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结》PM_小王子

22、第十七章 残阳

　　我怎么不懂那丧亲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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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这么说你总算采到210颗魂珠喽？”
　　红裙翻展，下一刻那俏丽的人儿已在桌旁坐定，红木嵌宝八仙桌上是几碟精致的点心果品。示意身边的莫子夜与夜一自便，水荭自己剥起花生来。
　　换了只手托腮，莫子夜看着自己左腕间一串缠绕得小有规模的珠链，上面颗颗小珠如孕育三年的蚌珠大小，莹白而饱满，中心仿若有朦胧的月色晕出。
　　“其实是209颗。”
　　“哎？怎么少了一颗？桑原村那祖孙两人不是都有古怪？”水荭瞪大了眼睛，紫瞳中满是好奇。
　　是日晌午，‘元计’冷清的大门被拍响，一开门正是风尘仆仆赶路而来的夜一、子夜二人。红裙的老板娘知道又有故事听了，顺手张罗了茶点便凑过来，一副不听过瘾不罢休的架势。
　　“她们并非存心害人……若是那样的话，吴婆婆一开始就不会开门留客，后来夜里也不会不锁门……其实心底里，她是希望我们能制止她……”想着吴婆最后感激的微笑，莫子夜的眼眶微微泛红。
　　“……最开始留意到不对劲，是刚进吴家的时候：那院子看起来布置简单，实际建造选位、用材却很讲究，尤其是地面……”
　　故事的开头还是要从五年前小倩父母的死讲起。
　　儿子与媳妇的早逝挑起了吴婆心中丧亲的陈痂，令她心痛欲绝。几日后，两人停在灵堂中的尸首竟不见了。是夜，吴婆梦见儿子、儿媳并未死去，只是被困在荼阴山的一道涧中。恍惚间她循梦起身，独自进山。然而夜间山中魑魅魍魉、恶兽横行，一伙山狼暗中盯上了梦游而来的她。狼群发动，就在吴婆即将葬身狼腹的时候，青光乍现、棘刺飙射，群狼落荒而逃。吴婆这才惊醒，发现救下自己的竟是一只刺猬。
　　原来几日前，这只刺猬修行期满下山历劫，在山脚下却被几个顽童逮到，敷泥点火，眼看着就要烧熟变成童子口中的零食，正是进山采药的吴家夫妇救了它。灵兽修魔道即将突破之时必要历劫，而童子劫正是最为刁难的一种：若伤了孩子，非但不能突破还会元气大伤。
　　刺猬顺利成魔便思报恩，到吴宅才发现吴氏夫妇竟都死了。看着恩人尸首残破，刺猬咬牙盗出尸首，浸到自己修行时偶然发现的一道灵涧之中，待尸首修复便托梦吴婆过来认领。可吴婆看到亲人面色安详宛如沉睡，心念重燃，遂与魔兽刺猬订立契约，企图使亲人复活……
　　“刺猬成魔后确实有妙手回春的神技，效果依施术者道行高低不齐……”水荭紫瞳闪动，掐指算道，“你们到的时候应该已经是最后关头喽？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就在看到化蚕的小倩后，吴婆的话让我不解：吴家的蚕种蚕丝千金难求，她们虽生活不愁，可穿戴、摆置实在过于简朴，与所述成就、地位不符。不求名利，那一定另有所图……”
　　吴婆的悲痛令懂事的小倩暗下决心：一定要撑起这个家，不让亲人受苦。她记得从前修习养蚕之术时，曾在古籍中读到一种被称为‘蚕母’的神物。传说最初人类缫丝之术就是受‘蚕母智慧’点拨习得。只是这能力隐世多年，人们早已不以为然，仅当一则神话说了。
　　也许是小倩的诚心感动了上苍，一日外出，她竟遇到了一只年幼的蚕母，订下契约：蚕母传授小倩蚕桑神识，而小倩则用生命力孕育蚕母快速成魔。然而过度的劳累削弱了小倩对‘蚕母智慧’的控制，于是那蚕母心生邪念，竟想要霸占少女的身体，致使小倩的性情突变，逐渐蚕化……
　　“……那刺猬的魔力还是非常棘手的，若不是它分力想用障困住夜一……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关头了，吴婆已知道刺猬妙手回春的能力并不真的可以起死回生……”说到这里，莫子夜心中一痛，可很快接道，“于是我们便靠它救回了小倩，封印了蚕母之魂。而她的父母……人死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复生的。”
　　故事几乎是草草收尾，夜一深深地望了莫子夜一眼。几年之前，他曾陪她闯过重重险阻，在‘老森林’中找到已修炼成魔神的刺猬，跪求灵药，祈望使她双亲复生……
　　“每一个灵魂到了你们言灵师手里都会化作一枚蕴含灵力的魂珠，勤加修炼便可以成为厉害的法器……所以你放了刺猬，这回的魂珠是那只蚕母喽？哎！你也真是的，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集齐制器的魂珠啊！十年了哎，想当年你师父的魂器只用三年就炼成了……”水荭嗔怪地嘟起嘴，“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的颜色，怎么到了你这里都变成了一水的纯白！还是青西的御灵链好看，五颜六色的。”
　　弑神御灵，阻断轮回——这便是老师那条珠链背后的意义。
　　莫子夜敛眸，不想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缠，埋头翻起包裹来。
　　“说到老师……收服蚕母之后我得了神品‘母丝’，便叫它织了几件衣服……”
　　“真的假的？快拿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