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结》PM_小王子

3、序章 子夜

　　天道无常，上天，你做何要多我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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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血羽寒鸦’么？”爹朗声问道。
　　而回答他的则是呼啸的箭声与映月闪亮的刀光。
　　屋外爹与几人缠斗了几个回合，只听一个邪魅的声音道：“嘿嘿！莫刑天，你是柴刀挥惯了，舞不起‘银鹤’了吧！让我的‘血羽’也尝尝鹤肉的滋味吧！”
　　那沙哑诡异的笑声让我一阵不安，‘夜一’也焦躁地在一旁低吼着转圈儿。
　　“不好，是你爹的旧仇‘血羽寒鸦’来了！”娘此刻反而没了慌乱，一边注视着周围，一边把我向灶台推去。
　　我正想问什么是‘血羽寒鸦’，突然间‘夜一’一下子蹿到了我们与窗子之间，战栗地‘呜呜’低吼了起来。也就在这时，窗外窸窸窣窣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
　　“糟了！他们还有人，想从后面围过来！”娘突然用力把大锅向下一按，只见灶台下面出现了一个暗道。
　　“这是你爹当年挖的，以备不测。这暗道一直通到北面山脚下的‘坠玉湖’，你和夜一快先过去！”说着，娘把我往暗道里一推，又丢了把匕首给我。
　　“那娘呢？”我急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乖。有你爹呢，怕什么！”娘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几粒晶莹的水滴碎在了她的眼角。飞速将手伸到脑后，娘解下了颈间的白玉平安扣，死死地结在了我的脖子上。
　　“快！夜一，子叶交给你了！”说罢，她把暗门一关，隔绝了我与我所熟悉的一切。
　　“哇！”攥紧胸前的玉扣，我再也忍不住，跪下去哭了起来。
　　以前，即使有那么多风言风语，即使会遭人白眼受人欺负，可有爹有娘，摔得多惨我都能爬起来，笑着跑回家。
　　因为那是家，我有家。
　　可现在，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我一个人。爹娘都在那个‘家’里应对着危险。
　　而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啊！

　　“嗷！”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
　　“咝，好痛！”疼痛让我猛然清醒过来，止住了哭泣。
　　“呜……呜！”什么东西咬着我的衣角，一直向黑暗的更深处带。
　　“夜一！”我惊喜地叫出声。还有夜一，我不是一个人！
　　“好！我们先走出去。有爹在，娘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出去等他们。走！”
　　黑暗当中，夜一那对暖金色的眼睛此刻闪着幽绿的光，追随着它们，我在狭窄逼仄的暗道中，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期冀着光亮，我却不知道，寒鸦早已用漫天的血羽将我心中那道光芒吞噬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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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我看到了暗道的尽头。与之前无尽的黑暗相对，那里仿佛有团光明在等着我。咽下喉头腥甜的喘息，我加快脚步，随夜一一起闯入了‘光’的怀抱。
　　然而，出来我才发现，外面是更深的暗夜，暗到能让恐惑将我吞没。
　　‘咻’一支血色花翎长箭钉入了我脚下的泥土。
　　我一惊，环视四周，只见断弓残剑一片狼藉。
　　“嗬，为了不让我找到你，他们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啊！”那个邪魅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紫发妖异的男子身着绘有魔纹的紧身轻铠，挑着狭长的眼角站在前面的树杈上。
　　“血羽寒鸦……？”换出一口气，我问道。
　　“区区‘血羽’，‘寒鸦’没来。”那男子随意地说。
　　“我爹我娘呢？”眯起眼，我憎恶地看向那个男人。是他破坏了我们的平静。
　　‘咣啷’回答我的是他扔在地上的半截狭刃战刀，和我娘血淋淋的头颅。
　　“杀你爹时太用力了，什么都没落下。”男人依旧随意地说。
　　“呀！”我愤怒地尖啸，俯身从地上抄起一把残弓，一个满弓将地上那支花翎长箭射向了那个男人。
　　长箭激射。那男人偏头，仅用两个指头就捏碎了精铁的箭头。
　　“呀！”我愤怒地扔下残弓，转身向树林深处跑去。有几道黑影想追上来，却被‘血羽’单手挥退。
　　“呵呵，他要的人，我要先试试！”说罢邪笑着追了过来。

　　我越跑脚步越凌乱，‘夜一’在一旁咬着我的衣角一直拖，想帮我一把。谁想走得越深，树枝杈越繁密，丛生的荆棘纠缠着将我披散的长发勾住，一时无法前进分毫。
　　“哈哈哈，身陷囹圄，我看你鹿儿如何奔跑！”‘血羽’狭长的紫目中微微泛起红光。双手持两把暗红色细长兵刃，他缓缓向我走了过来。
　　“呼。”我吐呼一口气，平静了凌乱的气息，镇定地抽出袖中的匕首。
　　“哦？还想反抗？”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把匕首一横，刃对自己飞快地两下，斩断了脑后纠结的发丝。‘夜一’挡在我身前，低吼着弓腰蓄势，随时准备冲杀过去。
　　而下一刻，我却重新将匕首收回袖中，平静地望向面前那一身妖邪戾气的男子。
　　‘夜一’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心意，乖顺地回到我的身边。
　　“哦？那是不打了？”‘血羽’上挑的眼角出现了一丝松懈。
　　就在此刻，我猛然集中意念，夜一般漆黑的瞳决绝地望进了那双有暗红血色涌动的妖异紫眸。
　　爹，娘，女儿不孝！
　　我如夜的双眼中的清澈是对罪的灵魂的拷问，而与此同时，我也在燃烧着自己的灵魂——那漆黑如夜，却不容任何杂质的，暗的灵魂。
　　当我望进他的眼时，那个被称为‘血羽’的男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轻铠上的魔纹瞬间荡出了漫天的紫红光芒。四周潜伏的黑影也同时向我飙射而来。
　　一口腥甜的鲜血从我喉中喷出。身中数箭，我不支地双膝跪下。
　　在我面前，‘血羽’劫后余生地大笑着冲了过来。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声响，生命的气息在以能感到的速度从我体内流走。笑着，我无谓地准备迎上‘血羽’暗红的双刃。

　　突然，一记霸气十足的刀光划着完美的弧线飙了过来，一下将‘血羽’劈到了一边。只见‘血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后神色大变，焦急地高喊了什么之后，即刻转身逃了。
　　周围火光和箭的尾线讲述着慌乱，而我却失却了力气，微笑着滞留原地。
　　呵呵，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我感觉那星光好美，温柔地包裹着我渐渐空茫的意志，好舒服。
　　哎？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接在怀里？

　　少年一身月白的长衣，浅灰的眼眸中有种美我形容不出来。
　　“神，是神么？”
　　“嗯，我就是。”白衣的少年笑得如同太阳般灿烂。
　　爹，娘，女儿来陪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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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一切才刚开始。”混沌中，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个声音。
　　是么？经历了那么那么多的一切，还没有结束么？
　　“你是神么？“
　　“嗯。“
　　“那……我叫‘莫子叶’。“
　　“哎？是‘暗夜’的‘夜’么？”
　　“不。是‘叶子’的‘叶’。”
　　“哦。那以后改成那个‘夜’吧，和你的眼睛很配呢，莫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