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符记》静川侠隐

17、赵观

　　马车迅疾地奔驰，这一行士兵所经之处，百姓皆纷纷躲散。转过了几条街后，停靠在赵府门前。领头的将领吩咐几个士兵将四人押进府中。赵府修建得富丽堂皇，主人的铺张奢侈可见一斑。
　　四人进得府来，远远望见一个人坐在厅堂上喝酒，两旁分别有一个妖娆艳丽的女子服侍。经过这宽敞的庭院，四人被拉到了大堂。喝酒之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面容清秀但又饱含沧桑，脸上一副似笑非笑地诡异笑容。四人见到这人，心中都犯嘀咕：“看来此人十有八九便是传闻中的赵观了。但是看上去又不是那么可怕。” 喝酒之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仍然跟先前一样与左右两位美女调笑喝酒。
　　只听那带头将领道：“禀报将军，这几个是新抓获的秦狗间谍！”
　　四人心中一凉，原来此人正是赵观。
　　赵观抬头看了看四人，目光如电，充满杀意。冷冷地问道：“你们几个是秦狗间谍？”
　　庞君海深呼吸一口，回道：“将军，我们几个是生意人，可不是什么间谍啊。还望将军明察。”
　　“难道你们不知道官府禁止通商吗？你们从秦国而来，自你们进入安邑起，我就发现你们来了。还敢在将军面前扯谎！活腻了是不是！”那领头将领呵斥道。赵观没有说话，他依旧在喝酒，只是冷冷地盯着四人，眼神中略显兴奋，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猎物在临死前的挣扎，
　　“我们是从秦国而来，可我们不是秦国人。”柳慧粗着嗓子回道。
　　“哦？那你们是哪国人！”那将领继续问道。他显然很清楚虽然官方禁止通商，但是民间仍有不少往来。各国对于此时倒是很有默契地一致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作法。
　　柳慧回道：“我们是吴国人！”
　　听到此话，赵观的眼睛微微一亮。几人看上去明显不像生意人，在赵观和那将领心中早已先入为主把他们当成间谍了。现在柳慧回答说他们是吴国人，赵观自然会想到他们可能是吴王派往秦国的间谍。不过，赵观依旧用冷冷的语气问道：“你们是吴国人？有何凭证啊？”
　　庞君海看了看柳慧，二人心中都是雪亮：“赵观正是忌惮于此才没有杀我们，看来他跟吴王之间定有什么关系。”
　　柳慧想了想，笑着回道：“在我的行李中有一张丝绢，上面有吴王写给我的密令。你可以叫你的手下取来看看。”她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当初她入秦吴王是知道的，虽然碍于他父亲的地位没有对她有什么强制的命令，但当时却给了她这一张丝绢，上面写有希望她能协助完成的任务，不过她当然是没有执行的，却没想到这时派上用场了。
　　听到这话，宁徐二人和车夫皆感惊讶，不过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回有救了。柳慧对着庞君海微微一笑。
　　那将领命士兵将她的包袱取来，里面果然有一张丝绢。赵观与吴王也多有通信，一见上面的字迹便认出是吴王的手笔。
　　赵观大惊，忙喝到：“快松绑了！”那将领也甚是惶恐，忙给四人解绑。赵观心想：“他们果然是吴王的人，幸好这次没有急躁杀人，不然祸可大了。”忙厉声把那将领呵斥了一顿，那将领脸色铁青，忙向四人赔罪。
　　赵观屏退那两个美女，向四人赔罪道：“不知是吴王使者，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还望几位与吴王解释清楚。不知几位如何称呼？”虽是赔罪，但语气中仍不乏一丝傲慢。
　　四人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纷纷介绍了自己。柳慧说道：“将军，不知者不怪！”虽然做商人打扮庞君海是老板，但现在柳慧才是主角。
　　赵观笑道：“几位受惊了，若是不嫌，就在此盘桓数日。今晚本将为你们设宴压惊。”
　　柳慧回道：“如此，就打扰将军了！”
　　“如此甚好，孔复，还不快去给几位安排厢房！”
　　“是！”先前那将领忙回道，脸上的表情显是恐惧之极。
　　几人告辞，车夫回刚才那客店去取马车。三人回道房中，徐普说道：“慧儿，还好有你啊！”
　　“嘿嘿，多谢师父夸奖！不过，那赵观看上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嘛。”柳慧笑道。
