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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闹剧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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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斟绿醑留君住,
莫匆匆归。
三分春色二分愁,
更一分风雨。
花开花谢,都来几许?
且高歌休诉。
不知来岁牡丹时,
再相逢何处?
跑堂的活,没过几日,我做起来就得心应手。毕竟在现代到过餐厅打工的,况且古时的人对服务态度无甚要求,大多的事情我都能应付得来。
掌柜的在我初来见到过之外,便销声匿迹了,据米子说,他在这儿几年了,也不过才见着不上十次,平日店里的大小事务有账房李先生决定。
店里的伙计少了几分现代人的嚣张与不耐烦,对我这初来乍到的新手,也是尽心的知道、悉心照料的。进了夏季,店里生意开始忙乎起来,南往北走的客人都会聚集在这京城之地,烧壶酒,要两碟小菜,经常有人在客栈里引吭高歌,或者做诗比对。我记得古代的文人骚客时常会诗兴大发,继而谈国事、论民生。
我在天南海北人影响下,也渐渐学会了古语,偶尔不懂的地方我也会问李先生。他是这店里唯一有学识的人,对于我这样的举动,他很自然的把我当成了好学之人,还说我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也就乐意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根底都告诉我。殊不知,我只是因为今古差异,对唐朝的事情、文化、风俗等都很陌生而已。如此,半个月后,我也将当时的情形摸了个大概:
如今正是德宗当政,天下还算稳定,社会也还算太平。
因为往来都是些污七八糟各色人物,听来的消息大多是道听途说,路边拾捡。我也不大关心这些琐碎对于自己来说无价值的东西,所以很多言语我也未加留意。
这日,天高气爽,但因是夏天,总还是些许闷热的,所以门口的一行人走进来时,不停的擦汗,后面跟着的小厮摇着一把乾坤扇,正给前边一位爷儿凉快。但见这位爷儿:
“红玉阶前,翩然引去。骄阳楼下晚烟笼,粉香融,淡眉峰。要华帽,多添焕发。衣冠似雪,星随人动……”,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儒雅公子哥儿!
漆黑如缎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瘦削却刚毅的脸庞,挺直如雕塑刻出的鼻,棱角分明的薄唇,粗黑挺拨的浓眉,无一不比例匀称精致,完美不可挑剔。只是可惜面目过于冷峻,让人亲近不得。
满座的宾客争相看来,叁年之前,我看到他的话,定会傻掉一半的脑子,可如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心性早已一翦静水。甭说爱情了,在这儿,我喜欢的唯一就是每天和大自然打交道。
我把他们一行迎进大堂:“公子,里面请。”看这身打扮,即知非富则贵了,先切了壶上好的王茶,这可是是普洱分级散茶中最高级别的一类。
这时上面楼吃饭的人好像起了摩擦产生了口角,声音越来越大。我很歉意的向这几位客人道了揖:“对不起,客官,请先看菜。”
说完我赶紧跑上楼,发现其争吵的是个脸色黝黑的粗鲁汉子,只见满口唾沫飞天一样乱溅:“我说什么高级客栈呢,连个场小曲的都没有,让大爷我这顿饭吃得好不高兴。”
原来是想寻欢却找错地方的无知小卒,专来找茬咯。
“这位客官,您听曲子,想必也是文雅之人,这在咱这儿吃好了,再去其他的地儿满满听上一曲,不是更好?”我笑颜逐开。
“哼!”那粗鲁汉子“蹭”站起来,一拍桌子:“老子就是要在你们这儿了,得理儿了。”
米子看这人火气挺大,赶紧叫李先生去了。先生一来,抱了抱拳,道:“这不是西街的霸二爷麽?什么风可把您老吹来了,不就是听曲吗,让小子叫去。”这痨什子霸二爷眼光一抬,得意地看向满席人们。
半炷香的时间,米子回来了,喘着粗气说:“今儿集市上的卖艺人都不在,好像是被人请了去冲喜了。”李先生眉头一皱:“二爷,您老先担待一下,等改天我们找曲新的让您尝个鲜。”
“一个小店,也敢如此待我!”那个爷等半炷香时间其实已经很不耐烦了,这再没有结果,怕是怒火至极了:“老子不管,今个你们要不给我找个唱的,我掀了你们的场子。”
李先生也无计了,这霸二爷本就是一方地头蛇,在西街很是有影响力,追随其左右的尽都是些泼皮无赖之流,惹了他,这往后的生意可就难了。
我立在旁边,想这庶文客栈的人对我皆不错,此时……我抖了抖一身跑堂的衣服,踱步走到他跟前:“若爷不嫌弃小子是男的,就为您献一曲。”
恐是没料到有人站出来,唱曲在古代可不是人人都会的。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个圈: “唱曲本应是娘们儿的事情,叶我看你长得细皮嫩肉,也像。好!你若能令在座诸位叫好,我便饶过这儿。”
我冷笑一声,你们这儿不兴唱歌,敢情就都不会啊,现代可是人人都会哼个一两首流行歌曲的。至于唱什么,我早就想好的《彩云追月》,这个曲调既适合粗人听,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也只有听这种音色曲调才会觉得好听。
弯弯月儿夜渐浓
月光伴清风
月色更朦胧
倒映湖中她面容
柔柔身影中
点点相思愁
月色似是旧人梦
…………
现代的音律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可是没有听过,因为自己也是有感而发,唱的倒也动容。等到我唱完,满座宾客寂静无声,突然掌声潮来,“好!”
