”
      白玉堂撇嘴,提到白日的事就恼人,自己是脑袋被门板夹了才会觉得这猫好看到有些勾人。长身立起,嘴硬道:“你这猫窝五爷还不是想来就来!再说……”五爷哪有对你不满?后半句白玉堂自觉地吞回肚子,他可还记得自己确实是骂了一句“臭猫”的。
      展昭从柜子里取了包袱出来收东西,心中明白白玉堂没说的半句是什么,口中却诚恳地问道:“再说什么?”
      白玉堂窘了一瞬:“没什么。臭猫你又要去哪里,大晚上还收拾包袱?”
      “扬州。”展昭没一点隐瞒的意思,何况瞒也瞒不住,当初冲霄楼的事想瞒他不就没能瞒过去么,若是当时便说个清楚明白,两人同去,就是同死也好过后来这三年无滋无味。想到冲霄楼,展昭的动作顿住。
      “猫儿?”白玉堂自然注意到了展昭一瞬间的停顿,不觉就问了一句。
      展昭不欲多说,检点着包袱里的东西,假装在想是否漏了什么。
      白玉堂看他这样动作只道他是想还要带些什么,眼珠一转,拉长了声音道:“扬州啊——好地方哪!”
      展昭侧头,不解:“嗯?”
      “咳咳”白玉堂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猫这样毫不设防的神态根本就还是在动摇他白玉堂的心神啊!
      “白兄没事吧?”眼见着白玉堂一迭声地咳嗽,一张玉面涨的通红,展昭关切问道。
      白玉堂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倒是你,展小猫,烟花三月下扬州,自古扬州就是烟柳繁华之地,你去那儿,该不是去见情人吧,那可得带上好东西啊,要不要白爷爷给你提点提点?”白玉堂调笑着说完,自个儿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展昭微红了面皮:“白兄莫要胡言。展昭去扬州自是公务在身。”
      白玉堂顿觉神清气爽:“什么公务?说来听听!要说这包大人也太不厚道,什么事都交给你这小猫儿,就这么只猫能干多少事?”
      “白兄,不得对包大人无礼!”
      “又是这句,展小猫你还有没有点新词!”
      ……
      随缘其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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