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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真言。上 ...

  •   现在谈信任还为时过早。
      无论如何修补都掩饰不了碎裂过的痕迹。
      所以,在我有资格再次伸手之前,不要太早把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交出来。

      ***

      大刀缠着黑色灵压在空中划出闇色轨迹,被平子真子以刀鞘一次次隔开,撞在浦原喜助架起的结界上随即烟消云散。

      平子真子的内心没有他外表看起来的冷静,每一次逆抚的刀鞘和鸦黑大刀相抵,他都能感觉到男孩狂躁的意念从剑锋上传来。

      歇斯底里的恐惧,恐惧失去,恐惧软弱,也恐惧无能为力。
      恐惧到他诅咒了自己。
      ──只要能得到力量,就这样堕落到黑暗去也无妨。

      这份决绝让平子真子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男孩攻击的速度很快,可是在平子真子眼里却还不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黑崎一护有多强大。

      短时间内死神化又虚化的男孩早已达到极限,如今不过靠着意志力坚持着不倒下。眼下这种程度的攻击,连队长阶级都无法打败,更别提全盛时期的黑崎一护。

      男孩的年纪太小了,躯体和灵魂都尚在成长阶段,现在不是他开始学习驾驭灵力的最好时机。
      念头电光石火闪过平子真子脑中,一直不敢下重手的他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啧了一声,用上十分力道的白打延宕男孩进攻的动作,接着一连三个鬼道放倒了男孩。
      男孩最后一击的剑压擦着平子真子的右手划过,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握住剑压末端的黑色灵压。

      剥下男孩的面具,平子真子怔怔看着怀里那张幼龄的苍白小脸,当年他看中黑崎一护的实力,提拔他提前离开真央,直接接手五番队的副官时,他的外表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年纪。

      没有被年幼的表象所迷惑,平子真子坚信自己找到了一个值得信赖,甚至能托付背后的忠诚副官。
      事实证明他的确独具慧眼,黑崎一护不曾让他失望,从来不曾。
      让人失望的是他。
      所以平子真子背负着愧疚和自责,在现世徘徊百年,不断寻找那个他亏欠最多的人。
      如今,终于,终于让他找到了。

      平子真子俯身在男孩满是冷汗的森凉额头印下一吻。
      「好久不见,一护。」

      ***

      国小三年级那年的初夏,一护开始了两个月一次、每次两周的剑术训练,这两周的时间一护就住在平子的公寓。
      貌似整天游手好闲的平子身家不薄,他直接包下了公寓顶楼,一层三户住家,其中两户敲掉所有墙壁当练习场,剩下的那户就是平子和一护的起居住所。
      一护白天被赶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再回到公寓和平子学剑──或着说,单方面被平子逗着玩。

      第一次授业,平子扔了把未开刃的太刀给一护,两人直接开打。
      没有开刃的刀子不会划破皮肉,但钢铁锻造的坚硬刀身还是能伤筋断骨,挥砍在身上也是实打实的痛。
      结果完全没有悬念。

      平子始终站在原地,任由一护一次次挥刀进攻,他轻松地挡下攻击,然后用各种方法把一护逼退回原位,一边笑咧咧地纠正一护犯的错误,一边招手挑衅让一护继续攻击。
      说是学剑,事实上平子并不只拘泥于剑的使用。刚开始一护不知道这点,直到他被踹飞撞在梁柱上,脊椎骨像是要散架得疼,瞠目瞪着平子突如其来的一脚愣是没回过神。
      「怎么?拿着刀就以为自己站在剑道场上,对手不会用脚踢你?下次手上没刀,是不是就会以为自己站在空手道场上,对方的手肘关节便不是武器?」
      见平子扬起下巴,露出讥笑,那模样欠揍得连多年坐禅冥想养出来的淡定都压制不住一护的恼怒。
      可惜就算他恨得牙痒,到最后仍然连一招都没有成功突破平子的防守。

