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风云录》穆青松

37、第十八章 龙陨浅滩

　　萧振霆决定从柳君卿和李三泰入手查清此案。他一人难以兼顾这两个人，只有找人帮忙。可找谁帮忙这个问题却让他困扰了半天。
　　了嗔嫉恶如仇脾气又爆，不宜让他知道此事。唐志齐跟吴家渊源太深，同样不能说。告诉其他各派的前辈也不妥，因为此事内情不明是不能广为传播的。最好法子还是找自家兄弟帮忙。可杜兴武一向痛恨沈云枫，若是日后知道此事与他有关，岂不又要大闹一场？想来想去只有找阮竹笙帮忙。
　　萧振霆拿定主意去找阮竹笙，可到了他房中，阮竹笙不在，却见到了孙玉麟。萧振霆有些意外，便问孙玉麟：“竹笙到哪里去了？”
　　孙玉麟一脸的无奈：“我也是来找他的，等了半天了都不见人。”
　　萧振霆闻言便有些着急。
　　孙玉麟见萧振霆眉头紧锁便问道：“二哥来找他可是有急事？玉麟可能帮得上忙么？”
　　萧振霆突然想到，孙玉麟和沈云枫并无私怨，为人又机灵，此事拜托他岂不更好？于是他问：“你能帮我注意李三泰的行踪么？”
　　孙玉麟满面诧异：“为什么？”
　　萧振霆犹豫着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孙玉麟见状一皱眉，想了想又问道：“可是为了吴帮主的事么？”
　　萧振霆点点头。
　　孙玉麟叹了口气：“如果我猜得没错，那秦大夫就是跟二哥一起去我家做客的云公子了？”
　　萧振霆甚是尴尬：“贤弟，这件事……”
　　孙玉麟摆了摆手，问道：“看来二哥还是不愿说出这人的真实身份了？”
　　萧振霆叹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此人的身份实在不便透露，还请麟弟海涵。”
　　孙玉麟愣了半晌，随即又失笑道：“二哥肯来找我帮忙，就已经很瞧得起我了，我又怎会怪二哥。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吧。”

　　两日后深夜，薄云蔽月，秋风虫鸣。
　　霁云小筑里灯火依旧。半开着窗子里，几个锦衣女子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屋外的院子里却是一片漆黑。
　　萧振霆抱着剑坐在院子里一棵大树的树杈上，透过茂密的树冠监视着屋子里的情况。
　　自吴泽苍死后，南海帮无人主持大局。吴程锋在灵堂上一边为父亲守灵，一边在帮中各元老和堂主的协同下处理帮务，接连两日都是忙到大半夜才休息。李三泰作为帮中的重要人物自然要在一旁随侍。孙玉麟假托帮忙办理丧事，除了众人处理帮务不便在场外，几乎寸步不离的监视着李三泰，并将看到的事情告知萧振霆。
　　而柳君卿自从吴泽苍死后一直抱病不出，整日不是服药睡觉，就是抚琴看书，连饭食都由贴身的丫鬟送到房中。萧振霆暗中守了两天都没有任何发现。他不禁有些心浮气躁，怀疑着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方式。
　　现在，他看着那几个身着锦衣的丫头忙碌着，服侍柳君卿沐浴更衣，整理床铺，接下来，就该熄灯睡觉了。萧振霆心中暗叹，难道说今夜又要在这里睡一晚上？
　　他轻手轻脚的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舒服点。可他刚坐定，忽见房中的柳君卿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些丫鬟们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的给柳君卿施了礼，一个个的退出房来。
　　萧振霆有些纳闷。经过这两日的观察，他知道柳君卿临睡前都会让那些丫鬟们服侍得妥妥帖帖的，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另有安排？萧振霆精神一振，探头细细的看着。
　　柳君卿等那些丫头们退出去后，便坐在铜镜前描眉梳妆。须臾，她放下梳子转到了白纱帐幕后。隔着帐幕，萧振霆只看见柳君卿纤细的剪影晃动，影影绰绰的，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良久，柳君卿终于从帐幕后转了出来。原来她竟然脱去戴孝的白裙，换了一身粉红的纱衣。她站在铜镜前扭着腰身左照右照，又取出几件首饰比对试戴，好半天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她从一旁的雕花木架上提起一盏八角宫灯，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接着又穿过黑漆漆院子向外走去。
　　萧振霆静静的看着，眼见着柳君卿远去的背影在暗夜里恍恍惚惚的看不大清楚了，才提着宝剑从树杈上轻飘飘的跃下来，跟了过去。

