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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22章 重生(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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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伯文啊。”
伯文确切地看到浚锡,她的嘴角便扬了上来,同时眼眶也红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辈子居然还能见到你。”
伯文说着走向浚锡,浚锡似触电般弹了开去:“我这次是陪我爹进京的。帮皇上调查九年前大公主意外过世的事情......”
“对哦,已经是道光八年了,我已经十四岁了。是不是觉得我长高了,长大了?我是大人了。”伯文举起左手:“这是你送给我的水晶手链,虽然碎了五颗,但是我重新用中国结把它编串起来,一点也看不出它的不完整。还有,还有那碎掉的五颗,我都把它收起来了......”
“伯文,我知道,我知道了。其实你不用告诉我,它已经属于你了,你怎么处置它都好,与我无关。”浚锡打断了伯文的话,也打散了伯文的少女初开的情窦。伯文只是望着他,一丝怨恨,九许无奈。
“我要去看我爹了,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天,涵儿带着载均去了浚锡和他父亲下榻的驿馆。这些驿馆是为京城以外的地方官员准备的,供他们来京述职的时候所用。这次皇上召浚锡他们父子前来,也算是给了他们政府官员的待遇。她们这次是代表荣府而来,带了很多礼物,看望荣郡王昔日的老交情。载均的彬彬有礼胜似当年的奕绘,不由让人引发恍如隔世之感。客套寒暄了几句,涵儿也就起身告辞了。
涵儿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颐香也到了驿馆。门房的人说荣府的人刚走,颐香是坐轿子来的,估计也赶不上涵儿他们的马车了,既然来了也想进去看看张太医。门房看了颐香的腰牌才准她进去,她进去后又偏偏却步了。
她步履艰难地挪到浚锡房门口,伸手去敲门,又把手缩了回来。她本是张家的儿媳妇,却惹出这么多的事,怎么面对?该怎么面对?她咬着嘴唇,直到把自己咬出血。痛了,才决定应该面对。她再一次伸出手,就要触到门了,听到房里一阵苦叫,接着是浚锡隐约的声音:“爹,弄疼你了?您忍着点,就好了。”颐香就在门口听着,一会儿浚锡又说:“宗人府的人实在太过分了,把爹你打成这样。都说宗人府冤魂多,他们这么对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张太医说:“不是他们,我这个案子是四驸马办的,只不过借用宗人府一点地方而已。这件事情皇上想要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惊动当年的凶手,所以全权交给了四驸马去办。”
浚锡道:“就算他是四驸马又怎样?庄静公主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他还在这儿狐假虎威。不行,我要去面见皇上!”
“胡闹!”张太医的语气变得严厉了,“你去见皇上不是逼得皇上又来逼我?四驸马敢这样做就算不是皇上属意的,那多少也是皇上默许的,你去面圣就等于帮着皇上来逼我!”
浚锡急道:“怎么办?爹,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颐香说那个人肯定是跟爹交情很好的人,对不对?”
张太医没有回答,接着浚锡又说:“那这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值得爹你如此包庇他?情愿连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去包庇他?您这样让凶手逍遥法外,就是一直让端悯公主无法安息。爹,你知不知道皇上很是疼爱端悯公主的。”
张太医说:“我知道,就应因为皇上在乎公主,我才越是不能说出真凶,你就不要逼我了,让我把真相带进棺材吧!”
颐香伸出手,把门推开了......
颐香跪在张太医跟前:“当年颐香身为张家的准儿媳妇,却不知廉耻委身他人,给浚锡带了天大的绿帽子。这种罪孽万死难赎。如果是在民间我早就被拉去浸猪笼焉能活到现在?颐香亏欠张家的几辈子都还不完,原本我已没有脸面来见张伯伯你,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请你告诉我谁是杀害端悯公主的凶手!”
颐香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都说完才抬起头看到了张太医,比十几年前苍老很多的脸,再一次低下头。张太医缓缓道来:“我要说多少次你们才相信?公主的确是死于天花,是我无能以致公主丧命。如果你们非说有什么凶手,那我就是凶手,你们杀了我祭慰公主在天之灵吧!”
颐香被浚锡硬生生地拖出房门:“你想干什么?我爹对你算是客气了,如果刚才我娘也在的话,你这根本就是自取其辱!我们软磨硬逼爹都一字不露,凭什么你来求他,他就会告诉你?你未免......未免太当自己是回事了吧?”
不知何时下的雨,浚锡的声音中夹杂着唏唏啦啦的雨声,使得他的话含糊不清。颐香吊高了嗓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他们把我救活想干什么?我不知道我明明中了毒,怎么又会活了?我不知道离开家我可以去哪儿?我真的不想活。我要是死了该多好啊?我就可以早早的跟铭心在一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铭心已经离开我们九年了,我怕就算我死也已经找不到她了。我想见她,想见她,这辈子我还没好好见过她呢......她死于非命,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我就是知道了,我怎能装成不知?我这个做娘的总要为她做些什么吧,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说话间,颐香已经瘫坐在地上。雨丝飘过屋檐打湿回廊的地面,浚锡看到颐香的裙摆已经被泡湿,赶紧拉她起来:“你别这样,爹这边我来想办法。我先送你回去。”颐香还在看着房间里的张太医依依不舍,身体在浚锡的推动下缓缓朝大门口走去。
“站住!”张太医已经站到门边,“浚锡,这么大的雨,你想去干嘛?乖乖留在房里,哪也不许去!”
浚锡看看身边的颐香,再看看他的父亲,父亲已经背对着他。浚锡跪在地上:“爹,恕孩儿这次难以从命!”张太医猛然转身,看到的只是浚锡起身抓着颐香的手,奔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