      榨干所有体力的一护像条死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被平子一把抄起夹在腰间,走进热气氤氲的浴室,毫不留情地扔进浴缸里,动作大得使一池热水满溢而出,溅湿了整间浴室的地板。
      等呛了好几口水的一护从浴缸中挣扎坐起身,那个不负责任的剑术指导已经不见人影,只听到一句「自己乖乖洗干净啊,我去买晚餐」的关西腔从浴室外传来。

      一护扁着嘴擦掉脸上的水,忍住全身肌肉骨头的剧烈酸痛,脱掉来不及脱的衣裤。
      浸了水的布料沉重而且紧紧黏贴着身体,让两手因为握刀脱力而颤巍巍的一护费了一番功夫才卸下身上的衣物。

      重重吁了口气,一护让全身浸入水中,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
      浴缸里的水温很高,烫红了一护的皮肤,水质触感滑腻,宛如温泉般的乳白色,带着淡淡的好闻药香味。
      一护感觉到伤口处难受的刺痛正在减退,他抬起手臂,诧异地发现原本被钢刀击中的伤处,肿胀消去,乌青变淡,几个破皮的小伤口甚至已经愈合。

      这水是什么东西?
      一护瞬间联想到原作双殛下浦原喜助的秘密基地里的温泉,除了那些来来去去的幽灵,一护还是头一次亲眼见识到这么不科学的事。
      可是想起初次见面,平子按在自己头上的手的重量,还有那句低哑的『不要问为什么』,一护难得燃起的好奇心又噗地一声掐熄。
      做为既得利益者再罗里罗嗦就太不知好歹了,一护只要知道平子真子没有恶意就够了。

      一护重新把自己缩进热水中,不再去探究他泡的是什么神奇液体,然而被热气熏得胀呼呼的脑袋却不得闲,刚才的训练过程又涌入脑中。
      以往一护凭着成年人心智在同龄人中虽然不至于战无不胜,但也鲜少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尽管他一直自我告诫赢过一帮小屁孩没什么好得意,却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几分信心。
      可是今天用尽全力,一护始终无法伤到平子分毫,甚至不能逼他退后一步。
      对上队长阶级竟然如此束手无策,一护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贴着水面的吐息吹皱了乳白的水波,一护低垂眼眉,热气熏得他眼睛发酸,他默默回想着每次他的进攻和平子的反击,还有嘲笑戏弄间的指点。

      在一护看来平子真子一点都不适合为人师表,他不问程度也不检查基础,直接拿刀进行实战,还把教导内容藏在嘲弄中。
      要是一护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九岁孩子,别说学到东西,只怕早就哭着回家了。

      可是正是平子这样乱来的教法,让一护发现了他眼下最大的问题──过去四年的剑道学习虽然打下用剑基础,却也拘束了一护的思维,他拿起武士刀时,代入的是剑道选手的身分,而非战士。

      道场传授的剑是一种武术运动,顾名思义,其中运动成分远远大于武术,招式进退间都有既定的规则,演变至今已经流于形式化,成为束缚用剑者的枷锁,和真正战斗用的格斗技相距甚远。
      而平子正在用他的方式帮一护一点一点拔掉那些实战上不实用的竞技技巧。

      直到现在,一护才能确定平子真子是真心实意地在指导他,虽然不清楚剧情突然拐弯的缘由,但是他欠了平子一个天大的人情是肯定的。

      ***

      按照平子的说法,没有比实战更好的训练。
      一护深以为然,因为短短一周的时间,无论是他的速度、反应还是技巧都上升了一个层次──虽然他的刀仍没办法伤到平子真子。

      黑崎家的男孩继续挫败,每天带着一张阴沉死人脸并一身瘀青和绷带去上课。
      虽然训练后的神奇泡澡水疗效惊人,还是留下不少无法治愈的伤痕,吓得老师同学以为他被家暴。
      出于怜悯或同情,原本因为一护显眼的发色而看他不顺眼的教职员态度陡然温和许多,个个都拿他当受虐儿看,好声好气地耐心追问一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护心里大囧,可是念头一转,配合地憋红了眼眶,勉为其难吐出微弱的「爸爸」两个字后,就闭紧嘴巴不断摇头,无论老师们如何追问都不再开口。
      至于黑崎一心那边会不会有灾难,一护两手一摊,表示无辜,他又没说什么。
      只是那个老头子敢拿「男孩子别老缠着妈妈妹妹撒娇」做借口,不让他打电话回家,就要有被报复的心理准备。

