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涡轮。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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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进入梅雨季以来难得一见的大晴天，直到黄昏时还可以看见橘红的太阳在河的彼岸，把水面染成同样的颜色。
妈妈带着被雨季关在家里快要发霉的游子和夏梨一起到道馆接我回家。
我一手牵着游子，另一手牵着夏梨，穿过完全不见潮湿的河堤，进入住宅区的街道，妈妈跟在我们后头，笑吟吟地听着我们兄妹交流。
两个妹妹上个月满四岁，正是对什么都很好奇的年纪，说话也渐渐像个小大人一样，奶声奶气讲道理的模样非常可爱。听着她们争先恐后说着早上玩了什么玩具，下午画了什么动物，我的心情也像今天阳光普照的天气，一种带着暖洋洋的快乐。
突变乍然降临。
全身突如其来一阵剧痛，我愣愣地看着从胸腹之间冒出的爪子，坚硬而且尖锐，被我的血液浸染成鲜红的白色爪子。
接着我感觉到自己被爪子用巨大的力量拉扯，只能眼睁睁看着失去灵魂的身体倒在地上，身上出现一个可以看得见内脏的大洞，还有两个被吓坏的妹妹僵硬得动弹不得，只傻傻地扯着我，妈妈惊恐地喊着我的名字，冲上前抱住我血淋淋的身体。
而我被一只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虚掐在爪中，胸前的因果之锁已经断裂，剧烈的疼痛夺走我正常思考的能力，一切来得如此快速而且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真是……天降横祸。
「太棒了！太棒了！好几个高灵力的人类，而且都是我最喜欢的小孩子！先是主菜，还有两个配菜，这女人没什么灵力，当饭后点心好了，吃太饱也不好。」
巨大虚嚣张的自言自语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我，混沌不清的脑子猛然清醒，我把牙齿咬得吱嗄作响，一股怨恨像是烈火在我心底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只虚不只杀死了我，还想要伤害游子、夏梨还有妈妈！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只会感到一无所有的空虚和失落，却不会品尝到失去的痛苦。可是我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切，现在又要面临失去所有──我从来没有憎恨过任何人，连对父亲也只有怨而没有恨，如今我真的觉得恨，憎恨眼前的巨大虚，憎恨命运的摆弄，而最恨的还是自己的软弱无力。
听着底下妈妈和妹妹的哭喊声，我恨到想挖出自己绞痛的心脏，恨不得自己当初死在火场里不要重生，如果是原本的黑崎一护，就不会害妈妈和妹妹受罪。
如果注定要失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重生这一回？
我到底是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随着巨大虚把我往它张开的大嘴里送，我看到眼前出现一缕缕的黑色丝状物质，从我的身上和巨大虚的爪间冒出，又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片片，缠绕住我的眼耳口鼻，让我失去了所有感官。
我不能呼吸，无法说话，也听不见妈妈和妹妹的声音，甚至连被巨大虚紧紧握着生疼的感觉都消失了。
黑暗中响起有人说话的声音，两个人、也许是三个，重迭的模糊问句。
『你想要力量吗？』
这不是废话吗！？
想要！我想要可以保护妈妈和妹妹的力量！
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能保护她们！
我想要──想要──想要保护她们──这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义！
『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心，那么、我会成为你的力量，呼喊我的名字吧──』
***
自空座町暴动事件后又消失了几十年，平子真子难得主动现身，跑到浦原商店打着喝茶探望老友的名义，实际上他想知道的是浦原喜助有没有他一直在寻找的人的下落。
他已经把整个日本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来回翻了好几遍，却连一点似曾相似的灵压都没有找到。
如果是别的事，绝对不可能让平子真子明知道机会渺茫的情况下还锲而不舍地追寻，毕竟散漫的性子是天生的。
可惜这不是别的事，所以平子真子无法放弃。
浦原商店内室的客厅，护廷十三队的前二、五、十二番队三位队长以及前大鬼道长一人面前一杯茶，话家常。
