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江都（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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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５江都
说好了要由展昭护送莫妍前往江都，滢真当天就开始打点一切。白玉堂看着嫌繁琐，且已经露了行藏，也就不愿再呆在在滢真的画舫上。须知这画舫虽好，却有滢真时时搅扰，说不得有些小手脚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动。因此白玉堂索性跑去“君悦客栈”要了间上房住下了。一来可以照应着点丁月华，二来么，他也有些好奇那丁月华究竟是看上了什么人，连展昭这样好的儿郎都不动心了。
到了第二天破晓之际，滢真特地给莫妍改了装扮，先是将她易容成了自己的模样，又让她换上了自己的青衫男装，再备上银钱干粮，送她和展昭一起出了城，自己才又回到画舫之上，看盐帮有什么反应。
莫妍骑术不精，连日来忧虑伤神，身体也不大爽利，故而展昭让莫妍独自骑在马上，自己牵着缰绳走在官道上。此刻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来，微明的天色里，展昭一身常穿的素朴蓝衣仿佛融进了天色一般。
莫妍骑在马上，轻轻磨着马儿油亮乌黑的鬃毛。这马是展昭的，通身黝黑，只四蹄上长着一圈白毛，漂亮得耀眼，不但脚力强健，性子也好。刚出城门时，莫妍要上马，那马儿闹脾气躲了躲，展昭便上前摸了摸马儿，温言安抚了几句，那马儿就安生了，乖乖地让莫妍骑了上去，还蹭了蹭莫妍的衣袖，稳稳地驮着莫妍跟在了展昭身后。
莫妍呆愣愣地看着前面展昭的背影。人说物似主人型，这马儿如此温良好性，主人就更是了。只是马儿尚有几分任性，却不知这主人是否也有这般任性的时候，又或者他的任性会给谁看呢？莫妍垂下眼睛，拨弄着腰间佩饰的流苏。一向静如止水的心乱了。这些日子对于养在深闺的她来说波折太多，心里早就起了波澜。那人温暖体贴的一言一行虽是无心却足够让人动心，仿佛是颗落进了心里的种子，会随着时间生根发芽。莫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期待着它长成大树的一刻。
行了半日，天气热起来，蒸腾的暑气从地面泛上来，教人闷得慌。莫妍常年呆在绣楼闺房之中，经不住日头晒人，只是坐在马上也渐渐觉得不支起来。几度想要开口说停下歇息，可牵马走着的尚且没有说累，她似乎应该再坚持一会儿的。莫妍忍住头晕，咬牙苦撑。
马儿似乎觉察到了背着的人做得不稳，打了个响鼻，咬住了展昭的衣袖，扯了扯。展昭回头一看，莫妍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汗水顺着鬓发流下来，歉然道：“莫姑娘，是展某疏忽了，这就到树荫下歇歇吧。”
莫妍点点头，没什么力气说话。
就快入夏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了，莫妍有些轻微的中暑。展昭将马牵到官道旁的大树底下，扶了莫妍下马，把水囊和一些干粮递了过去。
莫妍小口地喝着水，不时悄悄地看看展昭，眉目间生来的温和还有眼神中流露的严谨让他有一种可亲可信的感觉。莫妍的脸上漫上淡淡红晕。
展昭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开始东张西望环顾四周，某种熟悉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现，现在是愈发的明显了。不多时，来路上出现一个白影，展昭了然一笑：这耗子，居然真追来了。出城时就发现这家伙偷偷摸摸地看着，没想到跟着就追来了。
莫妍看到展昭唇边牵起的清浅微笑，心头一颤：那么坦然，那么从容，若不是真心欢喜又怎会露出这样的笑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一袭标志性的白衣飞扬洒脱，莫妍只能联想到一个人——白玉堂。莫妍低下头，把水囊塞好，心里一片空白。
很快白玉堂就到了两人跟前，跃下马来，挤到展昭身边坐下，道：“猫儿，扬州有滢真和三丫头就够了，爷跟你一道上江都看看。也护着莫姑娘些，免得盐帮的杂碎来挡道！”说着解下水囊自己灌了一大口，又把水囊塞到展昭手里，续道：“说真的，猫儿你走的真是慢，照你这速度，天黑了都到不了江都，还得连累莫姑娘跟着一块儿露宿荒野！”
