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人》上淮

4、第 4 章

　　第六十三夜

　　七之月的能力因人而异。能力的产生源头是一种心理病态。每次使用的代价由能力的绝对力量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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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莽莽再未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我依旧按照委托人的剧本行事。茫茫见到我的时候，不再穿那条棉布裙，兔子耳朵拖鞋也消失不见。

　　游乐园关门了。木马再也哄不了女孩。

　　茫茫怕我。

　　可她不得不面对我。

　　即使茫茫在梦里因为断肢的伤害痛晕过去，莽莽仍不管不顾。

　　我将在茫茫身上实施的痛苦成倍转嫁到委托人的梦境中，听着那个男人施虐。

　　安娜小姐。

　　茫茫。

　　我盯着立钟的指针，总想着茫茫下一夜就不会出现了，却仍然再次相见。

　　我回忆那些剧本，脑海中又浮现出门内委托人的样子。

　　已经不是“人”格了。进入门廊的时候周身泛着腥气，裸露在外的粗壮第一性征。

　　为什么要接这样的剧本？接待这样的客人？

　　这样的男人并不会身居高位。

　　没有利润的委托为何要做？

　　我看不清莽莽。

　　——茫茫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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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夜

　　这一夜我没有见到茫茫。也没有委托。

　　我整夜在现实里。

　　这样的现实，却反而像梦境。

　　我看着【医生】的留言，流畅的字体却有着锋利的尾钩。

　　{梦境的环境从你本人的经历里抽取。下次见面，砸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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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夜

　　我在梦里再见玉石【医生】。

　　她依旧一动不动。

　　我用铁锤敲打她的手腕。玉质表层脱落，里面是青色的金属，坚硬异常。

　　我试着用高温熔铸，看着【医生】的金属手腕被溶解，再消失不见。

　　没了。

　　就两层。

　　我停手。觉得有点滑稽。

　　“算了。”我叹口气：“您也看到了。金刚不坏。铁石心肠。再敲也没有意外了。”

　　没有同情。因为我想到了莽莽。想到自己。

　　七之月。

　　岂止病吧。

　　立钟的分针还有一圈半。

　　我立在单臂玉像旁，合上眼，开始回忆。

　　依旧是铺满飞霞的客厅。贴满照片的电视墙。盛夏的葡萄园，小径两旁盛满果实的青玉罐子。拂过脸颊的晚风染了果实的香气。蝉鸣入耳。

　　我出了神。

　　我走过去，掀起门廊下的石砖，取出一只镶着玲珑玉的八珍盒子。

　　打开盖子，一串生辰珠闪闪发光。

　　身后的玉像猛然颤动。

　　我转过身，看着她努力移动双腿，外层玉帛寸寸碎裂，里层的青色金属也不堪牵扯。

　　我走过去：“怎么了？”

　　玉像抬手向我抓来。

　　我不动。

　　她从我手中夺过生辰珠，看向我，张口，却无声可出。

　　我猜测着看向她的眼睛，回答道：“家族祖传的珠子。材质特别，做成珠子的就这一串。”

　　玉像猛然不动。

　　“您也看到了。”我笑叹，有些怪自己不小心：“真品就埋在我家祖宅的门廊下。您若需要，取来便是。请尽量不要伤人。”

　　她未做声。

　　我便不语。

　　立钟在夕阳下拖着长影子。我望了望钟，弯下身：“愿您美梦愉快。玉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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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夜

　　茫茫没有再出现。

　　没有试验品，我自然也无法接受委托。

　　我又开始做翻译。这样的日子也不像初始那样枯燥了。

　　我喜欢这种枯燥。它会慢慢麻痹我的思维，让我暂时遗忘我做过的；也使我感恩——因为那些我不必再做的。

　　我又自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活”下去。

　　至少在这段时期里残喘一下，可以应付以后那些未知的事。

　　我有预感。

　　魔王与小丑早已潜在我的影子里跳舞——不过是帘幕尚未拉开而已。

作者有话说

　　五一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