目前正在进行的闲聊主题是近况，对象从他们这群逃亡者进展到瀞灵庭。
负责打探尸魂界消息的四枫院夜一边喝茶边往嘴里塞三色丸子，还能口齿清晰地介绍尸魂界新任的十番队长，同时感叹一代不如一代，连卍解没完成的小屁孩都能被称为天才队长。
空座本町的方向突然爆出强大的灵压，在场诸人除了握菱铁斋只有错愕之外，其他三人不约而同愀然变色。
综观整个三界，同时兼具死神和虚两种魄动特色的灵压不多，只要碰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尤其现在这个灵压，正是他们接触到的首例，死也不会错认。
「一护！」
平子真子抓起手边的斩魄刀第一个冲出门，浦原喜助紧跟在后。
「铁斋，带着急救箱跟过来！要人类和灵魂通用的药物！」
四枫院夜一扔下手中的竹签，眨眼间变成一只黑猫，身上的衣物落了一地，她对着还一头雾水的握菱铁斋吩咐完后才追了上去。
越接近灵压来源，越能感受到混乱灵压的强度。虚独有的尖厉叫声响震天际，心急如焚的平子真子飙着瞬步来到事发地点，景象一映入眼中，便唤起他记忆深处的惶恐。
白色的骨质面具覆盖住男孩整张脸，在头上生出一对犄角，两道黑纹一左一右，自头顶贯穿整副面具直至下颚，最后没入胸前碗口大的虚洞。瘦小的身躯套着死霸装，双手握住一把超出男孩身高的大刀，整柄刀如同乌鸦一样的黑，散发着沉重却锋利的气息。
眼前这个男孩完全就是当年虚化的黑崎一护的缩小版本，正是平子真子百年来一直在寻找的人。
三个孩子和一个女子伏卧在虚化男孩背后的马路旁，都是人类。其中年纪稍大的孩子和虚化男孩的发色身形一模一样，身上横跨胸腔和腹腔的大洞正源源不绝冒着血，看得平子真子瞳孔一缩。
虚化男孩缓缓侧过头，看向平子真子的方向，面具上眼睛的两个孔因为光线晦暗，漆黑得看不见男孩的眼睛，可是他身上翻涌的灵压和散发的敌意，两者都强烈得让平子真子和随后赶到的两人背后寒毛直竖。
「喜助，我需要一个隔绝结界。夜一，麻烦妳去看看其他人，尤其是一护的人类身体。」平子真子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地请求两个朋友。
「你确定要自己对付？」浦原喜助立刻布下阻拦探测和防止破坏的双重功能结界，同时神色严肃地问。
他没想到他们还会再一次面对虚化失控的黑崎一护，不好的回忆掠过脑海，浦原喜助知道平子真子现在肯定比他更难受，他不确定让平子真子出手是不是个好主意。
「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对着一护拔刀。」平子真子朝着虚化侵蚀越来越严重的男孩走去，提着逆抚，手却没有摆在刀柄上。
「就是知道你不会再对一护拔刀才担心──算了，你自己小心点。」四枫院夜一瞥了经过她身边的平子真子一眼，他脸上的表情让她打消了阻止他的念头。
平子真子突然瞬步到男孩面前，男孩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挥起黑刀发动攻击。如同平子真子自己所言，他并没有拔出斩魄刀，只是连刀带鞘用来防御砍向他的黑刀。
虚化的男孩已经失去所有理智，只剩下本能驱使他挥动黑刀，发出鸦黑的剑压，砍杀靠近他和他背后的母亲和妹妹的任何生物，包含他面前的平子真子，和试图绕过他的四枫院夜一。
平子真子要做的就是缠住男孩，不让他阻挠四枫院夜一，并觑着机会击倒男孩。只是男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平子真子用鬼道和白打给逼退，还是一次又一次嘶吼着想扑上去阻止，像头受伤的小兽，越发凄厉的嚎叫刺激着平子真子的耳膜，一声声听着揪心得发疼。
──即使选择堕落，你还是想要守护吗？
平子真子咬牙忍住心里涌上的悲戚，握着没出鞘的逆抚的左手一连放了两个舍弃咏唱的高阶缚道──编号六十三的「锁条锁缚」和七十九的「九曜缚」──终于定住攻势越发凌厉强烈的虚化男孩。平子真子右手掌心盖住男孩的虚面具，蓄势待发已久的「超时坠跌」强制男孩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接住男孩瘫软的身躯，平子真子用斩魄刀刀柄轻轻击碎男孩脸上的面具，本来坚硬的白色骨质面具此时像饼干一样脆弱，一块块碎裂剥落，在落地前化成缕缕黑色灵压，消散在空气中。
***
世界在下雨。
下着倾盆大雨。
源源不断的雨水泛滥成灾，如同圣经记载的洪水，甚至淹没原本湛蓝清澈的晴空。
天地一片漆黑，像是万里深的海底一样，不见一点光亮。
瘦小的孩子自至高的黑暗处狠狠摔入水中，数以千万计的气泡争先恐后涌出水面，他却蜷缩成一团，缓缓下沉，下沉，最后落在柔软的白沙上。
男孩摀着脸不断哭泣，一滴滴黑色的眼泪融入了冰冷的水中，让整个世界变得更加黑暗。
有人蹲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孩子在水中漂扬的柔软长发，成熟和稚嫩，两个截然不同的嗓音低低开口，音波穿过水这个介质后变得模糊不清。
──别哭。
