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结》PM_小王子

5、第二章 血羽

　　喂，知道吗，你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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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过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西沉的日头在连绵的群山之间层叠着拖出浓重的阴影，血红的残霞无力地挂在天边，丝毫不顾长夜强势地压下。
　　“呜……咕噫”几声奇特的鸟啼回荡在人迹罕至的山谷当中。片刻之后，从密林深处掠出了一道暗紫色的身影，几个起落闪入了前面半山腰处一个不起眼的洞中。
　　和众多洞穴一般，这个山洞幽深狭窄并无什么特别，洞口还为繁盛的藤蔓所缠绕，丝毫不会引起文人、闲士们进洞一探的兴趣。可方才那道身影却是轻车熟路地几个腾挪进到了洞中，连洞口处的枝蔓都未被荡起。
　　洞内曲折而坎坷，几个折转之后就没了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地一片。
　　而就在这时，‘嗡’地一下，洞中清冷的空气突然诡异地一滞，带着灰尘，洞内腾起一层朦胧的紫光。
　　“去！”紫光当中，一个修长的人影凌空向不远处的石壁上几个弹指。片刻之后，山体仿佛从极深的内部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震动。原本浑然无缝的石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开口。
　　男子狭长的眼眸眯起，阴冷中隐着些许的狼狈。不爽地‘哼’了一声，他一袭轻铠上魔纹闪动，瞬间敛去了周身妖异的紫光。
　　平复了一□□内乱涌的血气与心中深深的不甘，他躬身钻入了那低矮的暗口。
　　几步之后，原本逼仄的暗道豁然开朗，一个偌大的石厅呈现在眼前，光洁的石壁上跃动着两排长明的灯火，干爽的空气轻松流动。可男子的双眉却不禁越加纠结。
　　“哎~尊贵的‘血羽’大人，您回来啦！这小洞一定委屈您了吧。”不远处不冷不热地响起一道娇媚的嗓音。
　　“滚！”男子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
　　“哈哈哈，”那女人却并不畏缩，摆动着不盈一握的水蛇腰，巧笑着千娇百媚地走了过来，“奴家可是特地恭迎大人您的归来呢。”说罢，水蓝的眸子中媚到骨子里的眼波悄然递到。
　　‘血羽’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轻铠上魔纹骤然亮起，石厅中空气猛然凝滞，女人娇柔的身躯不禁一晃，‘啊’地低呼出来。
　　“停吧。”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此时漠然响起。不见人影，却逼得两人戾气尽敛，恭顺地转向一面石壁静静伏首。
　　“都进来吧。”随着那个声音的再度响起，光洁的石壁之上竟相互迁直着裂出了四条长长的缝隙！灰尘剥落，赫然打开了一个宏伟的巨门。
　　‘血羽’稍作迟疑，旋即大步跨入门内，而那女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落后半步，也走入其中。
　　待两人完全进入，那巨门又悄然合拢。方才那石壁再复光洁。石厅之内重归平静，只有壁上灯火跳跃得比先前更加欢快，仿佛兴奋于方才诡异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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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两人的深入，这石壁之后竟又呈现出另一番更为开阔的洞天。
　　穹窿一般的岩质空间划过巧夺天工的弧线将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位连成浑然的一体。穹顶部几个看似随意洞开的圆口恰到好处地将日月星辰的轨迹仔细收纳，源于自然的光辉会于一天之中不同的时辰分别集中地从某个开口洒下。
　　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满满地纹在了这洞府底部，逆三角位上分别摆放着绘有血蝠、灵猫、寒鸦魔纹的三口大缸，里面盛满了由极北冰河中巨鲸体内凝练出的脂油。缸中碗口粗的灯芯据说是由上古巨兽烛阴的经络浸泡了盘古大神的鲜血捻制而成，能保那上面幽蓝的烛火永不熄灭。
　　而那一男一女却对这宏伟建制的洞府司空见惯了一般，神色不变，径直向星眼处那个永远能被自然光覆盖的圆形高台走去。
　　行至高台的石阶之下，两人一同单膝下跪，俯首道：
　　“王。”
　　“嗯。”高台之上层层薄纱帐幔交错轻荡，将其中那本不高大的身躯掩了个严实。一声之后那个被称为‘王’的人就不再答话，自顾自地低头抚弄膝上的瑶琴。零星几个拨弦拖出悠长的尾音，回荡在偌大的石府之内久不消散。
　　“好琴！”再度启声，那‘王’的声音清冷没有热度，竟无法辨别是男是女。
　　“蛇，你先下去吧。告诉‘封豨’要收麦子了。”
　　“是。”阶下的女子款款起身，故意在尚还跪着的男子身边掸了掸罗裙上的细尘，俯身退下。
　　“你回来了。”依旧冰冷的声线让‘血羽’身上妖异的气息暗淡了再暗淡。
　　静静等着并不答话，‘血羽’心道：看来他是还没消气啊。这个霉头我可不碰！
　　“能让你带不来人……是他么？”仿佛不耐烦‘血羽’的静默，‘王’这次问话中声调竟然颇有波折。
　　“是呀！那小子比你厉害，会砍人呐。”总算松了一口气，‘血羽’那一身妖冶的气场再度凝聚。旁若无人地起身，一屁股仰坐到了石阶上，大刺刺地抬头望着穹顶斑驳洒下的星光。
　　“哼。”仿佛被戳到痛处一般，高台之上的‘王’没有追究手下的放肆，反而气弱地一声冷哼。
　　很爽地咧开嘴，‘血羽’觉得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感到心底那久违的快乐。
　　“那还追么？”抬起头，男人很随意地问。
　　“不了。”
　　夜风吹过，高台之上的纱幔一阵乱翻。透过那层层薄纱间的缝隙，只见一个白纱蒙眼的少年轮廓如星月般俊朗，正端坐在一石几旁抚琴看天。
　　惊鸿一瞥，如见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