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媗纪事》穗儿

5、04 皇都变

　　“梦萱，浩天初来花都，不熟悉这里，不如就由你带着他四处逛逛吧！”
　　“好的，爹。浩天哥哥，我们走吧！”说完领着欧阳浩天出了前厅，向后花园走去。
　　“浩天哥哥，你想看什么？玩什么？明天我陪你去吧，花都好玩的可多了。”
　　“我初来乍到的，都听你的。”
　　“那好吧，明天一早我来找你，你先休息，洗洗风尘。”梦萱领着浩天来到了客房，细细嘱托了下人们，安排妥当才离开房间。
　　欧阳浩天看着梦萱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了一丝坏笑。原来，这欧阳浩天并不如表面那样浩然正气。他爹欧阳辰乃是当今皇都的大将军，年轻时游历花都偶遇李翼，两人相见恨晚，便结为异姓兄弟。这欧阳辰倒是一方豪杰，正直坦荡。谁知自己的儿子却狡诈多变，表面上是个翩翩君子，实则一肚子坏水，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真真是个狡猾之人。
　　此次随欧阳辰来花都，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听说这花都城主只有一女，要是娶了来，对自己的仕途极为有利。虽然他爹贵为将军，却极为正直，不肯为他的仕途铺平道路，要是成了城主女婿，当一城之主自是不在话下。
　　梦萱哪里知道欧阳浩天的花花肠子，第二日清早，梳洗妥当，便去找了欧阳浩天，说笑着出了门。
　　一路上，欧阳浩天对梦萱极为照顾。怕她晒到，为她打着花伞遮阳；怕她中暑，又亲自去买解暑的酸梅汁。每一处都无微不至，他哪里知道梦萱并不懂男女情爱，对于欧阳浩天的照顾只当是哥哥对妹妹的保护，如郑一枫一般。心下虽然欢喜，却也没有产生其他情愫。
　　转眼间到了中午，太阳高照，欧阳浩天提议去酒楼休息一下，避避这毒日。梦萱很是赞同，两人走进了花都最大的酒楼－－－－－天然居。眼尖的小二看出两人出自富贵之家，殷勤地引上二楼包间。
　　两人靠着窗边坐下，点了些清淡的酒菜，便闲聊起来。
　　“梦萱妹妹，你离开过花都吗？”欧阳浩天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仿佛是一只看中猎物的豹子，笃定地看着，垂涎着。
　　“没有啊，爹不让，要不是我带你出来逛逛，这几日我定是偷跑出来玩的。”梦萱还如平时一般，礼貌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呵呵，天下这般精彩，我想李世伯现在有些顾忌，再过两年定会同意的。”
　　“但愿吧。对了，浩天哥哥，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给我说说好不好？”
　　“我也只是随我爹爹去过几个小城而已。要说好玩的，当然是皇都了。天子脚下，自然是热闹非凡。人比这儿多多了，好吃的好玩的，包你没见过，流连忘返。要不，我跟世伯说说，让你去玩些时日？”
　　“真的吗？要是爹同意就好了，你一定要和我爹说噢！”
　　“好。”
　　不一会儿功夫，菜肴摆满了桌子，两人便结束了交谈，吃起饭来。欧阳浩天还是一副殷勤的翩翩君子的样子，照顾着梦萱。
　　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吃完准备结账。下楼时，正撞上急匆匆赶来的文落。
　　“文落，你怎么来了？”
　　“小姐，欧阳少爷，可让奴婢好找。皇都来了急件，欧阳老爷正急着回去复命呢！”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走，快回去。”
　　匆匆结完帐，三人便离开了天然居，赶回李府。
　　家中，欧阳辰已经整理好了行装。看到欧阳浩天回来，急急迎了上去，“浩天，皇都有急事，我们马上启程。”
　　“爹，什么事这么紧急？”梦萱看着家中来来回回忙碌的下人，忙出口问道。
　　“一时也说不清楚，现在皇都乱成一团了，爹得回去主持大局。”
　　看着欧阳辰焦急的神色，李翼十分不放心，想着义兄从没有如此慌乱过，便想着跟去皇都帮忙。“欧阳兄，我跟你一起去！”
　　“这……现在皇都情况复杂，我不想连累你。”
　　“无妨，你是我义兄，应有难同当才是。”
　　“那好，我们立刻起程吧！”
　　李夫人瞧着十分不放心，迅速回了房间收拾细软给李翼。尽管十分不舍，但是男人的大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仔细嘱托了随行的侍从，又亲自嘱咐了李翼衣食住行不要含糊，注意身体，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口，看着一行人匆匆策马离去。