──别哭了，一护，我会保护你，我们都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一切。
──你不是一个人。
──呼喊我们的名字，王上赐与『 』的所有力量都将为你所用。
──你可以保护挚爱的平安。
──你可以碾碎命运的漩涡。
──你可以让这个世界不再下雨。
和男孩相似的稚嫩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冰冷的唇贴在男孩发梢，近乎恳求地说。
──只要你停止哭泣……我的王。
突然一道光穿透黑暗，照射在男孩和他身边的人身上。
那束光芒温暖却不灼热，夹带着淡淡的芬芳气息，循着光芒向上看去，依稀可见原本的湛蓝晴天。那束光芒慢慢地扩张，一点一点驱走世界的黑暗，虽然整个世界依旧沉没水中，却恢复了温暖和光亮。
「没事了，笨小子。她们都平安无事，你已经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现在该轮到你自己了。」
不属于男孩精神世界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是谁？
男孩身边的两人站起身子，瞇眼抬头看向在水波影响下不断变换着形状的明亮天空。
雨并没有停，却……变小了。
***
空座综合医院。
比起只是惊吓过度的妹妹和母亲，黑崎一护的伤势严重到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处理的程度，无论是灵魂还是□□的部分。
普通人受到虚的攻击，伤害会直接作用在灵魂上，但是人类躯体并不会出现外伤。
黑崎一护却拥有能够和灵体直接接触的高灵力体质，因此虚造成的伤害同时反应在灵魂和躯体上。
这时候去找凤桥楼十郎也来不及了，平子真子只好挽起衬衫衣袖，重操起他许久没有使用过的治疗术。曾经被鄙夷没半点屁用的人类躯体治愈方式，在平子真子学成数百年后头一次有了用武之地。
急诊室手术房的所有设备都被移到一旁，在净气结界内，平子真子施展鬼道再生黑崎一护身体失去的内脏和骨肉，浦原喜助帮助他压制黑崎一护的灵魂继续沉睡。
净气结界外，偷偷潜进医院的黑猫正焦躁地绕着结界来回踱步。黑崎一心紧紧盯着儿子惨白的小脸，两手交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他却恍若未觉。而对外宣布负责主刀的外科主任正倚在墙上抽烟，他就是进来当个幌子，否则按照他做为一个人类医生的专业，黑崎家男孩只能直接宣判死亡。
历经三个小时的手术后，黑崎一护被送往小儿ICU，观察术后的恢复情况。按照规定，做为重症隔离病房的ICU有严格的访客人数和时间限制，不过对于浦原喜助这群非人类来说这个规定如同虚设。
在来来往往的护理士们眼中这个倒霉的男孩身边只站着他父亲而已，而非实际上围着好几个人。整个医院里唯一看得见的外科主任则彻底无视他们，径自向负责的医师交代两句后就离开ICU。
黑猫跃上病床床尾，挨着男孩的脚坐着。
「喜助，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自己死神化的同时虚化吧？」
「虚主能算是普通人类吗？」浦原喜助苦笑着反问四枫院夜一，他重重吁了口气，「而且和上次受到外力侵蚀产生的虚化不同，这次是因为一护先生的决心太过强烈，过去的力量响应一护先生的呼唤，冲破原本转生法则设下的限制，导致死神和虚的力量自灵魂深处涌出。」
浦原喜助顿了顿，瞥了眼浑身僵硬的黑崎一心，继续说道，「破坏灵王法则却不会被拖入地狱，别说人类，除了虚主和刀宫，三界中再也没有谁拥有这种能力。」
「那一护现在是人类还是虚主？」
「不，虚主的力量并没有完全觉醒，可是因果之锁断裂后死神化，虽然灵魂和现世躯体的连系还在，却也不能算是普通人类。」
黑崎一心站在床边，耳朵听着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的对话，低头注视着在平子真子和浦源喜助连手治疗后还需要插管观察的儿子，心疼地用手背轻轻触碰因术后并发症而有些高温的小脸。
一护、一护，妻子希望能保护他们的孩子一生平安，他这个做父亲的何尝不是也抱持着同样的希望？事实上却是他和妻子灵力尽失，暗处又有人心怀鬼胎，真正有能力在危险来临时保护这个家的竟然只有才九岁的长子，放在尸魂界里搞不好连路都还走不稳，却早早进了道场，拿起竹剑，只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句话。
黑崎一心没想过把儿子养在温室里，却更没想过剥夺儿子应该有的幸福生活。
如果可以，黑崎一心还是希望黑崎一护能在现世过完平稳顺遂的一生。
「浦原，你能封印一护的力量，重新接上因果之锁，让他继续做个普通人吗？」
这个行为明显是自欺欺人，黑崎一护能当多久的普通人？十年还是二十年？黑崎一心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想为儿子多讨点安稳的日子。
「……如果有真子先生的协助，可以。」浦原喜助压低帽子回答。
黑崎一心抿直唇线，将深沉目光看向病榻另一侧的平子真子。
