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洋的日子》akuma

28、第二十八章

　　“贝尔实验室！哈哈……”令狐冲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在睡觉的时候笑醒了。

　　被贝尔实验室录用为intern可以说是从出生以来，令狐冲最高兴的事情。难怪兴奋之余好不容易睡着了的他在两个小时之后又睁开了眼睛。当然对于这件事也有不高兴的人，那就是任盈盈。

　　“干吗跑那么远？在我爸爸公司干怎么就不行了？”这是她听到令狐冲的新工作的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打死也不再去你老爹的公司。”令狐冲百无聊赖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由于小床太小了，任盈盈只能将将坐在最边缘的位置。

　　“虽然名气没有朗讯大，但是起码不用天天往新泽西跑吧？而且薪水也比那边高。”同样的工作，纽约的工资总是比新泽西那边高出一些。

　　令狐冲装睡觉。

　　“介人怎么那么腻味人呢？”说着，盈盈在令狐冲的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令狐冲立刻手捂胸口，做痛苦中喘不过来气状。在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打滚的同时，用屁股顺势将女朋友挤下床去。

　　“臭流氓！”任大小姐坐在地上笑骂道，“就知道欺负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一个偶然的机会，令狐冲与学校中的华裔终身教授王重阳博士相识。老博士很赏识令狐冲的才干，对这个刚刚二年级的学生青眼有加。于是大笔一挥，给自己在清华时的老同学，贝尔实验室的风清扬写了一封推荐信。

　　小小的一封推荐信作用真是超出大学二年级生的意料之外。就这样，自己被画到了圈内人士的范围。“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令狐冲感到万千。想起自己曾经因为找工作而到处应聘的经历不堪回首。

　　由于这个学期的课程都集中在星期二和星期四两天，可以有三日时间到新泽西去上班。因此，百老汇520号家庭会议再次招开，这回的议案就是令狐冲想增加自己使用乔峰汽车的许可。不住在这里，但是显然认为自己是家庭大管家的黄蓉一反常态，居然公开支持令狐先生用车的议程，令事议诉讼者激动不已，刹那间他感到社会中每一个人的温暖。但是大海女孩在会议结束前最后一句话，让他明白了她真实的目的。她说：“令狐冲呀，你去新泽西顺便给车加油吧，那边便宜……”

　　第一天上班，令狐冲早早地来到公司。可怜的他因为这个工作，连续好几天失眠。本就瘦瘦的身材又掉了好几斤肉，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听教授王重阳博士说，他的老同学风清扬是一个数据库管理的权威。如果得到他的真传，以后将在这个领域大有作为。

　　他当然不会错失这个机遇，很早的来到实验室也是为了能和未来的领导多交谈一些，长长见识。

　　刷卡进入办公室，硕大整洁的现代化办公厅内空无一人。“可能来得太早了。”令狐冲哑然失笑，拍了拍脑袋。

　　忽见远处单独的一个办公室亮着灯光，看样子是哪个领导前到上班。于是乎，令狐冲朝着亮灯的方向走了过去。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高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人。眼前的人看上去将近六旬。肚子的体积表明自己事业已经成功；厚厚的金丝眼镜提醒着周围的人：别撞我，眼镜飞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不时单手揉揉脖子则是干电脑的人的通病——颈椎不好。白色衬衣左胸口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Database Administrator：Feng”。

　　老人微笑着看着令狐冲，一嘴整齐的白牙让年轻人惊讶。看着旁边桌子上摆满了的Mountain Dew的易拉罐罐子，喝了这么多碳酸饮料，居然还有这么一口好牙。有钱人真会保养自己。看上去老人十分平易近人，令狐冲初始印象感到亲切。

　　“你就是令狐冲吧？年轻人。”老人的中文带有一丝南京的口音。

　　“嗯。您是风清扬博士吧？”

　　对方点了点头。“从你的简历看，你会很多种电脑语言呀。”

　　怎么又要面试呀？令狐冲心想。“基本上新生的语言我都会学习的，以免跟不上发展的速度，被历史淘汰。”讲到这个，令狐冲自己还是很自豪的。自从上次在任盈盈的父亲的公司面试之后，致力与学习新技术的工作中，几个月的时间，熟读RSS，XML的工艺流程；并且考下了平生第一个CISCO的认证。