　　梦萱看着李翼的背影消失在街巷边，心中也十分担忧，从小爹就没有离开过自己，娘的担心神色让她颇为不安。李夫人直至瞧不见他们，才带着梦萱回到了府中。无论怎么，只愿上天保佑，一路平安。
　　原来皇都出了大事，皇帝的胞弟秦王造反，六十万大军已攻至城门，皇都城门紧闭，人人自危。
　　虽有皇帝坐镇，可是大将军不在，边疆的战士又不能在几天之内赶到皇都，好似战争一触即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王要夺位，皇帝要守江山，朝中大臣除去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其他官员都处于中立状态，墙头草般地看着战局。
　　好在急召大将军的皇令在包围皇都之前已经送出了皇城，让支持皇帝的人有了些期许。
　　欧阳辰一行人，快马加鞭，原本十天的路程硬是提前了四天。到达皇都外郊时，只见黑压压的大军驻扎在皇都外，探不出到底来了多少兵力。
　　几人弃了马匹，隐于森林中暗暗观察。欧阳辰发出讯号与自己的亲信联系，深夜降临之时，一行人隐了声息，正向城门处快速前进。
　　“将军，你可算回来了！”
　　“快起，说说城中情况如何。”来人正是兵部侍郎季勇，此人一身高强武艺，因敬佩欧阳辰的为人，投军报国，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屡建奇功，年仅二十岁就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是朝堂之上年轻一代的主心骨。
　　季勇将最近半个月的情形细细说与欧阳辰，并将皇帝的圣旨和虎符都交给了他。
　　“将军，宰相太狡猾了。趁着您不在的这段期间，大肆安插亲信。就连他的儿子也成了郎中令。皇上本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他变本加厉实在太可恶了，昨天暗影汇报，秦王偷偷去了宰相府，两人密谈了半个时辰，情况不妙啊！”
　　季勇痛心着说着皇都内的局势，尤其强调了一下皇帝的处境。
　　说起这天下，还要从帝禹统一七国说起。
　　帝禹，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
　　他出现于秦楚滨河之役的战场上。当时，两军伤亡惨重，各军的将领都带着自己的残余士兵做着生死拼搏。血流成河，尸体漫山遍野。
　　帝禹许是上天悲悯的使者，听到成千上万死灵的呼唤，来到这里，吹了一曲镇魂歌，化解了两军交战的仇怨，安抚了战场上牺牲的生灵。
　　此后，帝禹游走于大陆各地，游说于七国之间，企图合并七国，一统天下，还百姓一个安乐天下。尽管各国君王对他以礼相待，但对权力的渴望和至尊的追求，使帝禹的希望最终落空。
　　帝禹失望了，愤怒了，他决定亲手结束这乱世。他用自己惊世的才能招揽志同道合之士，并在百姓的帮助之下一点点壮大，从最东边的燕国开始，向北边征战。
　　民心所向，燕国，楚国，秦国，商国......仅仅十年的时间，就结束了百年的七国之争。
　　顺应民心，帝禹统一七国，登上帝位，年号祥和，世称始帝。帝禹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重新命名大陆的名字。他以“雍熙”二字命名大陆，表达了他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和乐的初衷。
　　但雍熙大陆并没有真正地如帝禹的愿望一般长久太平下去。
　　始帝一生致力于天下，没有迎娶任何女子，在战争中收养了十八个孤儿，其中十男八女，尤以六子奚康最为出色，死后便传位于他。
　　这之后又过了几百年，直至明帝奚和即位。
　　明帝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听信谗言，增加赋税，民不聊生。大陆各个角落每天都有屈死的百姓，为了缴纳沉重的赋税，摆脱充军的命运，人们想着各种办法凑齐银两，吃不饱穿不暖，更有甚者卖儿卖女，真是苦不堪言。
　　受压迫的百姓揭竿而起，宁愿放手一搏，也不愿意再过这种日子。
　　一呼百应，穷苦的人们秘密地汇聚在一起，为了生活而战。他们被镇压过，被消灭过，可从没有放弃过。朝堂上的官员们动摇了，明帝的所作所为人人看在眼里，增加赋税的时候他们也努力过，劝谏过。可是明帝独断专行，就连被先帝托孤的老臣死谏在面前，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因为这血腥的一幕吓坏了盛宠的王美人，又被灭了九族。
　　朝臣们绝望了，怀才不遇，报国无门，隐退的隐退，辞官的辞官。不愿苟活于世的壮士，加入了百姓的队伍，一展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