　　临海的夜空清新无比，可弯月仍是躲在云层后，朵朵白云随着清凉的夜风在深蓝的幕布中缓缓移动着。
　　夜色太暗了，萧振霆已看不清脚下粗粝的沙石路。只有前方柳君卿手中那点灯影晃晃悠悠的，在暗夜中显得很是分明。他借着沿途树木的掩护，远远的跟着，直向西南方向走去。
　　萧振霆不得不承认，沈云枫猜得没错，柳君卿确实功夫极好。深更半夜的，她在这崎岖的野地里行走，仍是身形袅娜步伐款款。若不是她练过多年的轻身功夫，又怎能在此时保持这万种的风情？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近半个时辰，可柳君卿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她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直到一阵海浪的声音传来，萧振霆才发觉，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海边的乱石滩。这里遍布着奇形怪状的巨石，影影憧憧的，就像捕猎的怪兽般阴森可怖。左近三十丈，就是临海的峭壁，而峭壁的下面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柳君卿在巨石间穿梭着，身形灵动，快速异常，那窈窕的背影也是时隐时现。看得出，她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萧振霆怕跟丢了，只聚精会神的盯着。
　　好一会儿，柳君卿终于在一块巨岩旁停了下来。萧振霆也止了步子，悄悄隐身在一块巨石后观望着。
　　柳君卿向四周望了望，轻轻击了三下掌。须臾，一个黑影从一块巨岩后蹿了出来，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伏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柳君卿咯咯笑了起来。她推开他，又提高宫灯向前方照了照，随后她便挽着那人的臂膊向海边走去。
　　萧振霆小心翼翼的向那两人靠近了些，凝神聚目想要看清那黑影的脸，可看了半天仍是毫无结果。正当他要再靠近些时，忽见柳君卿举起了手中的宫灯。那一点微弱的灯火恰好将那黑影毫无保留的显露了出来。萧振霆看的清楚明白，那人年过三十，浓眉大眼，唇上两撇八字短须，正是华彦斌！
　　这一下，萧振霆惊不自胜，同时也明白了很多事。比如华彦斌在江北出现的传闻，一定是为了引赵谦离开的调虎离山之计。又比如柳君卿与华彦斌相好，可想见吴泽苍中毒和被杀之事都与华彦斌有关，换而言之便是与北齐有关。而且吴泽苍中毒时期很早，应该是北齐人早就觊觎南海帮，于是派人找到了梅如玉，借她的手下毒谋害吴泽苍。可后来沈云枫重现江湖，华彦斌对其记恨在心，才将计划提前实施嫁祸事宜。而此刻华彦斌费尽心思藏在此处却被自己碰了个正着，这不是天有眼，让华彦斌劫数难逃阴谋尽现么？萧振霆心中欢喜，悄悄的走上前，准备寻机下手拿人。
　　华彦斌搂着柳君卿转到一处避风的巨岩下，迫不及待的便要为柳君卿宽衣。柳君卿笑骂着推开他，将手中的宫灯插在岩缝里，随后解开了腰间的丝绦，将那粉红的纱衣脱了下来。华彦斌看得挪不开眼，搂着那半裸的女子便是一阵抵死的缠绵。
　　皎洁的明月从云层中慢慢的滑了出来，乳白的清辉泄了一地。萧振霆清清楚楚的看见，华彦斌怀中那妖娆的女子只着了一件桃红的肚兜，围着短短的衬裙，露出凝脂般丰润的后背和大腿，做着种种勾人心魄的娇媚姿势。
　　萧振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炸，不由自主地便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待要退走，可又觉得不妥。能抓到华彦斌的机会稍纵即逝，此时离开，今后定是后悔莫及。他咬牙想了又想，华彦斌既然在这里做这种苟且之事，应该不便带人守卫，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萧振霆拿定主意，纵身从藏身处跃了出来，只一个起落便到了二人近前。他刚要伸手去制服柳君卿，却又停了手，因为对着这香艳的胴体他实在不知该怎样动手才好。可他正犹豫着，却突见柳君卿猛地回身一滚，扬手扔出一把金灿灿的粉末，直向自己的面门罩来。与此同时华彦斌也扔出十几把乌黑湛亮的飞镖，直射自己的小腹。萧振霆猝不及防，急忙闭眼摒气仰面躺倒避过了飞镖，可那粉末却飘飘洒洒的沾了他一头一脸。萧振霆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正要运功试探那金粉的毒性，忽然听见两侧呼呼风响，有两人分袭他左右软肋。萧振霆临危不乱，脚下运劲向右斜跨让过左边来人的攻击，同时反手一剑逼退右边那人，动作一气呵成，端的快捷无比。可那两人偷袭失败却不再进攻，只和华彦斌柳君卿二人分东南西北四向将萧振霆围了起来。
