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八章 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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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御灵，阻断轮回……我那待续的珠链完成时，该要如何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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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沉，陌北城中似乎也透了些秋意：青灰的城墙，青灰的院墙，青灰的街道，就连青楼大红灯笼花门楼下也铺着青灰色的基调。登高鸟瞰，整座城池就是个规划严整的青灰矩阵，连僻巷小道都延展出了几分威严。
玄武、青龙、朱雀、白虎四条笔直的大道划出了这矩阵的横纵轴线，这玄、青、朱、白四色交汇的中点便是陌北城主府——济天府，为合荒四家族之白氏所有。
所谓‘羡煞诸侯，辜黄白刘’，说的就是这四大家族。
为首的辜氏起源于漠西，本为大漠之中一股马贼。当时正值战后初期，天下动荡却是英雄出世、大发横财的好时机。凭着一骨子的狠戾，辜氏祖宗带领帮众纵横大漠，敛财有道，到中土一统之时已很成气候，不归朝堂不入江湖而自成一体，在大漠之中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城堡取名‘日出’。而后辜氏几代辛苦创业，耕牧结合修路通商，势力早已渗透中土，富可敌国，无愧于‘合荒第一家族’的称号。
祈临城黄氏则是江南盐商出身，渐渐做大，至如今中土商业一半都归属黄氏族业，另一半也都倚仗其势力，观望其鼻息。而黄氏当今一代更是出了黄冲一个人物。那黄冲据说本是黄氏族长在外寻欢，与一异域舞姬的私生子，早年流落在外。黄氏如今香火不旺，在族长百番寻找之下，黄冲终于认祖归宗。黄冲生母早死，幼年孤苦，早早参军，归族之时已是西疆守军的一名督骑校尉。后来乱世机遇辗转，几场硬仗打下来，黄冲军衔几升，27岁便做了镇西大将军，手握重兵，策马朝堂，着实厉害。
西南高地江漓城刘氏相较之下则逊色很多，几朝荣宠均依附朝堂：刘氏盛产后妃。当朝皇后便是刘姓，母仪天下，也算令家族权倾一方。
前一阵子刘氏一族惨遭灭门，那该是变成‘合荒三家族’了吧。
莫子夜勾一勾嘴角，宽袍轻屡短发随风，正有一搭没一搭地从陌北城一条偏僻的小巷往外走，曲曲折折拐了几下，总算撞到主道上来。
回头望去，巷道幽深颇不起眼，青瓦青砖较之四周更为低调，静谧中有着熟悉的禅意，一步之外就是另一番世界。
原来只有我不知道……
黄昏时分，陌北城宽畅平整的街道上热闹依旧。不等天黑，酒楼商户就已燃起灯火，门面上也都挂起了灯笼。街上的人流不减白天，夜市中的小商小贩也早早地将摊铺搭起，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然而细细分辨，可以发现人群熙熙攘攘却不拥挤杂乱，人声通俗热闹却非鼎沸难堪，竟是处处透出规矩、礼让来，可见白氏治城有方。
四大家族中，这白氏不显山不露水，平平稳稳地排行第三，而在莫子夜看来，却是最为神秘，最叫人捉摸不透的一族。
若说成就辜氏日出城堡的独立自主，其一大助力是势起大漠，天高皇帝远，那么地处陌原，完全被包裹在中土境内，与帝都洛安仅一山一川之隔的白氏陌北城竟也是自成体系，盛世不求权宠，乱世不顾王侯，就更让人费解了。
相传这陌北白氏，正是上古黑瞳王族陌氏的后裔。
千年之前，陌姓在大陆之上本是一家独大。然而，千年前打响的神灭之战却将其拽落云端。三百年血色的混沌中，或御敌或援战，陌氏族中骨干子弟死伤殆尽，家族实力萎缩，最终只有一脉偏枝流传下来，便是如今的陌北城白氏家族。
王者血统自然是天成的高贵，其中的神性与霸道虽然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稀薄，家族经世的底蕴却是越积越深。世事更迭，白氏族内能人辈出，很有一些天赋秉异。
可不知为什么，黑瞳这一特征却没有在白氏血脉中彰显，其瞳色是一种淡淡的清灰，从大陆之上纷杂鲜艳的瞳色谱系中脱颖而出，倒是很容易识别。
的确应该是非常好认啊，那种独特的瞳色。
莫子夜墨色的瞳中划过一丝酸楚。
那夜，在桑原村吴家地下密室的一片狼藉上，少年将她圈在怀中，暖金色眼眸中也划过同样的酸楚，那是因为……
“亦殇哥哥，你看那只金鱼，尾巴好大，游得好笨呐！”
清音微扬，身后的少女声音中有一种熟悉的快活。莫子夜慢慢回身，只见夜市的五色彩灯下，芦七七一袭鹅黄色的轻衫罗裙，倾身扶膝，正指着地上小池中一尾金鱼，歪头向身旁的青年男子笑得开心。
那男子身着白衣，负手而立，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清奇的侧影如绝壁孤松般挺俊不羁。
“七七……”男子失笑摇头，挑起的嘴角满是宠溺，“你嫌府上清静才出来逛夜市，要不要买条回去和你作伴？”
“嗬，那可好啊，带回去，给它取名叫‘小白’。”
“哎？鱼是红的，为什么叫‘小白’？”虽是出声发问，他伸手付钱的动作却毫不迟疑，顺便挑了一口圆圆的鱼缸，给它安了家。
“因为它跟某人一样笨，一样呆啊……”俯身贴近男子手中的水晶鱼缸，芦七七勾起的语调很是明媚，仰视的瞳中仿佛有翠藻荡碧波，“你说是不是，白亦殇，白公子？”
……
不远处那白衣勾勒的每一根线条都刻入了莫子夜漆黑的眼里，一种熟悉的窒息感油然而生，就如每一次在梦里，喷张的血管压迫鼓膜，安静了世界却放大了心跳，那人就在前方，脚却被定在原地。
仿佛感受到了一旁紧迫的视线，白亦殇转头望过来，冰灰色的瞳犹如两点吞了云烟的水玉，懒散的视线中有淡淡的疏离。
人流依旧，环视四周却不见故人。于是他转身，随着活蹦乱跳的芦七七向更为热闹的人群中挤去，只是那挑起的嘴角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丫头，挑了半天你到底买不买啊？再压东西该碎了。”方才莫子夜站立地方的附近有一个摆满戏装行头的摊子，胖老板打着蒲扇，看着身边那个一直努力把自己往货堆深处埋的黑衣少女，有些好笑。
“喏，要这个。”看着方才的两人消失在人群当中，莫子夜才从一堆俗艳的戏服中脱身出来，随手拿了个不动明王的珐琅彩面具罩在脸上，迈步拐上了一旁僻静的小道。
那夜，夜一告诉她：神，并不是她心心念念切切追寻的那个人的真名。那个人就在陌北城中。他是陌北城白氏二公子……
“……他叫，白亦殇。”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十八章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