我看了那粗鲁汉子一眼,甩了下肩上的毛巾,自顾下了楼招呼客人去。
给那公子哥上菜时,身边的小厮在腰带里掏出几锭碎银:“这是我家公子赏的。”我接过银子,道了声“多谢客官打赏。”转身准备走,却听见一个很优雅的,语调徐徐的声音说:“你唱得着实不错!”
这公子定非寻常人家纨绔子弟,谈吐举止俱是优雅潇洒之风。我想着回到唐朝无亲无戚,孤苦伶仃,如若能搭上他,那么什么时候也有个照应……
我笑道:“公子不知,小曲是鄙妹教的,小可与妹子比较起来,可是一个天上凤凰,一个地上麻雀啊。”
“哦,是吗?”他果然意犹未尽,来了兴致,“那令妹必然天籁之音,胜似百灵了。若有机会,在下定当他日再来捧场。”
“也好,恰逢舍妹近日不在,改日定让公子满意。”
他笑了笑,道:“看你也不像是一个潇潇跑堂,为何竞甘愿屈居这贫苦之地,做此轻贱活呢?不如……”
未等他话说完,我打断道“公子此言差矣,小可一介草民,蒙掌柜收留,已是不错。“他的意思明白人一下子就懂得了,这是让我入室为僚。看了古时的书籍,大多贵族富贾会招揽贤士或者有特殊才能的人,平日养着,等到有用到你的时候,你便必须为他出谋划策,竭尽全力,上刀山下火海的卖命。我自问没有到时献计获赏的能力,也不求那份嗟来之食,当下拒绝了他。
看来这公子似乎没有被人拒绝过,这么一下子,倒是有些脸上挂不住,呛呛然的干笑了几下。旁边的小厮站出来吼道:“我家公子看得起你,是你的福分,等着我家公子的人一大堆,轮得到你……”
“我们走吧。”-一声急急的喝,当下众人随着走出了客栈。
古时人脸皮就这么薄?他还会来么?没有想到当下就把自己的救命菩萨得罪了。古今真是有差距啊!
回头李先生朝我狐疑的看来,很奇怪的问我:那公子给了不少好处吧?
“嘿嘿!”拿着小费不交,挺不好意思的。“先生如何让得知?”
“哦,你可知这位公子何人啊?”
原来先生知道的,我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输了婆婆与客栈的人,我能认识谁啊?
李先生见我并无反应,咳嗽了一下,捋捋胡须道:“我也不世道他是谁?”
暗地里,我叹了口气,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是门赫显邸,并且不似一般富贵人家。”
先生活了也是一大把年纪,看人阅历向来丰富得很。我问道:“先生……“
“你记得那穿着吗?圆袂曲领,曲裾金缘,那可是富贵人家的打扮。松江布质地,彩色折枝斜纹,只有极其富贵之人方可。加上他自身的浓郁的书卷气和傲气,看来,是大贵之人无疑。可是咱这穷乡僻壤的哪来……”先生没有说完,摇摇头,低颜算帐去了。
大贵之人?能有多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