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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解释 ...

  •   对于桃夭,雅清心中实是有些矛盾的。她已不是原本那人,又让她如何时刻做出那亲热模样来,就方才轻罗先退出去那举动也比雅清自个体贴。

      但如今这人已经回来了,主仆两人也独处了,既有这个机会,雅清自然还是该利用上,先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再有往后,那也是往后的事了。

      她不是小雅清,实是完全不知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形的,这也许旁人看来是个疑点,雅清也有些顾忌此事,之前也不敢过于执拗去问。

      但要她心里想来,假装失忆来搪塞遮掩也无甚必要,小雅清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遇着那险些就丢了命的祸事,惊吓过度一时记不清了也是有的。

      以她身份,无凭无据的这些丫鬟们除了心中疑惑猜测,哪儿能知晓她实是换了个魂呢,最后还不是她说如何便如何。

      雅清先前面对桃夭,心里那话有些迟疑难言,却不是担心被怀疑而问不出口,实是她也在斟酌,这事该不该问桃夭,或是该不该此时来问。

      桃夭是当事人,若是直接些,自然是问她,依着常理也没有什么时间上的考虑。可雅清不得不想深一层,桃夭可不可信……因而迟疑难决。

      生出这等想法来,也并不是她已然有了线索去怀疑什么。既然任氏都没能问出什么话来,仅仅是罚了她身边的桃夭,那大抵上那天所谓的落水就是意外了。若不是意外,就是雅清此时也问不出来什么,反倒是很可能因她多问这么一句,惹得旁人知机警惕起来。

      不过即便心里还有些顾忌,雅清还是忍不住当下开口。人皆有好奇之心,事关她穿来的真相,不弄清楚她是不会安心的。万一还有那小小的可能,给她弄清楚之后就寻到了回去的契机呢……

      况且,在她想来,若是连桃夭这么个自小就在小雅清身边的丫鬟也信不过,这木兰院中怕是无人可信了。

      因此雅清也不管她的话是否妥当,直接就问了出来,也不瞒着她记不清的事实,然后很是期待地看着桃夭等着她答话。

      桃夭那细细的眉毛略略一挑,却是反问道:“姑娘问她们,她们不肯说吧?”

      雅清不知她这话是何意,便露出个不甚高兴的表情,抱怨一句:“就是,我也不知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着又直直地盯住了桃夭,气闷道:“那时我问她们,不过是想知道为何母亲那么生气,待晓得了后来那情形,好与你求情罢了,她们几个却是支支吾吾怎么也说不清。”

      她们说不清楚,自然是任氏发了话不让她们多提,怕是又惊吓了雅清。雅清故作不解抱怨一句,又显出些待桃夭的亲厚,便是让桃夭回话的意思。

      果然桃夭听了她这话,脸上露出笑意,安抚地反握住雅清的手,慢慢道:“那天只我一个跟着姑娘,她们不知底细,怕是想说也不敢多说的,想来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姑娘。”

      雅清轻轻“嗯”了一声,知她有开口解释的意愿,也不胡乱说法打断她。

      桃夭眼睛略略一顿,似乎陷入了回忆,那神情便有些愣愣的,半响才说道:“姑娘若是不提起,我也想问姑娘的。只是……”她叹气,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雅清,似是惋惜又似是欣慰,最后只劝道:“记不清也是有的,也罢了。就是我,也记不得那许多。”

      雅清这下不由奇怪,忍不住问:“你也忘了?”

      “忘是没能忘,只因我也不知,到底实情如何。”桃夭摇头,叹一口气,又续道:“太太问我时,我也是这般说的。如今想来也是因为我记不清,太太心里怪我,这才……发作了我。”

      想起她险些就独个冤死在静园里,桃夭还是一阵心悸害怕,平复了一下心绪才道:“那日姑娘见天气晴好,与我一同到那园子里赏花,半道上看见那月季开得极好,让我去摘上一枝,我便去了。”

      雅清听到这里,心下意识到今儿怕是得不了什么结果了,只仍不死心,继续疑惑盯住她,等着桃夭说下去。

      果然桃夭显出神情懊恼的样子,只低声道:“不成想,我只稍稍错开一下眼神,姑娘就落了水。”

      雅清见她表情语气不似作伪,也信了七八成了,心中也不知是安心多些还是失望多些,说不出是何感觉。当下她只喃喃一句:“……那么,是我自己,不小心?”

      桃夭似乎也在仔细回想那天的情形,整个人略显得有些恍惚,淡淡道:“我摘了月季,转过来时不见姑娘,还当姑娘又往花丛里钻了,也不为意。可我喊了两声听不到回答,这才慌了神,又急急去找……走到那小湖边,先头也未曾想到姑娘落水了,只掠过那湖面时隐约觉得那水纹似乎不对,我才喊叫起来。”

      雅清这才知道事发时桃夭离着她还是有些距离,难怪她说不知事情如何发生。她只皱眉想了一会儿,不由还是问她:“你见着旁人没有?”