展昭笑眯眯地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道：“白兄这不是到了么，一会儿你我同乘一骑，有了展某的‘墨云’和白兄的‘傲霜’自然就快了。”
白玉堂盯着展昭手里的水囊，笑的贼兮兮地，狭长的凤目里流光一闪，道：“猫儿，白爷爷给你做苦力还不够，你还要拉上我这宝贝傲霜啊？”
展昭白他一眼：“白兄若是不愿意，现在回扬州也还来得及。听完木姑娘是白兄昔年旧识，叙叙旧也好过四处奔波。”
“你叫爷回去爷就回去啊？爷还偏不听你这小猫的！有本事你撵爷走啊！”白玉堂懒散地倒下来，撑在展昭的身上。
展昭推不动白玉堂，瞪他一眼：“起来！你这是要让莫姑娘看笑话吗？”
白玉堂不情不愿地坐起来，趁着展昭不注意瞟了莫妍一眼，心中暗道：哼，就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片子，时时要照顾，处处是拖累，还说不得惹不得，早些结了案子就把她赶得远远的才是。臭猫，出城的时候就温柔得不行，人姑娘早被你迷住了，净四处地招蜂引蝶！
莫妍看看展昭再看看白玉堂，再次低下了头去。和白玉堂在一起的展昭太陌生，也太真实，陌生得她心寒，真实得她心痛。想来等到结案之日，便是自己再看不到他的日子了吧。展昭那样的男子，与其说是可亲，莫若说是遗世，他为人太温和才令人有了可亲的错觉。只有在和白玉堂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他真的是活在世间的普通人。
吃过干粮也歇息够了，三人一同上路。这次是莫妍一个人骑着墨云，白玉堂和展昭一起骑着傲霜。墨云跑起来既稳又快，莫妍也不是完全不会骑马，故而不必担心她会摔下来。这么一来，行路快了不少，竟赶在了天黑关闭城门之前到了江都。
白玉堂锦衣玉食惯了，直接进了最好的客栈，吩咐小二好草好料地照顾两匹马，又要了桌饭菜，两壶女儿红，招呼着展昭和莫妍入了座儿，便吃喝起来。这时辰已经过了饭口，客栈的大堂里也没什么人，三人就直接在大堂的角落里坐下了。
想着明日还有事，白玉堂只要了两壶酒，展昭酒量有限，略陪了几杯，剩下的大半尽数进了老鼠肚子。吃饱喝足，白玉堂叫来掌柜一问就剩了两间上房，心念着正好，就直接要了下来，待掌柜走后，对上展昭询问的眼神，白玉堂无辜道：“猫儿，这可不怨爷。上房挨在一块儿才好照应莫姑娘不是？爷就勉强和你住一间儿了，反正这住一块儿的事在开封府的时候也没少过。”
展昭知道这耗子不能搭理，越搭理越来劲，便顺着他的话头道：“那就这样吧，白兄担待。”
见展昭没有反驳，白玉堂略有些扫兴，却也有着些许窃喜，他那点心思自己偷着乐而已，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三人大概说了下明日去见覃习之的事情也就散了，去了房里休息。
一路风尘仆仆地，白玉堂犯了洁癖，衣服依旧白得耀眼，他却觉得满头满脸全是灰尘，脏得很，也不管展昭做和想法，直接要了两桶洗澡水，中间拿个屏风隔开，就要沐浴。
展昭倒是无所谓，能洗个澡也不错。隔着屏风一边简单地沐洗一番，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些闲话，有眼下着案子的，也有过去开封府里的鸡飞狗跳，还有当年行走江湖的艰险和快意。白玉堂遐想着展昭少年时行走江湖的模样，不禁叹息出声：“猫儿，可惜没早些认识你。早年听闻南侠之名，爷还当是个和欧阳春那头熊似的人物来着呢。”
展昭笑出声来：“像你这么想得还真不少。跟第一次见的人说‘在下展昭’的时候多一半人不信呢，巨阙反倒成了证明身份的物件儿了。”
白玉堂一边大笑着，一边钻出水桶，换上亵衣，走出屏风，却见展昭也已经洗好，正在着衣，心里稍稍有些遗憾，叫了小二进来收拾，而后便和展昭一道熄了灯火，睡觉。
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体温缭绕着，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用过了早膳，展昭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带着莫妍和白玉堂一起前往江都县衙。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江都（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