　　“这种人笑里藏刀才是真正的可怕呢！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庞君海说道。
　　柳慧对庞君海说道：“他拿到我那张丝绢立马就认出吴王的笔迹。看来这赵观跟吴王肯定大有关系。”
　　“是啊，赵王要与秦国讲和，赵观阻止。他在赵国有这么大的势力，背后肯定有吴王撑腰。现在我所关心的是，怎么才能见到赵王呢。这赵观肯定不会让咱们进宫的。”
　　“现在，他肯定把我们当成由秦返吴的间谍，那我们在赵国，能不能要求以使者的身份去见赵王呢？”柳慧道。
　　“不行，在吴王眼中，赵观才是赵王，我们找不到见赵王的理由。再说，就算他让我们见到赵王也一定会派人监视我们，我们根本无法和赵王谈和议的事。”庞君海分析道，“除非。。。”
　　“除非什么？”
　　“我们只能偷偷见赵王！”
　　柳慧想了想，说道：“实权被赵观把持，我们就算见到赵王又和他谈秦赵和议的事，他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空谈罢了。”
　　“所以，我们还要帮助赵王夺回权力！”
　　“夺回权力？这。。。宁大哥，还是算了吧。我们只要去吴国找到坤符带回秦国，到那时秦统一天下不是易如反掌吗？何必在赵国费如此大工夫。”柳慧说道。
　　虽然徐普不知道他们此去的目的，但二人说话并不背着他。这让徐普心中高兴，可是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只能在旁边听着。
　　庞君海继续说道：“唉。我何尝不想找到坤符，可是如今连它在不在吴国都不知道。赵国虽不算实力雄厚，但地理位置对于秦国极其重要。如今我们身在赵国，正是促成此事的绝佳机会啊。”
　　柳慧想了想，笑着回道：“宁大哥，我听你的。无论有多困难，我都会帮你的。我们就在这多呆些日子吧。”
　　庞君海欣慰地一笑，柔声道：“慧儿，谢谢你！”
　　看到二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徐普也笑了，说道：“可别丢了我啊！”
　　“怎么会呢？师父！”柳慧撒娇道。
　　宁徐二人相视大笑。
　　不一会儿，有下人来请他们前去赴宴。三人跟着下人七拐八绕，这将军府可比当日之丞相府大得多了，三人心中暗暗吃惊。走了半天，才来到一件大屋子。在月亮洒下的银光下显得金碧辉煌，走进屋内，一派富丽堂皇装饰让人眼花缭乱。
　　赵观早已准备好一桌山珍海味，这时见三人前来忙笑着迎上来请三人就坐。同席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那中年男子看上去雍容尊贵，表情平淡，见三人前来并无任何反应。那老者则是一副深谙世事、深谋远虑的样子，见三人前来也起坐问好。
　　赵观看了看那中年人向三人介绍道：“这位是赵王！”那中年男子倒了杯酒没有说话，三人听闻此言大感惊讶，忙站起来向赵王躬身道：“吴国使臣参见赵王!”赵王淡淡地道：“不必多礼！”
　　赵观微微一笑继续指着那老者说道：“这位是我大赵丞相左思丞相！”三人又向左思行礼。左思笑道：“几位使臣不必客气。”
　　三人坐下，心头皆是大惊。尤其是宁柳二人，刚才还在担心怎么才能见到赵王，现在赵王却就在眼前真是太出乎意料了。看样子赵王与赵观的关系和传闻中一样，赵王显是受到赵观的压迫，可现在又怎样才能和赵王谈事呢。那位丞相又不知是何底细，看来事情又变复杂了。只是不知赵观把赵王和丞相请来却是为何。
　　忽听赵观说道：“赵吴一向亲如兄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一见这位柳兄弟有吴王的亲笔书令，可见关系非同寻常。大王和丞相今日特在此设宴款待，赵吴之间还望几位多多出力啊！来，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其余五人也都相继干杯。
　　柳慧说道：“将军放心，大王曾说过，赵国位置关切，吴赵之间应当始终要像兄弟般亲密。吴王只怕赵王去投了秦国呢。”心中却是暗暗好笑。
　　赵观道：“请转告吴王，请他放心，赵吴永结同盟。哈哈！”他自然知道柳慧是在说恭维话。
　　那位丞相仍然面带微笑说道：“哈哈，是啊！让我们为秦赵友好再干一杯！”
　　庞君海却注意到赵王微微变色，立刻又平复。心想：“刚才慧儿说“吴王只怕赵王去投了秦国”后赵王表情惊愕，看来他是欲与秦国议和无疑了。只是这位丞相一直不动声色，得想个办法探一探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