前五番队长和虚主那些旧事他虽然不清楚详细情形却也略知一二，零番队领头的浪华队长可不只一次抱怨过捡了个麻烦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徒弟。黑崎一心瞒住自家儿子的消息，真正要防的可不是浦原喜助而是平子真子，就怕这家伙掰弯了他儿子──开什么玩笑！他黑崎一心还打算二十年后要抱孙子孙女的！
可是现在黑崎一护的命却是平子真子救回来的，这份人情欠得太大了，大到就算平子真子开口要带黑崎一护回去自己养成，黑崎一心都不知道能不能拒绝的程度。
就连现在那个一刀齐的家伙一直拉着他儿子的手不放，他都得装做没看到，自我安慰梳理灵力什么的他做不来只好让一刀齐代劳──该死的登徒子！
黑崎一心脸上各种纠结，差点捏弯病床的不锈钢护栏，平子真子却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握着黑崎一护的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灵力紊乱对于灵魂和躯体都发育尚未完全的黑崎一护来说伤害很大，越早处理好越不会留下影响。
「我可以帮忙封印一护的力量和记忆，但是你要让我教一护斩术和白打，当然，不带灵力的。」没心思和黑崎一心瞎缠，平子真子爽快地提出要求。
「为什么？」
黑崎一心愣了愣，他知道平子真子必定有条件，却没猜到内容和他预想的完全不相干。
「……他的灵压里带着诅咒，诅咒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这是以前没有的东西。」
平子真子默然了一会，才朝黑崎一心伸出他另一只一直握拳的手，掌心上几缕宛如碎布的鸦黑灵压，随着手掌摊开的动作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他想变强，我想帮他，这就是原因。」平子真子的声音平静无波。
***
我在医院住了两周，又回家调养了两周，整整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老爸和妈妈甚至是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说是发生了车祸，我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反而两个妹妹倒是记得清楚，异口同声说有一辆车子开得很快，把我撞飞得好高好高，然后车子自己也撞上电线杆了。
看游子和夏梨心有余悸紧紧抓着我的模样，我岔开了话题，不想再让她们去回想这件事，哪怕我知道这里头有问题。
一般来说，车祸免不了四肢的骨折，我却只有胸腹间的一处伤，据说断掉的肋骨戳进肺里，却感觉不太到疼痛，甚至除了有点胸闷之外，呼吸都相当顺畅。
还有我最后的记忆明明是一手牵着一个妹妹，妈妈就走在我们后头，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才会让车子只撞飞我，妹妹和妈妈除了受到惊吓之外毫发无伤──并不是说我希望她们受伤，只是不觉得自己有神勇到可以在车子疾驶而来的短短几秒钟同时保护她们三个。
听到我修饰过后的婉转质疑，老爸傻笑两声，便把问题踢给了主治医生要他解答，我的主治医生给了老爸几个冰冷的眼刀，冷淡地解释我的复原情况非常好，所以疼痛和症状都不明显，甚至再过几个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没有骨折的问题他仅仅用了运气好三个字打发我，至于记忆和逻辑不符合──这位石田外科主任表示他可以替我转诊脑科医生，创伤后暂时失忆的情形不算少见。
被人暗讽脑子出了问题，我还得抽着嘴角感谢他的好意，只能偷偷地腹诽石田雨龙被这种父亲给养大，难怪聪明绝顶却老是做些不着调的事。
等到我终于可以独自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记忆最后断掉的地方去。
什么都没有。
我站在路边，看着没有任何异状的街道，心里敞亮。
沿着当时回家的路绕了两圈，所有路灯和建筑都是完好，没有修葺过的痕迹，甚至不见半点汽车零件残骸，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仔细善后，都不会收拾到连一点车灯玻璃都不剩。
谁处理的也不精细一点，至少洒几片玻璃碎片掩人耳目啊。
算了，既然老爸他们不想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装做什么都没发现吧。有些事情不用打破砂锅问到底，又不是法官审案，谁不想有点自己的秘密。况且受伤的人是我，妈妈和妹妹都平安无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就不知道，老爸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我撇撇嘴，抬头看天色也不早了，打算掉头回家，却感觉背在背后的竹剑袋被扯了扯。
