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结》PM_小王子

7、第四章 祈临

　　神：你分得清东南西北吗？
　　子夜：……
　　神：……前后左右？
　　子夜：前后……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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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凉水一般冷静泼下，而城内人们行乐的气氛却依旧热烈。各色的灯笼火烛与夜空中灿烂的星汉遥相呼应，无愧于‘不夜麒麟’的称号。
　　‘不夜麒麟’啊！莫子夜不由扁了扁嘴。
　　她是方才才知道，除了‘山、林、村、镇’，还有‘陆、城’这样的地域划分的。她连自己脚下的大陆唤作‘合荒’所处之境名为‘中土’都不知道，更别提这个繁荣发达程度之高连都城洛安都无法企及，名列‘中土三城’之一的‘麒麟城’了。
　　莫子夜的政治地理白痴自然遭受到了严峻的攻击。无视旁边两个笑到面瘫的家伙，她一路走在了最前头。
　　然而，还没走到内城中，小丫头就没了底气——看着街上不减白天的熙攘人群，莫子夜后退着蹭到了水荭和神的身边。举着手中的一串珊瑚果，她却忘记了往嘴里送，只顾四下张望，好半晌才讷讷出声：
　　“这里的人都不睡觉哦。”
　　‘噗嗤’一下，却是旁边的红衣少女笑了出来。看着身旁那身段玲珑小巧的‘稀罕物’忽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一副绝对认真的表情，水荭不由玩心大起，一脸正经道：“在千年之前神灭之战时，这里曾有一场惨烈的大战，城中百姓尽皆被屠。亡灵们不甘离去，化作厉鬼纠缠不清，最后集结成了凶恶的梦魔，可以借由梦境潜入人体，蚕食人心。所以喽，要是有人在午夜之前睡了，会被狠心的妖魔吃掉的！”
　　看着女孩立马吓得双眼紧紧闭起，她更是觉得有趣，忍不住伸手过去捏了捏女孩粉嫩的小脸蛋。
　　“荭姐，你就别欺负她了，”旁边的神仍旧一身白衣，不甘寂寞地出声，“那家伙认知的生活作息基本和野兽同步。”
　　这句一出，引得水荭又是一阵爽笑。
　　莫子夜鼓起双颊，憋气地瞪向少年，却见那正品‘野兽’夜一，没有廉耻地缩成纯黑的一团正溺在那纯白色的怀里一派惬意，不由郁闷地把一口闷气笑了出来。
　　继续向前，只见街上霓虹渐变为了暧昧的色调。几幢外形别致的香木雕楼张灯结彩，笙歌暗啭，暖波轻送。雕花的门前站了或妩媚勾人的姑娘，或修长漂亮的小伙，巧笑着迎进一个个风流公子、富贵官人，一派温糜景色。
　　“咦？神，那是什么地方？那些灯笼好漂亮，哥哥好俊俏！”一直生活在山中世外的莫子夜，对于俗世任何艳丽的东西都充满了单纯而敏感的好奇。
　　看着女孩认真扬起的小脸，神没来由地俊脸一黑，侧身挡住莫子夜兴奋巴望的视线，一副‘再看吃了你’的表情，单手摆正了女孩不太配合的小脑袋，目光凶狠地催促她继续前行。
　　而水荭则是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

　　三人打打闹闹终于行至了河边，一看，放灯祈愿的仪式早已进行了一大半。越过攒动的人头，只见绵长的‘祈临河’中一只只五颜六色的小纸船由上游漂流而下。船上面摆放了各式花色的五彩香烛，荧荧闪闪，远远望去如同把整条银汉搬下来一般，非常美丽。
　　莫子夜看到如此美景，怔怔地停了脚步。身旁人流不息，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身边的少年少女连同小狼俱已不见，呆呆地就又剩了她一个人。
　　有了早先的经历，莫子夜倒也能强自镇定。可看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操着陌生的腔调，谈笑着陌生的谈笑，她不由得喉头一阵发紧，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边。
　　“你迷路了么？”身后一道清朗如击玉的少年声音响起。
　　莫子夜蓦然回头，却见人流中一个锦袍的少年提着灯，轻巧地驻了足——蒙眼的白纱下是天成的轮廓，雪肌玉骨，好一个宛若星月的人儿。
　　仿佛被少年俊美的气度所震慑，又仿佛为现实与期待的落差而怅然若失，女孩不说话，只是低了眉点点头。
　　“喏，这个给你。”少年上前一步，将手中那精巧的的鹅黄轻绸玉兔风灯递了过来，“它陪着你，就不怕了。”
　　看着少年薄凉好看的唇角上扬起比星河更灿烂的温柔笑意，莫子夜不由小脸一红，手脚忙乱地接过了兔灯。
　　“莫子夜！”神的声音在身后人群不远处响起。
　　女孩急忙回身，踮起脚尖搜寻着神的方位，却未见身后的少年悄然转身准备离去。等发觉了，只见那清冷如玉的背影已渐渐欲要没入人流当中，她不由急道：“哎！别走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淡路。”
　　宛若金石的声音飘至，然而那玉树一般的身形却不作停留，转眼融入人群没了踪迹。
　　莫子夜不由一阵泄气，呆呆望了少年消失的方向忘记了动作。
　　“可找着你了！”揪了领子将前面的女孩拎至眼前，神咋咋呼呼道，“没叫你跟紧了么！”
　　可女孩却并不反抗，只是丢了魂儿似的看着手中一盏鹅黄色的玉兔灯。
　　“咦？”神皱了皱眉头，“这灯是哪儿来的？”
　　就在这边神与莫子夜纠缠不清的时候，方才消失在人群中的俊朗少年却已脱离了人群来到一个阴暗僻静的屋檐下，冷然启声：
　　“封豨。”
　　“在。”应声，只见一旁浓重的阴影中一对血色红目豁然张开。
　　“开始吧。”少年的声音如同坚冰古墓，透着死气没有任何温度。顿了一下，他再次开口，特地嘱咐一般，“小心，别把那盏灯弄坏了。”
　　“遵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