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
-
总公司每周一次的例会，秦然坐在本属于任旭远的座位上，几个主管那意味不明的目光时不时投射在她身上，秦然也只装作浑然未觉。
程石负责会议考勤，考勤表递到秦然手里，她从从容容在任旭远的名字后划了个勾，没有一句解释。秦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代替任旭远出席各项会议，公司里甚至有人闲话秦然“后宫干政”，将她和任旭远的关系渲染得污秽不堪。
每位主管依次向总裁任言熙汇报工作情况，秦然只有一份事先整理好的文件，没有一句赘言。这也是为什么任旭远不来的原因，坐在这里听主管们夸夸其谈，无聊又无趣。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秦然在停车场倒车的时候，从反光镜里看见程石正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远距离拍摄，忘了踩刹车，一不留神就和旁边的车擦上了。
秦然有些恼火，旁边那辆车的报警系统已经触动，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停车场。
所谓冤家，必定相遇路窄。
程石朝这边大步流星地过来，秦然的手紧了紧方向盘，心里暗忖着逃跑的机会有多大。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二来，决不能在程石面前丢了份儿。
“秦助理。”程石靠在他的车上，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秦然。
别无他法，秦然开门下车，查看了一下刮擦程度：“抱歉。”
“我这车可是刚刚才做了保养，秦助理，公报私仇也不好这么明显的。”
秦然冷笑：“公报私仇我会直接爆你的胎，没必要搭上我自己的车。”
这句话无疑是挑衅，程石这种一点就着的脾气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正当他欲发作的时候，任言熙缓缓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见程石和秦然两两对峙的情形微微挑了挑眉。
“怎么了？”
秦然默不作声，程石急不可耐地向任言熙告状：“任总，车被秦助理刮了。”
面对两个大男人，秦然没有一丝畏怯，最糟糕的状况无非是破财免灾。
“没什么大不了么。”任言熙摸了摸刮痕，“走吧，我还有事。”
“任总……”
程石还想说点什么，任言熙已经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秦然见程石不依不饶，翻开手袋拿出便签纸。
“去这家车行修吧，记我的帐就行。”毫不犹豫写下地址和电话，秦然也上了自己的车。
看着前方车辆绝尘而去，程石仍旧闷闷，上了车将便签纸随手扔在车台上。
“石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任言熙捡起便签纸，拇指摩挲在那娟秀的字体上。
程石系好安全带，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她最好别给我捣乱！”
***
任旭远拿来的衣服腰上小了一号，秦然蹙着眉不肯穿，他便又死乞白赖地央求。觥筹交错的舞会秦然是能避则避，可放任旭远一个人去压场，显然不行。
晚上七点，秦然随着任旭远一道入场，偌大的酒店顶层被装点成盛大的舞场，香槟美食应接不暇，俨然是个奢侈的派对。
“我们就进去露露面，拿杯酒装装样子，差不多了就闪。”任旭远知道秦然不喜欢这种场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见有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秦然料到应酬是躲不掉的，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任旭远对于公司的业务还不如她熟悉，她之所以跟来，也是怕他出状况。
聊了些场面话，任旭远领着秦然去吃东西，晚会的主办方却在这时候暗下了灯光，舞曲响起。
“秦然。”
知道任旭远要说什么，秦然赶紧松开挽着他的手：“我可不会跳舞，你自己玩。”
“没关系，跟着我就行。”
秦然摇摇头，端起一盘食物做掩护：“被你折腾得晚饭都没吃，你去吧去吧。”
见秦然态度坚决，任旭远也不好勉强。可他的舞伴是秦然，临时让他上哪儿找人去？
正在这时，一抹倩影翩然出现在任旭远后方，秦然看见了，来人赶紧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调皮地笑了笑，然后一下子扑在任旭远的背上。
“瑶瑶？”任旭远拉着钟瑶的手腕，大喜过望。
钟瑶朝他眨眨眼，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模样：“有没有人要请我跳舞啊？”
任旭远求之不得，拉着佳人步入舞池，一个侧身，一个旋转，他们很快就转到了舞池中间，成为最闪亮的一对儿。
秦然端着吃食寻没人的角落，只刚刚一会儿功夫，就有许多绅士向她伸出了手，无一例外被她婉拒了回去。秦然自诩其他方面不会输给谁，只是这跳舞，大概真的是需要天分的。
兜兜转转才找到服务员说的休闲室，秦然刚坐下，休闲室的门又开了，任言熙白着一张脸进来。气氛几近微妙地有些僵，秦然低着头吃东西，感觉到任言熙在离她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食不知味往嘴里塞吃的，秦然尽量让自己不受其他人的影响，可这不算大的空间里有那么个人杵在那儿，怎么都觉得别扭。正因为被这种情绪包裹着，秦然完全没意识到，坐在那边的是她的顶头上司，于情于理她该主动打个招呼的。
磨蹭了约半个小时，盘中的食物已经吃完，再坐下去似乎就显得别有居心了。秦然适时起身，心里盘算着该说点什么，抬起头，却见任言熙坐在那儿只手撑着额头，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到门口不过几步的距离，秦然却觉得自己像是溺于水中，连呼吸都不能放肆。出了休闲室，终是心不够硬，拨了徐璐的电话。
“喂，璐璐。”
“怎么了？”
那头有电视的声音，秦然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你在哪儿？”
“家啊。”徐璐将电视声音调小，“你呢？”
“我在外面。”秦然抿了抿唇，“你一个人吧？”
徐璐沉默了一会儿，秦然跟自己打赌，那个敏感的丫头肯定会胡思乱想。
“嗯，程石没跟我在一起。”
今天这样的聚会，程石理应是必须出席的。但任言熙身边不见他，舞场里也没看到人，这似乎是有些不寻常。
“谁跟你说他了，我是晚上有空，想找你出去吃宵夜。”
这个谎圆得牵强，秦然按着脑门，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不了，我今天有点累，改天吧。”
没等秦然答话，徐璐自顾自挂断了电话，空留一串忙音。
莫名其妙升起一股烦躁，秦然真想就这么冲出酒店回家蒙头睡大觉。这都什么事啊？她招谁惹谁了？
***
秦然是坐任旭远的车子来的酒店，此时此刻，她扶着昏迷不醒的任言熙站在街头拦出租车，样子颇有些狼狈。
任言熙比她高出一个头，身上散发出浓厚的酒精味，额前密布着一层薄汗。秦然的礼服掐在腰间，整个肩膀都裸•露在空气里，任言熙倚靠在她的皮肤上，鼻子里喷出的热气搔得她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秦然帮任言熙办妥手续，又兢兢业业守着他打完两瓶吊针。虽然任言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医生确定他没有大问题，秦然也就功成身退，只身离开医院。
对于今晚的意外，秦然懒得去计较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反正，就当是日行一善吧。能看见无懈可击的任言熙也有这般无助的一面，这大约是多年前秦然的梦想。那时候的她讨厌西装革履开车拦住她的任言熙，从第一眼开始就讨厌。
毕竟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呐。
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是有差别的，有人富，有人穷，有人生来健康，有人先天不足。不需要拿自己的短处去羡慕别人的长处，更无须凭借自己在某方面的优势欺压别人。
如果换做如今，秦然大约会对任言熙当初的所作所为莞尔一笑，什么也无须去争辩。
作者有话说第2章 0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