　　萧振霆见这几人不再动作，便回头看了看。偷袭他的那两人是两个瘦小的老头，左边的留长髯，右边的留短须，长相很是相似，应该是兄弟俩。
　　只刚才那兔起鹘落的一击，萧振霆已大致摸清了对手的实力。华彦斌和柳君卿还好对付，可这两个老头却是少有的高手。那长髯老者刚才那一掌掌力雄浑，快若奔雷。饶是萧振霆躲得快，后背还是被那老者的指尖扫了一下。而那短须的也不弱，若不是萧振霆手中有龙渊剑，想必很难将其一招逼退。大概也只有这两人才有此功力能在海浪声的掩护下，瞒过自己暗伏于此。
　　柳君卿笑得春花灿烂，对华彦斌说道：“如何，我说这个办法有用吧！”
　　华彦斌不答话，只是沉着脸从地上捡起那件粉红的纱衣扔了过去。
　　萧振霆暗暗活动了一下火烧火燎的左肩，随后便问柳君卿：“你知道我在跟踪你？”
　　柳君卿美目流转，笑意盈盈：“是啊，我还想着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要不整天守在我门外干吗？”
　　萧振霆气结，只好扭头不语。
　　华彦斌的脸色也不好，可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萧振霆凝神戒备着，他催动内力在经脉中运行了一周天，可却感觉不到一丝异样，也不知刚才柳君卿扔的粉末是什么东西。他盯着那两个老者在心里掂量着，怎样才能突破这两人的包围逃出去。可就在此时，他却突然发现那两人的手掌长得宽大无比，手背骨筋虬结，一看便知是练了几十年铁砂掌的。萧振霆突地灵机一动。铁砂掌虽是外家功夫，可练成此功夫的人指力强劲，要仿造以内家功力运劲的斩龙手简直是易如反掌，难道说这两人便是杀死吴泽苍的真正凶手？萧振霆想到这些，回身挽剑指着那长髯老者问道：“吴泽苍是谁杀的？是你？还是他？”
　　长髯老者不答，那短须老者却是哈哈一笑：“你这毛头小子眼力还不错，吴泽苍是我杀的。”
　　萧振霆又问：“敢问两位高姓大名？”
　　短须老者傲然道：“我们哥儿俩人称汤山二老。至于名字么，隐居太久，早就忘了。”
　　萧振霆听了有些困惑，因为他从未听人提过武林异人中有这个称谓的，可华彦斌却急了：“汤二爷，你告诉他这个干什么？”
　　短须老者闻言冷哼一声，抱着臂膀翻眼望天。
　　柳君卿见状急忙说道：“特使，让他知道了也无妨，今日汤家二位前辈在此，谅他也跑不掉了。”
　　华彦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萧振霆却充耳不闻，只对那两位老者一抱拳：“两位前辈既是世外高人，为何不享那桃源之乐，反而出世趟这摊浑水？”
　　那两个老头儿对视了一眼并不答话，反倒是柳君卿娇笑着接口道：“遁入空门的和尚都会有欲望，何况是归隐的高人？只要出得起价，有什么是办不到？”
　　萧振霆无言以对。
　　华彦斌却再也忍耐不住，怒吼道：“跟他讲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快点摆平他不就完了！”
　　柳君卿心中明白，华彦斌还是对自己青睐萧振霆一事耿耿于怀。她也不恼，只笑答道：“特使不要急。等会儿药性发作了，萧大侠自然得任我们摆布。”
　　萧振霆沉默半晌，突然问道：“柳君卿，梅如玉手中的毒药是不是你给的？”
　　柳君卿闻言一愣，随即却斜睨着萧振霆咯咯娇笑起来：“萧大侠太抬举我了，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她转了转眼珠笑道，“我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你中的化功散也是他给我的。”
　　萧振霆笑了笑说道：“好，既然我今天逃不掉了，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
　　柳君卿狡黠的笑道：“那人可是个妙人儿，三言两语的就把梅如玉迷得神魂颠倒的。萧大侠见了他，自会明白。只不过我答应过那人，不会把他的秘密说出去的。若萧大侠实在想知道也行，只要你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就亲自带你去见他。”
　　萧振霆点头道：“就听你的。”说着他将龙渊剑提在手中，大步向柳君卿走去。
　　柳君卿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失声道：“你做什么？”
　　华彦斌三人也上前相拦。
　　萧振霆却波澜不惊，他将手中的剑柄递向柳君卿：“既然你要我束手就擒，难道就不缴我的兵刃么？”
