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双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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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一角，啸日猋低头玩着手机里的PAD，一页页的翻看酒店大小员工的供词。无论是富态和蔼的副总，还是一本正经的大堂经理，或是那些个或羞涩或大咧的小服务员，甚至是连上了年纪的保洁阿姨都对慕容情会杀人这样的事情表示极大的震惊和怀疑，以至于样貌俊秀，人品端方的两个人民警察在他们眼里都成了坏人。最后，还是在笑剑钝一再保证说只是取证调查，还未最终定论才渐缓了不满情绪，配合起调查来。
“都凉了，一会儿再看。”笑剑钝将白瓷盘往前推了推，提醒啸日猋吃饭。
啸日猋点头嗯了一声没动，眼睛依然没有离开PAD，笑剑钝耐心等他，这期间又提醒了三次，啸日猋还是嗯嗯点头就是不动。
就在笑剑钝边冷笑边考虑着如何治他时，肩膀被人轻推了一下。娇嗔的意味，温软的触感，空气中还飘散着清雅的淡香，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女人。笑剑钝将瞬间紧绷的肌肉与防备卸下，回过头温柔笑。
“解语啊，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啊，雅少都不说来看看我们姐妹！”
“你们三姐妹全国巡演，我哪敢打扰。”
“总可以来捧场的嘛！”
笑剑钝苦了一张俊脸，大呼冤枉，细数了自己工作时间的不人性不合理，为了提高可信度，还将脸凑了上去，大言不惭的抱怨着工作的忙碌害自己长了眼角纹。
太近的距离让温婉可人的姑娘羞红了脸，也让对面那个从一开始就陷在自己世界里的小男人抬了头。啸日猋左右看看，然后朝解语礼貌的笑了下又低头继续研究证词，没有刻意去回避外人，因为啸日猋知道自己的形象比起警察其实更像个网瘾少年。
以为他至少会说些什么的笑剑钝心里隐约有了不满，但美人在怀又让他很是满足惬意，也就随啸日猋去了，再跟解语调笑几句就彻底忘了之前被人有意无意总在忽略的事情了。
巡演排练时间紧迫，解语不能在外面待很久，坐了十几分钟后就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临走时还检查了笑剑钝的手机，看到了自己的号码后笑得一脸幸福。
目送解语离开，笑剑钝坐回来摇头轻笑：“女人啊……”
“那个，喂！”啸日猋将PAD举起来立在笑剑钝眼前示意他看，等他接过去之后，开始努力消灭面前已经凉掉的牛排。虽然已经硬了，但是被人特意切成的小块，也不难下咽。
笑剑钝本想叫他不要吃了，再重新叫一份，可是看到啸日猋整理出的口供之后便忘了之前要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这和之前罗喉带回来的口供不一样啊。”笑剑钝皱着眉头，应该是同一个人吧，怎么会说的话完全不同。
【“少爷这个人，大概是被总裁宠坏了，任性狂妄又很目中无人。虽然，做为员工这样谈论老板的私事不对，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如果总经理真的会因为所谓的感情纠纷而杀人的话，那死的一定不会是这些可怜的女子。”】
“这个人应该与慕容情有一定交情，或许对剑之初也比较熟悉。”啸日猋吃完最后一口，心满意足的放下刀叉拍拍肚子。
笑剑钝看着他的自然率性的小动作，觉得很是可爱，刚想笑的时候又记起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看起来毫不做作甚至完全不懂掩饰的男人一直故意无视自己，不由得又郁闷起来。
忽冷又忽热，忽近又忽远。笑剑钝生出股无力感，这样的游戏也没什么，大不了不玩了。
“什么呆啊？”啸日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回神后继续说：“还记得之前那个大堂经理的口供吗？”
“记不清了，反正大概意思是槐破梦是好人。”
“重要的是，黄泉说过。”啸日猋强调，“大堂经理是个爱笑的青年，说槐破梦人很随口，还戏称他为太子党。”
今天这个却一本正经，虽恭敬的称槐破梦为“少爷”，可言谈间对其的不满却毫不掩饰，只差没直接说他才是杀人凶手。
“员工档案我们都查过了，这个职位只有他一人，前后反差这么大总该有原因的。”笑剑钝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向后翻了几页供词，无不意外的看到绝大数员工的想法跟这个大堂经理一样，剩下一小部分则是根本不知道槐破梦是谁。看来，他在这里并不得人心。
“别想了，我们先回去吧。”笑剑钝拉起啸日猋，让他背好书包往外走。啸日猋走的不老实，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问：“不是还要找目标人物吗？这就走呀？”
