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jo De La Luna》琉璃蓝泽

5、5.命运之音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他安然地说出命运，使他们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而这样的人，好像在荆棘中发光灼人的智慧光焰，往往只可远问不可近处。
　　所以他就走了。

　　她也就发现这孩子的惊人天赋，胜过她以往知道的所有。
　　浅灰眼睛清澈如深泉，古井波澜不惊，里面看到的是什么呢。或许命运就像烟气一样氤氲在其中，她不能知道。
　　他一直是个不一般的小孩，她一直就知道。
　　从此她称呼他为月亮之子，把荣耀和传说都披在他身上，他也无动于衷。
　　她就纵容他，并且不自觉用侍奉的态度对待他。
　　他的任性自然变本加厉。

　　人们慕名前来，他就说出他们的事，不管对方的态度和反应如何，也不管对方出什么价。
　　宝石和金银曾经堆满过他身边，他的眼眸里也不曾映出那些绚丽贵重的光芒，尽管那些晃地她眩晕。后来就有人贪这些财富，锋刃在夜里闪着寒光，他就看他们搬走那些东西。
　　她就眼见财富梦幻般堆积起来，又白雾一样消散。
　　他看不见任何事发生。

　　那以后她就把念头藏在脑海深处，只收可以维生的钱，同时走很远的地方，他也会为民众预言灾祸，他们就敬重他，给他戴上花冠。
　　甚至有隐士也来到这里，黑色宽大的衣袖和衣摆，看见他就好像被光芒刺伤或者被黑暗的宁静笼罩，对待他恭敬地像仆人对待王子一样，又和他说她不能听懂的话——确实是词义和发音都不能知晓含义的话。
　　她说他是月亮之子，他们则似乎另有说法，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殊途同归。
　　他似乎是从传说里走出来的人物，而不是在现实的土壤里生发，他们都这么认为。

　　然而他来的时候听说了，看见了，就知道，人们的想象力能插上多么光怪陆离的翅膀，随意神化或者魔化某个人物，圣徒和魔鬼都是人造出来的，画在墙上，在歌声里说。野外，清晨的露水悄悄凝结起来，燃烧殆尽的灰里还有些遗骨和焦木，声涛愤怒的人们早都散去遗忘了，现在已经有人到不远处的井边打水。嘀嗒嘀嗒，路边驶过一匹白马，白马上有一个骑士。

　　那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孩，骨子里有着忧郁的血统，发色和肤色都是惨然的白。确实有一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了，然而也只是不像而已，这类人通常只是现实的变形儿，好像宫廷里取悦国王和诸侯的侏儒一类。
　　但他不一样。
　　那个小孩，肯定是被谁丢弃在荒野，又被现在的女人捡到。那个人这样想，看他仍然稚气曲线柔和的脸庞，美貌非凡，成长起来之后那些线条会变得更清晰而硬朗，如古典的石雕一样近乎贵族的优雅，而不是满面尘垢弯腰在土里的民众，他太洁净漠然如雪。
　　是这样。这么想，脑海里就规划出一个故事。然后就抱着开玩笑的心态问未来。
　　他就回答了一个血色惨淡的终点。
　　故事就这样继续下去。

　　后来。
　　直到这个看到命运的孩子也被卷入自己的命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