我奇怪地回头，是个留着奇怪金色妹妹头发型的年轻男子，身穿深色的衬衫配上印花领带，头上戴顶鸭舌帽。
「竹剑？你练剑道吗，小家伙？」年轻男子咧嘴笑问，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似乎刚从我的竹剑袋上移开，还悬在半空中。
这个人不是假面军势的平子真子吗？他为什么在这里？
虽然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很错愕，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为什么要练剑道？你喜欢剑吗？」
「不喜欢，可是我要保护妈妈和妹妹。」我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不过又不是不能说的事，便老实回答。
「剑道传授的是心和道，可以磨练意志，沉稳心性，它是一种心灵力量的，却称不上是武器。光靠竹剑，你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人。」
金色妹妹头蹲在我面前，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出的话却字字句句沉甸甸地落在我心上。
我垂首盯着自己的球鞋尖，捏紧书包背带。
金色妹妹头说得没错，我的目标是打败蓝染，保护家人，光靠练剑道和空手道绝对不够。现在黑崎一护的内芯已经换人了，谁知道剧情还靠不靠谱，我不能拿家人的性命来赌，我输不起。
「只有钢铁铸造的利刃和实战淬炼的技术才能够称为武器，你想变强吗？」
想变强吗？
听到他的问话，我猛然抬头，睁大眼盯着金色妹妹头。他手托腮，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痞痞地笑着，眼神却很认真。明白他的未竟之语，他愿意教导我剑术、不，是死神的斩术，不是单纯的体育竞技，也不是现代只剩下空架子的武术，而是真正的战斗技巧！
我忍住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应允，又不是真的只是个九岁稚童，随便一个人突然出现说要帮助我变强，就什么都不问便跟人家走了。虽然原作中的平子真子不是黑崎一护的敌人，但我还是想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提前这么多年出现。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那还用问吗？时间、体力、精力这些就不用说了，还有受伤也是不可避免，我的训练可是很严格的喔。」
「不，我是问你总不会是教导我却不求报酬吧？你就没有什么条件要我答应吗？」
金色妹妹头一愣，接着笑容变得自嘲，貌似还有些悲哀，彷佛我刚才提出的问题多么残忍，触动了他的心事。不解地看着他的表情，我自觉问的是很实际的问题，任何有点理智的人都会提出的问题。
这个男人感觉比原作中的形象还要纤细敏感，果然单凭漫画来判断一个人还是太不靠谱了。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不要问为什么』。」金色妹妹头站起来，手按在我的头上，不让我继续盯着他的脸，他沙哑而且沉重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想变强就不要婆婆妈妈的，有些东西不冒险就无法得到，力量也是其中之一。」
好吧，金色妹妹头的态度摆明就是不愿意解释。
不过他说的没错，无论他解不解释，我都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个护庭十三队队长级的战斗指导，我到哪里去找更好的老师？
曾经以为力量和权势、名声一样，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可是当我真的站在『黑崎一护』的立场，我发现自己真的渴求着力量，并不是为了至高无上的风景，而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而已。
我想保护最重要的家和家人，我想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没有力量，就不能保护挚爱。
没有力量，就只能受人摆布。
很简单的道理，复杂的是寻求力量的过程。
而眼前这个男人可以帮助我。
我说不出个确切的理由，也许是因为原作里他和蓝染有仇怨，也许是因为他本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又或者，只是我想相信这件事。
仅此而已。
《漂灵革命番外˙涡轮，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涡轮。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