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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人间(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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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喝药了。”春熙唤醒我,我最近有点嗜睡。她扶我坐起身,端着药碗送与我,那闻起来便很苦的味道让我推开药碗。
“娘娘,您不喝药,身子怎能好起来呢?”春熙坚持要我喝下去,拿勺子将药汤搅温。
随着春熙搅动的动作,药汤里的味道一点一点飘散出来。“太苦。”我抱怨道。
“喏,春熙给娘娘备着蜜枣呢,喝完赶紧含一颗便不苦了。”
“我不喝。春熙,我觉得这病还得继续生下去。”
“这话怎么说?病了您不是更难受吗?”
“再难受也比见到舒妃好过。她身上那股味道真真让我觉得跟毒药一样。何不借这次生病给推了她的见面。少跟她见面比喝多少碗药都强。”
春熙还想说些什么,嘴唇微动却又没说出什么来,端起药碗,退下去。在她临走之前,我又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唤她,“倒药的时候小心些,不要与人看见。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春熙点点头又退了下去。
第三天头上,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这让我更加确信舒妃那香囊的味道是与我有害的。为了继续躲避病害,我依旧每日卧于榻上,装病。
大概见我推却次数多了,舒妃便不再来了。而让舒妃没时间来找我的原因还有其他,就是我最不愿的——选秀。
那日,我靠在榻上,透过微微开启的窗缝望到几枝新开的桃花。正出神的时候,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转头一望便看到气喘吁吁的卿笑,她扶着柱子,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说:“娘、、、娘娘,奴婢、奴婢看到大、、、”
念卿本来是在耐着性子跟春熙学绣花,这一听卿笑好似有新奇玩意的话语便扔下绣针,端了一杯香茶小心地跑到卿笑面前,卿笑接过茶杯便一饮而尽,豪放地拿手抹了抹嘴角的水滴,然后摸了摸念卿的脑袋,朝我继续说道:“奴婢见着大小姐了!!”
姐姐?她进宫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来看我这个所谓的妹妹吗?我轻声道:“是父亲让她进宫来的吧。”父亲应该是想要我在玉衍面前替他说两句好话,让他能在朝廷上有些威严与权利。
“是。”果然!现在想到还有我这个女儿了吗?可惜……晚了!我轻哼一声,卿笑接着又说:“不过,大小姐是来选秀的!”
“选秀?”提前了这么些日子吗?算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舒妃娘娘每天就忙着选秀的事情呢!太后说,主子你身子不适不宜操劳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与舒妃娘娘了。哼!她这样不就算是有了管理后宫的权利了吗!凭什么!”卿笑越说越恼怒。
“凭她现在得宠……而且又怀有龙嗣,这大权迟早是要交给她的吧。”舒妃肚子里无论是男是女,这皇后的位置非她莫属了。毕竟太后说的是谁先诞下皇儿便由谁来做皇后。
“主子,这事也不一定就这样,舒妃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出生都是未知数。”春熙垂着眼帘淡淡地说。
“未知数?”那么……一种念头闪过我脑海,我寒着脸有些生气地说:“春熙,怎可对那么无辜的小孩子下杀手!即使我不做皇后,也不能打舒妃肚子里的孩子的注主意!!
春熙没有回答,我继续道:“你难道忘了我的孩子了吗?那么小的孩子……就死在那么黑、那么冷的御河里。而她不就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吗?难道还要再搭上舒妃的孩子吗!”说起那个孩子,心头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隐隐作痛。
春熙深吸一口气,“主子!那主子想过没有,那孩子是怎么了没了?已经失去了孩子,现在还要失去皇后之位吗?难道主子就没因为那孩子的死去而悟到一点点这深宫的生存之法吗?不是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主子难道就没有想过,舒妃做了皇后,还有主子的位置吗?”
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愿在这充满计谋与斗争的深宫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最初的自己。在这深不可测的深宫,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倘若再失去自我。那么,我还是我吗?
正当内室一片寂静的时候,愿心站在门口朝春熙招了招手,春熙看了我一眼,微微一欠身子,朝愿心走去。她们两个在门口低声说着些什么,接着春熙转过身来,面色不是很好,有些犹豫地站在我面前。
我闭上眼睛,叹气到:“说吧,如今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
“大小姐请求探望娘娘。”
“让她进来吧。”她是来选秀的,凭她的姿色留牌的几率占七成。没选上就罢了,倘若选上,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少些事情吧。
卿笑带着慕嫣然进来内室,她轻蔑地望了我一眼,“慕烟若,没想到你进了宫还是这副扶不起的阿斗的样子!被人夺了宠就只会生病装可怜!可是有用吗?皇上来看过你一眼吗?当初我就说嘛,皇上怎么可能那么喜欢你,果然,新鲜劲过了!”
念卿站在她身后,面色甚是不好,拳头紧握,似乎是一只快要离铉的箭,立马便要射到慕嫣然的脑后勺。我瞪她一眼,她不服气地白了一眼慕嫣然的后脑勺,然后转身低着头站着。
她见我不说话以为戳到我的痛处,又一扬眉毛眉飞色舞地说:“果然,你跟你娘就是一样的命,就只能做侧室。这皇后的位置,定是我的!”
“按照道理来,我该叫你一声姐姐。是不是?”我抑制住心中的怒气,尽量自然地说。
“那是当然!”她有些得意。
“姐姐。”我唤她一声,“那按照宫里的规矩,请姐姐向我行跪拜礼吧!”
“你!”她指着我怒声道。
春熙这时走出来,“大小姐,二小姐如今是皇上的妃子,你难道不得遵循吗刚才你还直呼娘娘的名讳,就这一条,大小姐你就是死罪!”
慕嫣然岔岔,碍于春熙的话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朝我跪下行礼。
待她再次起身,刚坐下端起茶杯将茶水送到嘴边的时候,我又说:“本宫乏了,念卿送慕小姐回储秀宫。”不等她回应,我便躺下面朝内壁闭上眼睛。
“慕小姐,请吧。”念卿岔岔然地说道。慕嫣然不满地甩了甩袖子,轻哼一句,嘴里嘀咕:“不就是妃位吗?迟早我也会有的!得意什么?”
这慕嫣然,比我还不适合呆在这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