      除了信心大受打击以及想念妈妈妹妹之外,一护现在有更重要的烦恼。
      汉堡、薯条和可乐。
      看着桌上还带点余温的快餐,一护痛苦地闭了闭眼,压下看见这三样食物身体下意识涌起的恶心感。
      一护觉得自己不是个爱挑剔食物的人,他最喜欢吃的东西是巧克力和明太子,却没什么讨厌的食物,今天帮游子吃苦瓜、明天帮夏梨吃青椒,这种事他也做过不少次。
      可是这份骄傲以后不存在了!

      连吃了一个礼拜的汉堡后,一护对于美式快餐的厌恶值终于突破忍耐极限,决定把汉堡薯条列为他最讨厌的食物,哪怕平子餐餐带回来的汉堡口味都不一样,在一护看来本质仍然是两块面包夹生菜和肉的垃圾食物。
      到底是因为平子真子是个汉堡狂热者,还是他只是懒得去思考每天要吃什么,所以走到路口的快餐店转一圈就回来,一护不想去探究原因,只知道再让他吃汉堡他绝对会吐出来。

      「吶、平子你每天都吃这种东西吗?」忍耐了七天,黑崎男孩终于发出沉痛的质疑。
      「你要叫我真子老师。怎么?不好吃吗?」躺在沙发上翘着脚,平子枕着抱枕,一手音乐杂志一手汉堡,懒洋洋地回答。
      「不好吃。」这人怎么就不会噎死?
      看着连吃东西也坐没坐相的剑术指导,一护的眉头紧紧拧起。

      「难养的臭小子,不许挑食。」
      「挑食的人是你吧,老是吃这种不营养的快餐会长不高。」
      「我够高了。」
      「不满一米八的都是二等残废,你有一米八?」一护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平子,他当然不记得久保设定的身高这种小事,不过他家老爸一米八六,目测平子大概比他父亲矮上十公分左右──看吧,这就是爱吃快餐的后遗症啊有没有。
      被戳到痛处,确实不满一米八的平子黑了脸却语塞,气得差点没捏烂手中的汉堡。
      「谷粮蔬果蛋奶鱼肉,每一样都很重要,学校老师说的。」无视自家剑术指导的杀人视线,难得在口舌之争中占上风的一护继续为自己争取福利。

      「……说的也是,不过我不爱在外面吃饭。」
      对于平子无赖程度认识还不够彻底的黑崎家男孩不解,看着剑术指导突然咧嘴笑得很讨打,一护心里刚掠过一丝不安,就见平子掏出钱包拍在他额头上。
      「乖徒弟,自己去买菜回来做饭孝敬师父我。」
      这下换一护的脸色黑了。

      ***

      平子真子坐在餐桌前,一手支颐,另一手拿着笔在杂志上涂涂写写,时不时抬头瞄向厨房,偷觑动作生涩的孩子踩着板凳,有些手忙脚乱地站在瓦斯炉前煮拉面。
      得意却无声地咧嘴笑了笑,平子心里比个大大的胜利手势。
      先是忍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汉堡薯条,第一回合和一护的忍耐力比赛,获胜。
      接着在外卖便当和亲自下厨的争执中,平子仗着脸皮厚度以及金主和师父双重身分取得第二回合胜利。
      接连两胜让平子心情愉悦得哼起轻快的旋律,他把注意力放回手边的杂志,继续在上面添上更多乱七八糟的涂鸦,只有他自己看得懂那是一个个药物或鬼道的名字。

      平子一直试着把灵体外伤用的药浴方子改成适用人类躯体的治疗,可惜到目前为止效果始终不理想,只好让一护继续带着伤去学校上课。
      谁教人体治疗是各项浪华医学中平子最不擅长的领域,以前没认真学,新仓老头在这块也不像其他项目逼得很紧。
      况且就算是在五大贵族中掌管医疗的浪华家,人类治疗也是非常冷僻,不受重视的项目,平子更是乐得放水流,谁晓得新仓老头升天后两百年他不得不重拾起来研究。

