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洛神》瓦卡蒂普的鱼

6、团扇惹情思

　　那日聚会回家的路上，二哥倒是并没责让我，但再次被追问从何得知大将军的出身却是没能逃过。只是这种问题不管是杨修问，还是二哥问，在我而言都只能是没有答案的。我可不相信一个东汉末年的有为青年会相信他妹妹是来自1800年后的世界，对于他主公的了解竟是课间休息时，从满嘴跑火车的男生口中得来的。但回答终究得回答，而我的答案——还是听来的。毕竟东汉年间还是个较为宽松的时代，升斗小民在大街上公然谈论执政的大人物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大哥看我不肯说，也只好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宓妹，以后很多事情，听到归听到，说却不可随便说。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有时候脱口而出的话，却没来由地在别人耳中落了口实。”
　　我自是乖乖地应着，既是因为我方才已悟出了其中的意思，却也是唯恐二哥回去后禀明母亲，责罚于我。
　　随后的几天，我多少总有些忐忑，毕竟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很是心虚。万幸始终风平浪静，看来二哥终是没有告诉母亲，也没有有心人拿着我个小丫头的话去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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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大太阳的下午，在房里读了一会儿书，实是炎热难耐，便弃了书本，跑去院子里的池塘边，找了个阴凉处，对着池塘发呆。
　　“宓妹。”我回头看去，却是二哥。
　　“二哥今天回来的好早。大将军府这么早就不议事了？”
　　“嗯，今天大将军外出处理公务，不在府中议事。”说着，二哥的嘴角隐出几丝笑意，“不在房中读书，可是觉得天太热了？”
　　我用力地点着头。自从来到古代，我最受不了的季节就是夏天。冬日严寒，可以燃起铜炉，添衣取暖，夏日酷暑，却是无计可施。这个时候，也是我热切思念未来的时候，思念空调、想念电扇。
　　二哥递过一个锦盒，“这个拿去用吧，这么热的天，总是可以帮着消去点暑气的。”
　　我顺手接过，红漆云纹的盒子倒也好看，揭开盒盖，装的是一柄精致的小小团扇——扇似明月，绫罗的扇面，眼瞧着就似少女的肌肤光滑羡人，绘的却不是寻常多见的仕女，只是一片荷蕊青莲，漾在水波里，看着便让人心里生出几丝凉意，柄上挂着的扇坠，是翠玉雕成了一条摆尾鱼儿，似是要游到那荷塘中，将那鱼儿握在手里，只觉入手微凉，很是沁人。
　　我看着很是喜欢，将扇子握在手里看了半天，却忘了扇动取凉，还是二哥提醒，“扇子可不是用来看的，莫不是看着扇子也能去暑？”
　　嘿，这么好看的扇子，谁说看了不会心中惬意呢？心里想着，却忙不迭地起身道，“谢谢二哥这么念着妹妹，却是哪儿弄来这么精致漂亮的扇子，看着喜欢，用着肯定也舒服。”
　　二哥摆了摆手，“别谢我，你二哥我即是有这份心，怕也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去准备锦盒，挑选扇面。”看我一脸疑惑，他微笑着说道，“这是刚才回来路上，路过曹大人的府邸，子修特地候在门前，让我带给你的。”
　　“子修？”我努力回忆这个名字，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回想起洛水边的那两道目光，“可是曹昂哥哥？”
　　“嗯。”二哥应道，“记性不错，难得只见了子修一面，都未交谈，竟已记住了，怪不得认字认得快，我在旁人面前说你‘认字辄识’，倒也不用担心成了谬赞。”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我赶紧扯住他的衣袖，问道：“二哥，你可有问他为什么要送我扇子呀？”
　　二哥无奈地摇头，“我当然问了，可他不愿说，只说你会喜欢这个的，我看东西做的也算是漂亮精致，便拿回来给你，你要问的话，下次碰见了自己问他。”
　　目送着二哥离开，本打算有了扇子便回房间读书，可一起身，却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烦躁，毫无读书的心思，于是继续坐在池塘边，拿出扇子，轻轻摇动起来。
　　一边扇着乘凉，一边在想着曹昂为何要送我扇子，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日在洛水边，他看向我的目光。心中隐隐冒出一些感觉，但却忙不迭地否定掉，不敢再往下想。探身看着池塘中自己的倒影，可爱倒也可爱，但外表总还是个孩子，实在不该想的太多，或许只是我那日的言语表现给了他很深的印象，他又够细心，难免便将我热的坐立不安的窘态记在了心里。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听二哥的——下次直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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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几日，我只盼着二哥他们再在洛水聚会，也好跟去问问曹昂。无奈二哥对此只字未提，大将军府的事务似也突然繁忙起来，只忙得每日都要月上天穹才得回府，自是无暇再去参加洛水之会。时日一长，我也慢慢地将这件事淡忘了。
　　一日午后，坐在屋内读书，读的乏了，看看身边陪着的染馨，却早已在那里晃悠着瞌睡。我轻轻拍醒她，只弄得她一个激灵，努力睁大眼睛说道：“小姐，染馨没睡，小姐有何吩咐？”她的样子直惹得我一阵笑，“好啦，知道你没睡啦，我一个人读书就好，你去园子里转转吧。”染馨一听，一脸的开心，口中应道，“谨遵小姐吩咐，染馨只在门外转转，小姐有事唤一声就好。”
　　一个人在屋里呆了没多久，染馨却又一脸喜色地叩门而入，见我诧异地看着她，忙解释道：“小姐，好消息呀。”
　　我放下书，笑问她：“什么好事呀？让我家染馨姑娘这么兴奋。”
　　“小姐又取笑奴婢了，奴婢把这事情说了呀，怕是小姐比奴婢还开心呢。”她故意顿了顿，“刚才在屋外转着，见不少下人在忙，像是在准备家宴的样子，奴婢上前一问，果然是二公子的贴身小厮方才回来传信，说二公子晚上要在家中宴客，有这热闹可看，小姐可是开心？”
　　我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那倒是好事儿，打从到了洛阳，家里还没开过宴席呢，虽是临时起意，也得让大家好好操持。”我想了想，又吩咐染馨，“你去看看，是谁打理这事儿，可要我们也去帮忙。”
　　染馨应着出了门。看着窗外的屋廊，我的心中突泛起了几丝涟漪。“他会不会来呢？要是问了他，他会怎么说呢？”一边想着，一边口中喃喃，不觉竟有些期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