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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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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新年。学校放了寒假。单位也即将放年假。南沙留在了这里,没有回去。我也就不打算离开――我实在无处可去。
我和洪点点之间的关系没有实质上的改变,在一起呆了差不多三个月,也只是熟人。我没有强烈的求知欲望,对于她的.阿肚的.黄美丽的事情我从不主动过问,他们愿提则提,不提则罢。而因为黄美丽的加入,我和阿肚的关系反而淡了一些。他一周前请了假,带着黄美丽回他的老家去了。宿舍里只剩我一人。出租房里只剩我与洪点点。
我很想硬着头皮和洪点点说散伙的事情,想到她那哀怨的眼神,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下。我实在不忍心再拒绝她的好意,尤其是当我深切体会被自己在意的人欺骗和拒绝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南沙和我生分起来。我们客气地交流,没有了以前的亲密无间。她也不再是那个想法简单的天真少女,整日里心思重重,眉头深锁,显得老气横秋。我大她4岁,以前我们站一起,别人都笑我拐卖未成年少女;现在我们在一起,常被人误会为姐弟。
我始终小心翼翼地对她,不敢提毛天笑或是何必,或者与之相关的任何东西。看着她也不会再有心情提儿时的事情,就这样我们一天一天地隔阂起来,我虽然意识到却无能为力。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我还爱她吗?还像以前那样迫切地希望和她一起吗?漫漫人世,她真的是我此生唯一的守候吗?想到奶奶,想到妈妈,就总会想起儿时的她。我知道我是没办法放弃她的,哪怕她根本不曾认真地看我一眼。人的一生,总会有一些自认为最重要的最需要守候的东西,那种守候没有对和错之分,它是人心灵上最后的归宿,带着一种夸父追日的绝烈和飞蛾扑火的狂热。
日子无端地寂寞起来。单位放假了,单身公寓开始唱空城记。
洪点点一如既往地陪着我,像贤惠的主妇,她做饭洗衣将我照顾的很好。所有的局外人都以为我们是夫妻,我也开始被这种错觉所蒙蔽,慢慢地习惯了与她在一起的生活。
我开始与她聊天,述说我的欢乐悲喜,有时候我还会提到自己的母亲。她总是静静地听,那种专注而安静的神态令我舒心。我也会提到南沙。这个时候的洪点点与我倒像是相依为命的家人。
我没有料到的是毛天笑会来找我,带着酒和菜而不是尖刀利器。
“哥们,来一起喝个酒吧!大过年的,别闷着自己!”毛天笑大大咧咧地招呼我,不等我邀请自个儿闯进了我的宿舍。他那股随便和亲热让旁人错以为我们是铁哥们。我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敷衍。
“别这样哥们,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咱俩的交情就是从相互提腿开始的。啊哈哈。我认识的人中,还就你有胆子和我对着打。痛快痛快,哈哈!来,喝酒!”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啦,想找个人喝酒。扳着指头数来数去,还就剩你一个。哥们,前嫌不要记,相识就是缘。喝酒吧!来,干!”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埋头喝酒。我漠然相陪。
喝着喝着,他突然大笑,“你是不是恨我抢走了南沙?”“是!”我的回答毫不含糊。“其实,我们两个都被人耍了,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哈哈,我如果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你信不信?”
不由我回答,他接着说了下去。“那星期,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她愿意跟着我的,她怕我报复她。她爱的是何必。她怀的孩子也是他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她怀了我的孩子时我大笑的原因。我留她在我家,也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干嘛。……她流产我也有份,我不小心推她在地上,就这么简单。……何必那小子居心叵测,他不仅拐骗了天丽,还利用与我老爸的关系在外面骗钱。……后来东窗事发,不然以他的精明,他怎会答应我爸的条件。”“你胡说!这不可能!”我摇头,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何必现在在武汉,你可以打电话问他。他现在泡上了他们老总的千金,日子过得滋润着呢!他对南沙也就是玩玩。可恨的是那个傻娘们,居然想利用我来保住他们的孽种!”他愤恨地摔了手中的啤酒瓶。啤酒瓶跌落在地上,啪地一声摔的粉碎,飞花般溅落的到处都是。
仿佛一切都变了,那遥远的梨花一般的小女孩,那童年的嘻笑,都沉没在黑暗里。
“何必是怕南沙生下他的孩子威胁他,才打电话告诉我。不然,我会一直蒙在鼓里,我开始还以为这孩子是你的!哈哈,事实就是这么的残酷,我们在这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都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哈哈,可笑之极!”他狂笑,我的心却在滴血。
我要找南沙,我要问个清楚,到底什么才是真相?我希望她亲口告诉我毛笑天的话全是骗人的。
见到我南沙没有丝毫表情。“什么事?”她问,将我拦在门外。“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冷冷地问,“因为我傻吗?”“你既然知道了,干嘛还要问!”她砰地一声合上了门。“南沙,你为什么不解释?”我沉声问,回答我的是沉默。
我希望南沙能亲口告诉我她是被冤枉的!我希望她亲自将真相告诉我!哪怕她真如毛天笑所说,我也不介意,我只要她亲口对我说!
可是没有,回答我的是沉默,只是沉默。
这沉默预示着我们彻底地陌生起来。
我要打电话问何必,我一定要问何必,我要弄清楚!我疯狂地拨打何必的手机,回应我的是一片冰冷的盲音。
洪点点注意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于是告诉她整件事情。她微笑着劝我:“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你爱她,自然爱她的所有――光明与黑暗。你气愤的也不过是她可能欺骗了你,不在意你。这与真相又有什么关系?你只要明白自己还爱不爱她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