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凌萧瑶

63、第22章 重生（上）

　　晴雨轩中颐香、涵儿、还有太医苏钰，正围着屋正中的圆桌而坐。颐香还是一贯的平静表情，涵儿也一样陪在她身边。一旁的侍从正在收拾医药箱，苏钰起身作揖道：“夫人，任姑娘体内的毒已经清了，只要稍加调理，不日便会痊愈。”颐香、涵儿相视欣慰一笑。苏钰又说：“夫人若是没别的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且慢！苏大人请留步。我中毒到现在也一个多月了，雨晴斗胆问大人一句，我这调理到底还要调理多久？”颐香问道。苏钰道：“或一两月，或三四月，或一年半载。”颐香长叹一气，瞧着涵儿说：“看样子我跟额娘一样，要一辈子靠着荣府过日子了。”苏钰说：“这个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恕在下无法给出确切数字。”“那我这种体质一定是要调理很久了？”苏钰回答：“任姑娘根基空虚，是需要一些时日。”
　　颐香又说：“苏大人先坐下，我还有些话要问。”苏钰不解地看了看颐香，但也坐了下来。颐香问：“苏大人，我一直没好好问你。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苏钰答曰：“这是一种慢性毒药，用量小便不易察觉，日积月累，哪一天毒发也不一定。应该是下毒的人不懂得药性，一次用得猛了，才会让姑娘有一时的休克迹象。”
　　颐香听不明白了：“下毒的人为什么不下剧毒？为什么要下这种毒不死人的药？”“这个，这个......”苏钰不知如何回答。涵儿帮他作了回答：“这你该问下毒的人，苏太医怎么知道。苏太医，日后还要劳烦您多操心。来人，替我好好送苏太医出去。”
　　颐香想不明白，真不明白。若然这么想要玉洁死，怎么还会留活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不通，实在想不通。浚锡已经走了，涵儿又不知情，该找谁商量？经过伯文的窗前，看到窗是虚掩的，本想虽然伯文年纪小可是心眼儿不小，跟她说说兴许能帮着想通些事情。从窗缝看到伯文居然对着那条已经散过又被她穿好的粉水晶呆看。颐香在窗外站了一刻钟，她就在屋内看了一刻钟，颐香不知她要看多久，但知道这丫头只是嘴硬心软，虽然此刻已身许他人，却依然对过去念念不忘。人真是活在回忆里的动物。自己这么多年都忘不了的，又怎能期许伯文能这么快就忘记呢？
　　“任姑娘，您在这儿？二夫人让你过去。”这丫环也不算生面孔了，可这名字颐香却总记不住。那人又说：“宫里又来人了，二夫人不知又有什么好东西要跟任姑娘分享了......”颐香微微笑笑也不答话，只是跟着她就走。
　　一进门便看到涵儿在选布料。“宫里送了布料过来，这几匹是特意吩咐给你的，妹妹你来，好看么？”涵儿笑着说。几案上放着六匹绸缎：浅绿、孔雀蓝、花青、绛红、水红、明黄。颐香看着它们，越走越近，摸了摸，看得出了神。涵儿屏退了旁人：“皇上还真是有心，顺带的我们也都沾了光，个个都有份。”
　　颐香长叹一气，坐了下来：“姐姐，你明儿个或者什么时候，抽个时间进宫一趟，当面跟他说，让他别再送东西来了。”“别老叹气。”涵儿也坐下来，“怎么你不喜欢？”颐香道：“不是。他这样三天两头送东西来会惹人怀疑的。对府里的声誉也不好。”涵儿盯着颐香：“不对！不全是这个原因，你别瞒我。”颐香被她盯得不舒服：“没瞒你。为了荣府好，你尽快进宫。”涵儿道：“还不说实话？我逼你也没意思。”
　　颐香看了看涵儿，欲言又止。结果还是开了口：“今时不同往日了，这哪还算有心啊？你看这些布料，他还当我是荣蕙县主啊？我知道他操心国事，与其这样敷衍我，不如什么都不做。”涵儿不解：“敷衍？”“你想想以前他送我的，和如今的......”涵儿默认了。先不说亲自设计的凤头钗，即便是那不值钱的三个信封，都比如今的这些有心意。颐香边起身，边说道：“这些东西我不知道怎么用，涵儿你觉得做什么合适，帮我做主了吧。”

　　不管怎样，在日复一日的调理中，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没有金玉绾，没有凤头钗。时光仿佛倒流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一切都风平浪静，颐香的世界里，最亲最亲的就是涵儿和奕绘。不过现在她不仅跟涵儿唠唠家常，也会跟西林春他们作诗填词。之前对于西林春的心思是不可思议，如今看到她在诗词方面的才华，才叫崇拜。“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的盛名不是浪得的。
　　“三夫人、任姑娘，大夫人和二夫人请你们过去一下。”
　　西林春道：“有什么好事？把我们都叫过去？”来人俏皮一笑：“二夫人说要保密的，说是要给一个惊喜。”颐香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去了就知道。”

　　大厅里来客人了，颐香真是又惊又喜：“浚锡你回来了？”浚锡起身向西林春问过安，西林春客气地问道：“回过家了？家里人都好么？”“都好。”“你上次一走都快一年了。怎么玉洁没跟你一起回来？”“呃，”浚锡跟涵儿眨眨眼，“她留在家里。”“噢。”接着无人发言，浚锡看着颐香一言不发。夫人们都很识相，妙华说：“好了好了，我们走了，让他们好好.....呃......好好叙叙旧。”颐香赶紧拦住她们：“不用不用，我们走就好了。”说着就拉着浚锡：“走啊，我们走。”

　　“颐香，这次我来只为了大公主。”浚锡的话让颐香的心颤了一下。浚锡继续说：“当初大公主一走，爹就告老还乡。这件事不止我怀疑，皇上也怀疑了。这次回家我本想是套套我爹，看看他会不会泄漏些口风。你也知道，我爹做事出了名的严谨，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把我的......”浚锡顿了一顿，继续说：“爹虽然守口如瓶，但经过我几个月的旁敲侧击，我知道爹他一定知道真凶是谁。我原本想想办法带爹来见你，亲口告诉你事实的真相，不过现在更好了。皇上派人来接他了。”
　　“皇上？”颐香松了一口气，“那怎么样了？张伯伯肯定还没有说出真凶，不然今天来这里的不会是你一个人。”浚锡道：“爹就是太固执。我想只要有时间有耐心，我们一定可以感动他，让他说出真凶。”颐香道：“他连你这个亲儿子的话都不听，执意要包庇真凶，可想而知这个凶手一定是两种人。要么他权势大，但是怎么也大不过皇上。那剩下的只有交情深了。张伯伯跟我们家的交情也这么好，你说会不会......？算了，没什么。交给皇上做就好了。”浚锡道：“对了，那你要不要见见我爹，他现在......”“不要！......我说了让皇上处理。”颐香大叫过后，马上就觉得自己失态了，匆匆撇下一句话跑走了。

　　浚锡告别荣府，就在他出大门的那一刻，一声“老张”又唤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