      这几天平子绞尽脑汁,把记忆翻了又翻,有用的收获实在是不多,只能试图寻求外援。
      让楼十郎来一趟帮忙参详和闯四番队队长室偷医书,两个方案浮现在平子脑中,他果断地舍弃后者。
      卯之花队长比起新仓老头恐怖了何止千百倍,就算平子知道他烦恼的问题四番队队长室里肯定有现成的解答,他也没胆去捋虎须。

      对卯之花队长的敬畏源自于第一印象太过刻骨铭心。
      那时平子刚被绑进瀞灵庭没几天,他眼中的新仓老头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强者模样。
      而卯之花这位初次见面的温柔婉约女子刚打完招呼,转眼就对新仓老头踢了一记撩阴腿,痛得传说中的初代五番队长跪在地上,她还一脚踩着初代五番队长的银色脑袋,脸上始终笑盈盈,背后的黑气却更胜以前平子在西73区见过的凶神恶煞。
      当时卯之花队长说了什么平子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一连做了好几天恶梦,从此对着四番队长比对总队长加上自家师父还要恭敬几分。
      他敢吐槽总队长的话,敢反驳师父的决定,却从不敢在卯之花队长面前放肆。

      找楼十郎帮忙是唯一可行的选择,不过只要联络楼十郎,目前和他一起行动的莉莎和日世里肯定也会跟过来,这两个女人一来,很快假面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收了一个人类学生。

      除去记忆完好的楼十郎不说,其他假面就算心里不悦,顶多是向平子抱怨几句,却不会拿一护如何,可是爆炭般的日世里和拳西就不会这么客气。

      一想到他们两个会给一护摆脸色,平子古怪地笑了。

      ***

      死神对于没有灵力的整和人类存在着一种超然的优越感。
      假面军势的态度大致同上。
      只是针对死神,他们多了憎恨,憎恨百年前的舍弃和栽赃;针对人类,他们多了厌恶,厌恶人类的无知和惊乍。

      百年流亡现世,假面军势的生活不能完全脱离人类,却也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
      头几年因为专注于掌握虚的力量,假面大意让人类注意到他们身上没有留下时间痕迹,不老的外貌使他们被归类为妖怪,曾经亲切友善的村民点燃火炬,拿起武器,包围他们的住所。
      真要展开武力冲突,假面军势无论如何都不会落于下风,不过是一群普通人类罢了,可是看着几年下来就算不亲密也是分外眼熟的一张张面孔,如今满是警惕、恐惧和憎恶,假面只能愤慨又失望地离去。

      吃一堑,长一智。
      假面军势开始居无定所的生活,同一个地方绝对不待一年以上,除了日常生活所需之外不和人类接近,只埋首于自身虚化的控制和研究。
      直到每个人都能掌握虚化并且习惯现世生活后,假面军势决定改为两人一组的方式行动,总是八个人一起行动太显眼了,落单又怕死在哪个旯旮角落都没人知道。
      两个人搭档若是遇上任何不测,至少能掩护其中一个人逃脱向其他人报信。

      尽管没有明说,大家默认的搭档方式是一个队长和一个副队长的组合。可是不管怎么分配日世里和拳西都有意见,白在一旁瞎起哄,最后干脆抽签决定。

      结果是日世里和平子一组,莉莎和楼十郎,白和拳西,钵玄和罗武。

      签纸是平子做的,和平子同一届从真央毕业的莉莎敢用她珍藏的官能小说发誓,这狡猾的家伙肯定动了手脚,否则抽签出来的结果怎么会和平子最初提议的组合一模一样。
      不过看看脸色比死霸装还要黑的拳西和日世里,还有嘴巴嘟得老高的白,莉莎暗忖就算她不出手也有人会收拾平子,至少日世里绝对会掐死他。