啸日猋话音刚落迎面就有一个以百米冲刺速度向自己跑来的人，来不及刹车眼看就要撞进自己怀里，啸日猋敏捷地闪身，身后的笑剑钝被人撞个措手不及，很是狼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撞过来是一个看起来只有高中样子的女生，圆脸圆眼睛，笑起来左边一个梨涡，娇俏可爱。“我上班要迟到了，对不起啊。”
女孩还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冲到餐厅里换上了工服就跑去吧台后面等收银，但还是被发现她迟到了五分钟的事情。
“孔雀，你知道吗？准时上班一次不会死的，不会死！！”
笑剑钝一直盯着那个叫孔雀的女孩子，拉着啸日猋的手也放开了，啸日猋甩甩手，笑了声，也跟着醉饮黄龙他们一样叫了声雅少，说我们该回去了。
回头就看见啸日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笑剑钝清楚原因，痞痞的问了句：“吃醋了啊？”
啸日猋双手环胸，耸了下肩，遗憾的说：“真可惜，我跟你不是同一卦。”
说完，啸日猋头也不回，走得干脆。
留下笑剑钝一个人原地苦笑，你又知道我是哪一卦的了？傻孩子！
特罪室的开放办公区内，醉饮黄龙背着手沿着一条直线来回踱步，御不凡也窝在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无所事事的盯着他转，时间长了开始犯晕，索性一倒横在沙发上装死，这一躺感觉到沙发相当舒适，就开始像只猫一样的左右蹭了起来。
“好舒服啊！好想打滚啊！”
整理笔录的漠刀绝尘和刀无形默契的不看他，继续讨论从剑之初那里得到的没什么实质意义的信息。这个男人，将妻子放在心尖上时丢了挚友，追逐挚友时又失去了妻子，只剩一个儿子，过得不好也不坏。刀无形看不上这样的男人，他坚信剑之初不懂玉辞心，也不懂慕容情，甚至连儿子在想什么他都未必会理解。
“或许他在以自己的方式爱着那些对他来说重要的人，深爱着，可是方式错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黄泉本来也跟罗喉一组干着正事，听御不凡嗷嗷叫唤，也有点坐不住了。其实他从一进门看到这张体积庞大造型豪华的沙发时就想坐上去试试，只是碍于罗喉在边上，不愿意表现出一丁点的兴趣，免得又被那个男人嘲笑。
“想去就去，我这也没什么事情了。”罗喉说得严肃，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了，在收到黄泉飞来的白眼时，崩不住乐了。
“去吧去吧！让不凡一个人爽你会不爽的！”扯着黄泉往沙发边上推，一脸‘这世上就我最懂你’的得意，看的黄泉全身上下的暴力因子又开始沸腾了。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在忧郁什么啊？”
醉饮黄龙忍无可忍了，自己都在这个屋子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多小时，愣是没有一个人上来关心一下自己。在认真工作的也就算了，那个偷懒的，那个调情的为什么也不呢！再看向御不凡时眼里带了几份严厉，吓得御不凡小肩膀一抖，一把拉过黄泉坐下，躲在他身后只露出眼睛不停的眨啊眨。
看他无辜又带着几分怯懦的样子，醉饮黄龙心软了，不由得放柔了视线缓和了口气，“别怕啊，不是凶你，真不是。”
“呵呵。”
御不凡以为是刀无形拆台，瞪过去才发现笑的人是漠刀绝尘。对方了然笃定的微笑，让他有种恶作剧被拆穿的窘迫感。
“那是凶我了？”黄泉恶劣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学着御不凡扁嘴，眨了两眼睛后蒙上一层水汽，看着更是我见忧怜。
醉饮黄龙妥协了，明知道这两个家伙在作戏，也凶不起来。本就不是爆脾气，现在更成软柿子了。
“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我……”醉饮黄龙欲说还休，再张口，又闭上，如此反复两回后，另外五个人同时起身准备回办公室，不打算再陪这个纠结的大叔演木偶剧了。
“好啦！我说！”
五人迅速退回原来的位置，坐姿从未有过的端正。
醉饮黄龙叹气，这帮家伙让人头疼火大，胃又抽筋了……
“我曾经的战友，下个星期会到来咱们队里。哦，这沙发就是他送来的。”
“有品位！嗯？只是战友？”
“……也是同学。”
“哦！然后呢？”
“……还是邻居。”
“竹马啊！还有吗？”
“……曾经……”
“曾经？”
“臭小子们是要造反了是吗？想探老子的底！你们什么时候把这案子结了，老子跟你们玩真心话大冒险都行啊！”
醉饮黄龙一跃而起，摆出一副威严大家长的气势，只是在五个人精看来，这明显是被戳到了痛脚而恼羞成怒，借着咆哮来掩饰自己被看穿而羞红的脸。
五个人齐齐点头，我们懂的！
“噢！老大，你是终于被气成人格分裂了吗？”刚进门的笑剑钝和啸日猋没经历过程，只看到一个结尾，可这不影响他们发散思维去想象醉饮黄龙一张苹果脸的产生原因。
醉饮黄龙见这两个也回来了，就知道今天不被气翻过去是不会结束的。认命的低下头走到沙发边下，狠狠地坐下去。宽大的沙发上坐了三个人也不拥挤，啸日猋扑上去，一左一右和黄泉把御不凡夹在中间。
“说起来，我觉得小猋也有点人格分裂的。”
御不凡伸手摸摸啸日猋的头，抬头反驳笑剑钝，“小猋不是人格分裂，只是心里住了几个兄弟。对吧？”
