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海》平野牧云

3、三 生存

　　燕十四和夜来香分别找了避风之所，暂且栖身。
　　夜色漫漫无边，风沙没有减弱的势头，依旧在这沙漠海中肆虐，仿佛饥渴的魂灵在沙漠海中回荡嚎叫。
　　木屋的门推开了，火堆的火苗一动，夜来香走了进来。
　　“你又来做什么？”老人木然道。
　　“这沙漠海到处黑洞洞的，怪吓人的，只有这里还有点亮光，所以我就到你这里来了。”夜来香蹲下身来，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
　　“心里若是没鬼，又有什么可怕的？”老人叹道。
　　“老头，我知道你在这里不需要钱，不过有一样东西无论哪里，你肯定都会需要。”夜来香话锋一转，站起身来，妩媚一笑。
　　“什么东西？”老人一呆道。
　　夜来香一笑，身体忽然似无意间仰面倒了下来，倒在了老人怀中。
　　“就是我了。”夜来香手指轻轻从老人脸上划过道。
　　老人身体微微一颤，脸色忽的一变，目光落在夜来香的身上。
　　火光下，夜来香眼睛微闭，脸色微微透着红晕，细长的脖颈，高耸的胸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无法令男人不动心，夜来香对这一点充满了自信。
　　昔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翩翩公子不计其数，更何况这样一个一直独自一人的老头子呢？
　　果不其然，夜来香嘴角微微一笑。
　　老人突然横抱起夜来香，站起身来，向木屋窗前走去。
　　“吱——吖——”一声响，窗户被打了开，一阵风卷了进来，夜来香略感诧异间，就感觉老人手一松，夜来香便掉到了窗外的地上。
　　“喂——死老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知不知道，只要本姑娘勾一勾手指，多少人抢着对本姑娘大献殷勤！”夜来香又羞又怒，有气无力地骂道。
　　一声闷响，只见一小袋水和一包粗糙食物扔了出来。
　　“拿着你要的东西，赶紧走！”屋子里老人的声音冷冷道。
　　夜来香抓起地上的水袋，忙不择时的打开，贪婪而又小心的往吸食着，随即捡起地上的食物，往自己避风的沉船而去。

　　“你真是死性不改，又去偷盗！”燕十四坐靠在风化的蘑菇岩下，冷冷看着从眼前走过的夜来香。
　　“哼——你不要忘了，我除了是个盗贼外，还是个女人，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夜来香自负一笑。
　　“无耻！为了得到水和食物，什么都可以出卖！”燕十四骂道，满脸鄙薄。
　　“哈哈，你们游侠有道义在，不吃不喝，没关系，我可不行，那样会死的。”夜来香大声笑道。
　　燕十四沉着脸，盯着夜来香手中的水袋，喉结一动，紧紧握住手中剑。
　　“哼哼——我劝你省口气吧，别想打我的歪主意。”夜来香跳了开，晃着手中的食物袋，晒笑道。

　　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摇晃，模糊，燕十四手指强制自己不要睡着。
　　木屋的门开了，老人提着一只风灯，蹒跚着往散布的沉船而去。
　　那木屋中摇动的火光仿佛变成了一只手，紧紧攫住燕十四的心，耳畔风沙的呼啸似乎也在渐渐消逝。
　　燕十四环顾了四周，借着暗色的掩藏，悄然绕到木屋之后。
　　水袋和食物就挂在窗子旁边的墙壁上，燕十四再次看看周围无人，伸手就往墙壁上的水袋和食物抓去。
　　燕十四刚用力要将水袋取下来，只听得头顶一暗，一张网罩了下来，燕十四扑通摔倒在地上，挣扎着要出来，直到挣扎累了。
　　风沙声中，老人蹒跚的脚步越来越近。
　　“你也来了。”老人进屋，收起风灯，似乎一切在预料之中。
　　“水——我要水——”网中的燕十四呻吟道，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老人上前收起燕十四身上的网，取下水袋，伸手将水袋放在燕十四嘴边。
　　燕十四颤抖着手，打开水袋，就像待哺乳的婴孩一样，贪婪吮吸着睡袋中的水。
　　“够了！沙漠中的水可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解渴的！”老人一把将水袋夺走，否则便会被燕十四喝光。
　　燕十四虽然仍然有些干渴，神智清醒过来。
　　“不错，我是想趁前辈不在，取些水喝，那也是迫不得已。为了完成我的使命，我必须活下来。”燕十四转过身走出门口，忽然停下道。
　　“你不用解释了，走吧!”老人漠然道，跟着把一块食物扔了出来。

　　燕十四抓着手中的那块食物，头顶猛然传来一个声音。
　　“燕大侠，原来也要吃喝啊。”夜来香站在一只沉船上，打量着燕十四。
　　“不过这种不告而拿的行径，实在不是燕大侠的做派啊，莫非燕大侠要改行了？”夜来香继续奚落道。
　　“夜来香，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会继续活下去，直到把你抓到。”燕十四抬起头直视夜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