      果不其然,不服气的日世里一记飞踢踹倒平子,扯着他的金毛大声质问。
      平子理直气壮地矢口否认,毫不客气地也揪住日世里的头发反击。

      拳西撇嘴拉住不断搧风点火的白,就算他不像莉莎和平子认识那么多年,不过当年干过队长的人多少都知道平子这家伙是什么德性,做签这种没品却又让人抓不着证据的手段平子绝对干得出来。
      可是拳西的脸皮却没平子厚,既然答应了按照抽签结果分组他就无法再开口抗议。

      另一边楼十郎完全没意见,在他看来平子提出的分配就挺好的。
      除开性格相合不谈,答应照看日世里的平子不会放心冲动的她和其他人一组,拳西和白早在成为死神之前就共同生活了很多年,擅长鬼道但是斩术很弱的钵玄适合和武斗型的罗武搭档,剩下就是同样属于斩拳鬼走均衡发展的楼十郎自己和莉莎搭档了。

      和楼十郎同样认同这个抽签结果的是钵玄和罗武。
      做为这场争执中最后的胜利者,他们两个不发表任何意见免得引火上身,只用怜悯的眼神觑着拳西和平子,暗自庆幸着没有摊上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般难搞的日世里和白。

      最后平子难得掐架赢了日世里一回,同样是难得强势一回,半强迫地拍板定案。

      ***

      「喂,真子,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没用么?」
      「不是。」

      平子的分配是顾及谁,日世里心知肚明。
      撇开几个队长不谈,莉莎经验丰富,是各项实力平均的全能型,没有明显缺点;白专精于白打,除了灵力充沛之外战斗直觉也好得吓人;钵玄的鬼道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心思缜密谨慎,善于谋划。
      算来算去,假面一行里就属她资历最浅、实力最弱。
      听到平子的回答,日世里冷笑,握紧了搁在腿上的斩魄刀。
      「你骗谁啊?真当我是傻子吗?喜助也是,你也是,对我的照顾和容忍早就超过一般上司对下属的程度,以为我察觉不到?」
      日世里不甘心,更不能原谅自己给同伴拖后腿。

      「原来妳有发现啊,真是吓死我了。」背对日世里而坐的平子挖着鼻孔,说着和平静语气不相关的话。
      「秃子你想死吗!?」
      「知道我们对妳好,以后就少拿拖鞋拍人。有好处占尽管占着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嘛?」平子顿了顿,补上一个比较象样的借口,「而且……我们答应过妳的队长会照顾妳。」

      「早就不是死神了,哪里来的队长啊?」
      日世里脱口反驳后又沉默了好一阵子,再次开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是曳舟队长吗?」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平子不答。

      ***

      直到一护第二次背着书包来到平子的公寓学剑,平子都没有联络凤桥楼十郎。
      因为上浦原商店串门时,平子从浦原喜助那里挖出了一本板砖厚的药典,接下来一个多月他埋首翻书,把找楼十郎帮忙一事有意无意地抛到脑后。

      平子却不知道被打劫的浦原喜助背着他偷偷寄出一张黑崎家男孩的照片,照片背面还有「平子先生的新欢」几个大字,把假面军势全部钓到空座町。

      八卦心熊熊燃烧的假面军势偷偷摸摸藏在暗处观察了两天,可惜看来看去除了发现那孩子天生灵力强了点之外,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学生,一副小身板甚至还没有日世里高,怎样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才能值得平子收他为徒。

      难道说真的像浦原喜助暗示的那样,老男人平子空闺寂寞难耐,要玩起光源氏计划来着?

      「人渣。」偷窥完毕的假面军势在平子的公寓中集合,其中正义感最重的拳西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率先骂道。
      「畜牲。」既然有人开头,楼十郎乐得帮忙盖楼。
      「痴汉。」莉莎推了推镜片接话。
      「正太控。」最近从漫画上看到新词汇的罗武学以致用。
      「猥琐老头。」在莉莎的潜移默化下,白毒舌起来也不输人。
      「死恋童秃子。」最后由日世里一脸嫌弃的总结。

      「喂喂我说你们够了没啊!」
      就连最温和宽容的钵玄眼神里都出现露骨的指责,面对一群不听解释就擅自下定论的伙伴,平子悲愤了。

      他才不是恋童癖,喜欢上黑崎一护的时候他早已经不是孩子,只是现在又变回孩子而已!
      基苦修他太冤枉了有没有!
      浦原喜助那是赤裸裸的羡慕忌妒恨,见不得别人好,他才是那个空闺寂寞的老男人!