啸日猋乖乖点头，乐得没心没肺。笑剑钝也无奈了，权当是他性格问题不想深究，就将话题引到了案子上。
“说起来，慕容情酒店的那个大堂经理你俩还有印象吗？”笑剑钝问罗喉和黄泉，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前后反差是个关键。
“是不是一个高白帅笑起来还挺可爱还有点脱线的男人。”黄泉的形容引来罗喉不满的一记白眼。
“高白帅是真的，就是没看他笑，也不觉得可爱，非常严肃。”
“你说的那个人是叫正亦邪吗？”
“是，可是真的跟你们说的不一样。”啸日猋翻出PAD，找到他供词的部分给黄泉看，看得黄泉一双秀眉都快打成死结了。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根本谈不上了解，但是那样的家伙不会说这种话的。”黄泉撑着头，在思考怎样表达。“我知道，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可以创造并演绎出多种人格，让人看不出破绽，可他就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有这种经历的。”
“更重要的是，骗我们没必要。”醉饮黄龙点头，“如果真的是为了掩饰什么，就更不会被你们发现不同了。”
“难道真是人格分裂，或者，双胞胎？”
御不凡只是猜测，罗喉听后却眼前一亮，问笑剑钝。“他脸上有胎记，你注意到了吗？”
“看到了，在右脸边一块青色的，虽然他用头发挡住了，不过还是能看到一点。”
黄泉摇头，“是左脸边。”
啸日猋比他幅度更大的摇头，“右边右边，他脸……”
啸日猋突然停住了，跳起来抓着笑剑钝就往外走，还不忘回头交待去向，“也许不凡真的猜对了，他们是双胞胎，我们去证实一下。”
回来屁股还没坐热的两人又风风火火的杀走了，却留下了更大一个谜团，可众人知道，只要结开了这最后一环，就能看到事实真相。
醉饮黄龙早就收起了玩笑的心态，环视一圈，表明有话要说，其他人不自觉的坐正了身体。即使，大家总在言语上欺负他老好人，但内心还是认可并尊重这个存在感微弱的室长大哥的。
“如果排除正亦邪故意误导的可能性，那么无论他是不是双生，在他口供里的矛盾处都可以成为我们调查的重点。”
“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对槐破梦的印象了。”黄泉把啸日猋记录的正亦邪供词和自己曾记录的都念了出来，一个有明显的厌恶，另一个却怀有好感。
“天差地远的感觉嘛！而且，一个个体，怎么会有这种极端的矛盾？”御不凡觉得很不可思议，双胞胎的默契与生俱来，在观察了解一个人上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差异。再说，槐破梦又怎么会给人以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这才真是人格分裂。
“这也许正是我们一直忽略的。”漠刀绝尘明白御不凡的纠结，这也是他在地铁上见到槐破梦时而产生过的想法。
在与那个少年眼神交汇时，漠刀绝尘第一个念头不是认为偶遇太巧合，而是在想这是谁……
他的第六感曾被素还真笑称为“动物的直觉”，因为凡是他说“我感觉”“我认为”的时候往往都会一语成谶，无论好坏都会应验。
那个时候之所以没有说出来，一来是不想打草惊蛇，二来是那个少年给人的感觉，纯粹无暇，表面上再冷漠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温暖。
第一次，漠刀绝尘希望自己的感觉出错。
“我们要如何证明这样的推测呢？”罗喉挠挠头，这种棘手的情况还真是很少遇到。“你们在地铁上遇到的槐破梦和我们在学校门口看见的那个穿戴的衣服饰品都一样，甚至连时间都完美无缺。”
“你非拉我坐地铁原来是在算这个时间啊。”黄泉斜若有所思，“我问过他几个同学，都说他是很低调的人，冷冷的不爱说话，可绝对不会惹人讨厌。”
“假设这是真的，那现在有两个槐破梦，内在的性格差异非常大，我们用AB来称呼。你们曾与A君擦肩而过啊，又在地铁里见过B君。我相信，他的同学见的最多的也一定是B君。”醉饮黄龙摸着下巴，说：“找他出来，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呢？”
“安排一些警力在地铁和学校周边进行监视吧。”
“地铁里和马路上不是都有监控的吗？”
“孩子，那是摆设。”
“这么奢侈的摆设啊。”
罗喉想笑，还想告诉黄泉别误导小海龟，国内的监控怎么可能都是摆设，只不过刚好有些地方的有些设备在特定时间中会处于检修状态而已。只是还未开口，手机铃声先欢快的响了起来，看眼来电显示，笑意更深。
“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萧二哥竟会主动联系。”
“什么？”
“好，马上过去。”
罗喉挂了电话发现四个人八只眼睛专注的盯着自己，顾不得取笑这群爱八卦的男人，罗喉扔下九个字，就先跑出去了。
“慕容情来了，在重案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双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