　　柳君卿四人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就在柳君卿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接的时候，萧振霆却突地一翻腕子，龙渊剑剑光暴涨直划柳君卿的咽喉。柳君卿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抽身飞退。华彦斌和汤氏二老也冲上前来营救。萧振霆一见华彦斌到了近前，便放过柳君卿，转而横剑攻向华彦斌。华彦斌猝不及防，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被萧振霆逼到了死角。他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剑刃上映着自己惊恐扭曲的面庞，立时便瘫软下来。
　　萧振霆将龙渊剑架在华彦斌的脖子上正要说话，那汤老大几步抢上前来，挥掌直击华彦斌的胸口。萧振霆一惊，将华彦斌拉到身后回剑去格汤老大的双掌。汤老大急退，可华彦斌却趁势从萧振霆的掌握中挣脱出来，躲到了汤老二的身后。
　　萧振霆见状也不追击，双足一点腾身而起，跃到一块巨岩上就要逃走。可他再一提气凌空跃向另一块巨岩，便发觉大事不妙。他体内的真气陡然间变得空空荡荡，一丝一毫都找不到了。萧振霆蓦的便出了一身冷汗，如折翅的鸟儿一般从半空中跌落于地。
　　他身后的那几人一见，大喜过望。汤老二一晃身便到了萧振霆身后，探掌向他的后背拍去。
　　柳君卿见状叫了一声：“抓活的！”
　　汤老二闻言，立时便变拍为抓，扣向萧振霆的肩井穴。哪知他的手刚搭上萧振霆的肩头，眼前突地飞起一道银白的匹练，一下子贯穿了他的前心。汤老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望着深插在胸前的龙渊剑浑身抽搐，最后惨叫着倒了下去。
　　汤老大紧随汤老二的身后。他眼看着自己兄弟的后背冒出明晃晃的剑尖，炙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不禁肝胆俱裂，一手扶住汤老二的尸体，一手向萧振霆拍了过去。
　　萧振霆听见脑后生风，却不敢接。刚才那一剑已使尽他全身的力气。如今他的右肩不但被汤老二扯脱了关节，就连龙渊剑也脱了手。他匆忙间就地一滚，期望能躲过去，可后背仍是挨了一下，立时肋骨就断了几根。他再也撑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柳君卿一见，急忙上前拦住汤老大，对萧振霆笑道：“萧大侠，你逃不掉了，放弃吧。”
　　萧振霆咬牙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他看看围着他的三个人，满脸的凶神恶煞。他又转头看看身后的峭壁，狂怒的海浪汹涌澎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萧振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冷笑一声便纵身从岩上跳了下去。
　　柳君卿低呼一声，疾步上前向峭壁下的海域看了看。黑漆漆的海浪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哪里有一丝人影。柳君卿气得直跺脚道：“哎，我费这么大的力气，就是想活捉了萧振霆控制赤龙庄。如今却功亏一匮！”
　　华彦斌也走上前来伸头向下看了看：“找人下去把他捞上来不就行了，说不定还没死。”
　　柳君卿摇头道：“我专挑这一处伏击他，就是怕他跳海逃走。这一带近海皆是海蛇窟，窟中的海蛇成千上万。这海蛇剧毒无比，若被咬中又不能及时救治，那人便必死无疑。萧振霆身受重伤又内力全失，这一下肯定要被海蛇给生吞活剥了。”她沉吟半晌，叹了口气，“算了，他死了总比活着坏我们的事要好。赤龙庄的事我再想办法。”
　　她回头看看汤老大。那老头儿正抱着自己兄弟的尸体老泪纵横。柳君卿眼珠一转，说道：“汤大爷，你老想不想给你的兄弟报仇？”
　　汤老大抬起头，恶狠狠的吼道：“萧振霆已死，我还能向谁报仇？”
　　柳君卿笑吟吟的说道：“我自然有法子让您老出了这口恶气。只是要怎么做你却得听我的。”
　　汤老大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好！只要你能让我顺气，你想怎么做只管说。”
　　柳君卿点头。她提起宫灯跳上一块巨岩，随后将手中宫灯左右晃了又晃。
　　须臾，暗夜里奔出二三十个黑衣人，一个个黑巾蒙面，斜挎弓箭。为首的一人到了柳君卿近前扯下面上的黑巾，躬身道：“属下见过特使，夫人。”那人尖嘴猴腮，颌下三缕黑须，正是李三泰。
　　华彦斌沉着脸点点头。
　　柳君卿道：“三泰，让他们都撤了吧。你找两个人守在这里，再等等看。”
　　“是。”李三泰应了一声却不走，他迟疑着说道，“夫人，少帮主好象有些怀疑……”
　　柳君卿眯起眼：“放心，他还没那个本事。就这样，你们散了吧。”说着她一挥手，和华彦斌汤老大消失在夜色中。
　　李三泰见状，也带人悄悄离去。

　　弯月慢慢的滑入云层里，空荡荡的海滩再次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