      平子心里咆哮着各种说不出口的辩白,就在他被众人鄙视的目光逼得缩在门边挠墙时,放学后直接去超市买菜的一护回来了。
      「一护他们欺负我!」
      委屈得要死的平子扑向自家学生求安慰,刚进门的一护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被平子的举动猛然一惊,下意识抡起手上一看就知道沉甸甸的菜篮往平子脸上挥去。
      砸完后一护马上后悔莫及,这下子篮子里的豆腐和西红柿肯定都撞烂,这两项食材今晚一定要煮起来。
      唔、西红柿豆腐羹?
      纠结着晚餐菜色,一护反而忽略掉这是打从他和平子学剑以来第一次成功伤到平子,让他流两管鼻血──只是用个菜篮子砸伤人还真没什么值得骄傲。

      「一护你篮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破坏力堪比日世里的拖鞋了。
      平子摀着鼻子痛苦地问道。
      「萝卜、莲藕、洋葱和冷冻牛肉。」
      一护回答得冷静,却让平子一听差点没吐血。
      「你是故意的吧!为什么都是这种硬梆梆的食物?」
      「当然不是,谁知道你会突然扑过来。」一护面无表情推托得一乾二净,省略掉菜篮里还有豆腐和西红柿这些听起来杀伤力不够又没什么重量的东西。

      注意到客厅里的几个人,是一护应该陌生,却一点都不陌生的假面军势。
      早在平子找上他时,一护就有心理准备会和假面们提前见面,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平子,他们是你的朋友?」
      「给我乖乖叫真子老师啊臭小子。」胡乱抹掉脸上血渍的平子耷拉着嘴角,往一护头上敲了一记,朝着假面们介绍,「这是黑崎一护,我的学生。一护叫他们叔叔阿姨就好。」
      一护还没开口,一只夹脚拖鞋擦着他的脸颊快狠准地拍倒了平子第二次。

      「阿姨你妹啊!秃子!」
      「一护才九岁啊,叫阿姨已经是便宜妳了!不然妳还想怎样?」
      「你还知道他九岁!九岁的小孩你都下得了手,你说你到底多人渣啊秃子!」
      日世里手起鞋落,打得平子毫无还手之力。

      一护一秒将眼前单方面施暴的场景归类为打情骂俏,心里给平日官配盖上认证章,平子真子这种无赖就是要靠猿柿日世里这种慓悍萝莉压制,有人替天行道的感觉真好──上回整整两周一护打不赢、说不赢也争不赢平子的憋屈终于得以宣泄。

      「我是黑崎一护,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无视身边的家暴实况,一护对着客厅中的假面诸人自我介绍,顿了顿又问:「你们要留下来吃晚餐吗?」
      「不用了。」
      「好。」
      拒绝和答应同时响起,回答的两个人相视一眼。

      开口拒绝的罗武疑惑地挑眉,爽快答应的楼十郎只是抱歉地笑了笑,却没有多做解释。
      楼十郎一来平子就塞给他一本过期的音乐杂志,翻了两页,光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药方,他猜得到平子打算做什么,虽然楼十郎精通药理,但是适用于人类治疗的药方他懂得绝对不比平子多多少,他们必须再讨论一番才会有结论。
      更何况。楼十郎瞥了眼正换上拖鞋的橘发男孩。他确实很想留下来,就是不知道黑崎男孩的手艺有没有当年五番队的黑崎副队长好。

      最后留下的人只有凤桥楼十郎和矢胴丸莉莎两个。
      罗武带走了脸色黑如锅底的日世里,尽管暴揍了平子一顿仍没有让她解气,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护一眼。
      瞧一护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恼,即使平子刚刚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是在心里偷着乐。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真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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