　　和任盈盈的交往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种倒插门家庭妇男的感觉一直存在与他的脑海中，刺激着他。因此他努力学习，积极考取各种证书，他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任大小姐的面前扬眉吐气，平起平坐。要是有一天终和盈盈走在一起，自己不会因为家庭背景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韦小宝对他的想法不以为然：“你猪呀！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想到结婚以后的事情了。前找个地方住几年看看和不和得来再说吧。”

　　令狐冲不同意他的想法。“既然选择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那就要真心真意。如果只是没有未来的随便玩玩感情，我宁可多睡会儿，养精蓄锐。”说着，他看了一眼段誉，大理公子用电脑罗列出五十多种怎样和女朋友总统节休息的方案，又说道，“当然，像这种制顶五年计划性质的大工程，五十项取一的选择题也太离谱了，活得太累，不自然。”

　　风博士并没有对刚才令狐冲的回答做出任何评论，只是换了一个话题：“我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能用自己的牙咬到自己的耳朵。我就让你掌管那台电脑。”说着，风清扬手指向自己办公室外一台Sun Solaris电脑。

　　与微软视窗电脑不同，linux电脑都是直接连接数据库的操作平台。如果能掌管linux盒子，就说明已经成为一个小组的指挥。二话没说，令狐冲就开始拉拽自己的耳朵，咧嘴咬去。当然，不过有多大的耳朵和多歪的嘴，自己的牙咬到自己的耳朵也是不可能的。由于开价实在诱人，开始时的令狐冲根本没有思想。试验几次之后，他突然停止，看着风清扬。“风博士，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能做得到。”

　　风清扬的笑容不减，说道：“你不行不见得别人也做不到。”说完，只见他伸手进入口中，一下在将自己的牙摘了下来，在自己的耳朵上夹了一下。令狐冲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耳朵上的牙印。

　　厉害！令狐冲没想到风博士使出这么一招；心说怪不得看他的牙那么白，现在假冒的东西比真的值量还好。什么世道……

　　风清扬又道：“明白我的意思吗？”

　　令狐冲想了想，回答说：“您是说不管自身的前决条件多么优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完成的；但是，如果借助工具，那么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会顺利的完成。”

　　风清扬投来暂叹的目光。“你很聪明。我可能想象得出你写会你简历上面所有的那些编程语言。但是现在你正值年轻，如果十年后你的脑子还能不能那么快地接受新出现的电脑语言呢？”

　　令狐冲摇了摇头。

　　“电脑发展速度之快，是任何科技不能比拟的。上下两代不同的技术，只有两年的间隔。光凭学习最新的技术，是远远跟不上社会潮流的。重要的是知道如何使用工具。‘Logarithm’，一定要记住这个词，不管电脑信息业发展到什么样子，编程的基本原则是不会变得。语言的书写方式也是不会变的。只要你掌握了写程序的方式，那么不管以后这个世界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你都能站在编程行业的顶端。并且没有任何程序规定必须用一种语言完成。比如在C中套用Shell Script的程式，或者Perl里面使用底层系统命令，简单使用，用不着花里胡哨地引用大量的外挂程序。那样既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研究外挂程序的用途和用法，还会增加很多复杂的代码，以后修改的时候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令狐冲静静地聆听前辈的经验。

　　“重阳他毕业后考入了麻省理工学院，我则被普林斯顿录取。麻省注重基础知识和理论教育；而普林斯顿则是标准的新泽西教育方式：实践水平和动手能力。我虽然没有你们教授那种可能编写教科书的经历，但是在这个事业的领域中，基本没有遇到过什么难题。不管多么复杂的程序，多么超新的表现方式，它的本质是一致的，所谓万变不离其宗。Unix的Oracle，微软的asp加mysql，还是现在流行手机网络wap也使用的xml，外表分类琳琅满目，但是他们所读取的数据确实一模一样的；换过来说，数据库里面的数据是死的，而写程序的人是活的，怎么样输入和读取data就看编程人员。最新的不见得是最好的，最新的绝对是最傻的，现在的发展趋势是普及化和人性化而已。记住一点，没有任何事情电脑是做不出来的，只有你自己的大脑想象不出来。”

　　老人亲自带令狐冲来到他将要工作的地方。作为一个学生工，办公桌肯定是不能跟老学究相比的。尽管如此，令狐冲还是非常满足，自己的小环境还是相对独立的，形成一个个人的空间。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他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未来将会非常美好。