      桃夭摇摇头,又有些奇怪地回看雅清,却是说:“这事我还想问姑娘,无端端的,怎的你就滑下去了。”

      这话雅清自然回答不上来,只装作疑惑地慢慢摇头,也道:“我也奇怪着呢,就是记不清了。”说着脑中灵光一闪,干脆又问她:“你怎知我是‘滑’下去的?”为何不是“掉”不是“摔”,却是个“滑”字呢。

      桃夭被这话问得一愣,思索一阵,迟疑着回答:“似乎是那时见着了湖面水纹,我掠过了一眼去看湖边泥地有无痕迹,有几道像是那样的。”她说着说着也有些坚定了下来,又道:“后来姑娘救上来以后,方嬷嬷也过去看了看那痕迹,该是……失足了。”

      这方嬷嬷就是任氏身边那个厉害内管事了,最是条理分明细致严谨的人。若说是别个去看,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底细。但说是这位方嬷嬷,雅清却知她能耐的,有她去查过那现场足迹,能发现的疑点大约也被发现了,看不出来的就是雅清自个去寻估计也是白费功夫。

      那么,果真是意外?雅清心中暗暗摇头。

      想来也是得不到旁的说法,这莫名其妙的落水事件才被当做小雅清一时失足的意外,任氏虽气急,也只打了当日侍候不仔细的桃夭几下板子,别的人至多也就是罚几个月钱罢了。

      这是明面上的,若任氏真信了这个说话,也没方嬷嬷仔细去看痕迹的事,也不会又下令让她身边的丫鬟都不准多话。

      雅清猜测,怕是任氏对这事的实情仍有怀疑,却装作已然信了,先遮掩了下去,就等着时日久了让那作怪的人露出马脚罢了。怕是对桃夭,任氏也是半是气恨半是怀疑,这才有了下狠心私下里任桃夭在静园中慢慢煎熬的事。

      雅清想到此,便也歇了继续询问的心思,拉着桃夭感慨一声,只道:“你回来了,我也就不做那噩梦了,心安了不少。”

      桃夭记起她先前说是心慌,又说不时觉得身边有异的话,心知这些都不是好事。她也不多想,就着急地劝一句,“既然姑娘记不得了,便也不去想了,越念着反倒累人心神,只记得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雅清点头,果真不再想那事。她对着桃夭既问不得静园的事,以前的事雅清也和她聊不到哪儿去,便拿近来木兰院里头的事来说。

      这一说,就不得不提起新来的轻罗,雅清别的也没怎么说,只道:“先前我病着,母亲那儿也常使她过来问,后来干脆就让她过来了,省得母亲那儿不放心。”说罢,又有些不放心地瞧了桃夭一眼。

      桃夭见她看来,如何不知她是何意。虽说雅清这话说得平淡,似乎轻罗来了木兰院这事在雅清心中是不甚在意的样子,但桃夭心中却是晓得轻重的。

      那时她还住在静园,任氏最隐秘的心思本是想着不让她回来的了。这轻罗来了木兰院当然不是暂住几日便罢了,而是替了她的位置。只桃夭心里虽不快活,也知这事是无可挽回的。就是任氏今儿仁慈发话让她回来,在映光院拜见时,也没与她多少好话,桃夭便知那些个近身侍候的事想来暂时也是轮不到她。

      因而一听雅清这般说,桃夭倒也阔达顺从,便回道:“姑娘,我病了这一回,虽说这病是好了,可精神还是略差些,姑娘就怜惜我一回,让我歇一段日子吧。有轻罗姐姐在,便多劳动她些罢了。”

      雅清正有些烦恼如何安排,没想到却听了她这番话,这般识趣得体,竟一点儿也不像先头暗香与她所说的桃夭的性子。果真病过了一回,人也莫名变得通透了。

      雅清一时不由又是欣喜又是怜悯,可她也知,如此安排对任氏对桃夭都是极好。若是以前的小雅清,可能还想不通缘故说不得还要日日让桃夭在跟前,但现在雅清还真是求之不得。

      于是雅清只略略露出个担心的表情,顺势说:“也是,你瘦的厉害,也该慢慢养回来。”

      桃夭只当雅清是信了她生病的事,不知是高兴自个骗过了姑娘还是暗怨姑娘这般轻易就疏远了她,当下只轻叹一声罢了。

      雅清却是笑道:“旁的也不要你多做,就是那些荷包香囊等物,你一走,暗香只懂那些寻常样式,你有空好教一教小丫鬟吧。”又解释一句,“多说几句话罢了,只不用你动针。”

      桃夭也知暗香往日手里绣艺是如何光景的,也笑道:“识得她这么久了,也不知为何她生就这么个老成性子。”

      雅清摇头,作无奈状,叹道:“那是改不了的,只别让那些个小的也学她就是了。”

      桃夭一笑,可半响后却说:“她那样,也挺好的。”

      雅清知道这是她自个忽有所感,也不理会,反而道:“我可不要呢。”

      桃夭也就不多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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