　　将近上班的时间，同事们陆续出现。

　　令狐冲看到部门里面有很多的孕妇，着实诧异。“虽说美国没有独生子女限制问题了，那也不会都生孩子玩吧？”令狐冲问。

　　风清扬笑着摇摇头，“这就是大企业的弊端。每个孕妇可以享受半年产前和三个月产后带工资的假期。等他们休息九个月了以后，就可以在尝试着怀孕，又歇九个月，基本上一年之用上九十天的班。”

　　“什么世道？”令狐冲义愤填膺，“我还以为社会主义大锅饭的时候是这种样子呢，没想到这里也是。”

　　“这种走美国特色的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能有多大区别？”风清扬的见解之高不是令狐冲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所能比的。

　　“那她们这样一年一个的生，公司不会开除她们？”按照令狐冲的想法，如果自己是老板，这样混日子的人肯定是要炒鱿鱼的。

　　“贝尔实验室这么大的地方，有谁管是否有一两个人不上班呀。有那个时间多做几个试验，没准下一次诺贝尔奖金就是自己项目的了。”风博士解释道，“有时候看不惯这些人的作风又能怎样？重要的是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那份工资就可以了。”

　　令狐冲不禁感叹。“没想到这就是号称资本主义第一国度的美国的大型公司。”

　　“还不算什么，这里论资排辈现象更加严重。像我都六十了终于混到了DBA的位置。低下四十多五十的程序员又有多少？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熬出来？像朗讯、微软、Cisco这样的大企业只能说是养老或者生孩子的好地方。年轻人最重要的就是学好本事，将来离开这里，自己开小公司，再和这里定开发协议。那时候才是事业成功之际。千万不要学这些混日子的人，也许他们还有技术，但是他们的心已经死了。”

　　一个星期结束了。周五下午，令狐冲从财务部领到自己在贝尔实验室的第一份工资。虽然曾经在大一时候打工的IT公司，和后来在盈盈爸爸的公司先后领过钱，但是这张支票在他心中的地位与众不同，有一种货真价实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是将风清扬对大公司负面的评论忘到脑后之后才会有的。兴奋的他意气风发，接通了任盈盈的手机。

　　第二天一早，任盈盈拉着令狐冲来到法拉盛那间天津小吃店门口，男主人公还记得在这里无意间碰到女主角的情景。任大小姐说，没有在这里的偶遇，两个人不会走到一起。

　　“怎么来这儿呀？”令狐冲问。虽然这里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但是在他想象中，应该带女朋友到一个非常豪华的地方，终究这是自己第一次请这个有钱的公主，总不能太栽面。

　　“这挺好呀。”任盈盈却说，“我就是喜欢吃天津小吃。那些所谓的名贵菜我根本提不起兴趣。”

　　“你可真是好养活。”令狐冲苦笑道，“切点白菜梆子、萝卜缨子，剁啵剁啵就能喂饱了。”

　　任大小姐嘿嘿笑道：“山珍海味吃吃也就腻了。再说，我把你的工资都吃得干干净净，你能不心疼呀？”

　　一句话说到令狐冲的心里，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两只手指头竟向女朋友怕痒的地方捅去，弄得对方格格笑个没完。

　　一人一碗云饨加两套煎饼果子，盈盈吃得很香。拇指和食指轻巧地捏着瓷勺，小心翼翼地吃云饨；而旁边的令狐冲大口喝汤，一张嘴三四个馄饨直接吞了下去。

　　看着女朋友的动作，令狐冲突然大笑了起来。

　　任大小姐露出疑惑的神情。

　　“您这是兰花指呀。”令狐冲学着她的样子，将除拇、食指之外的其余三个手指翘在空中，“跟大老酸赵忠详有一比了。”言下之意，既然来了这么一个土不呛呛的地方，还这么秀气干吗？

　　盈盈呸了一声，说道：“那也比你介囫囵吞枣的强吧？要不要给你要个大碗，大碗凉得快。”

　　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大小姐终于将碗中八个小馄饨吃了下去，而碗中的白汤却还是留在那里。手中的纸巾如蜻蜓点水一般沾了沾嘴角，示意吃饱了。

　　令狐冲跟着任盈盈站起来，突然端起她剩下的云饨汤，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用手背擦擦嘴，说道：“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