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宝血 旱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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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去想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物，因为它已经存在于眼前。
让我疑惑的是，养尸棺里葬的应该是墓主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如果这里面是一具妖异的十二手女尸，这个墓的主人会是什么样。
女尸有十二只手，那么应该也有12只□□才对。可找来找去只发现5只。尸体下面有压棺石，胖子说上面也许会有文字记载，若是把这棺材里的黑水舀干净将尸体搬出来，就能一探究竟。
吴邪一听可能会有文字也来了兴趣，两人便又返回了刚才的墓室去取能盛水的瓷器。
其实无论是墓志铭，或者叙事壁画，这墓中留下的一切东西，都是别人希望我们看到的样子。就如吴邪在鲁王宫里看到的《冥公殇王地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怎是这么容易分辨。真实的历史，早就湮灭在了浩瀚烟云之中。
我盯着那女尸，觉得她肚子大得有些离奇。正看着，胖子一个人返来了。
我问他，吴邪呢。
他说，那小子好像在瓷器上看到了什么东西，看入神了。胖爷我就想，这不能够吧，莫非墓主人还是情色艺术爱好者，那养尸棺里的东西其实是行为艺术，这些个瓷器上面画的全是春宫图？那可得趁死之前再见识见识，可拿起来一看，屁都不是。操。他爱看就让他看好了，咱俩先舀水！
想到刚才在那墓室中，也没什么危险，我点了点头，接过胖子递来的瓷器。
他突然问我：“嘿，小哥，你觉得吴邪这小子怎么样。”
我拿不准他的意思，就看了他一眼。
他接着说道：“这两次阿宁他们公司请我，出手非常阔绰。而且他们的装备设施，都非常先进。听说他们老板是他娘的洋鬼子。这也就罢了，道上靠卖情报过活的人不少。可是为什么吴邪他三叔两次都搅和在里边？我觉得吴三省有问题。”
我边舀水边回答他：“恩。吴三省一定有问题，吴邪……我不知道。”
胖子既然开口问我，一定也是看不出吴邪有问题。但吴邪两次都跟着他三叔出现在了墓里，要说肯定没有干系，确又有些牵强。我自己想着，莫非吴三省有什么事情连自己的侄子也隐瞒着？那吴邪未免有些太冤大头。
两个人很快将棺材里的水舀得差不多了。
女尸尸体已经蜡化，非常滑腻不能着手，我就把外衣脱了下来，跟胖子一个人包头，一个人包脚，用□□穿过做了个扁担，把她抬了出来放到地上。
尸体抬出来，就露出了棺材里面的压棺石。跟这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不一样，这一块石头显得非常粗糙，而且上面只刻了一列斗大的字，应该是女尸的生辰和死期。胖子斗大的字也不认得，就想叫吴邪过来，起身转头一看，才发现通往对面耳室的门不见了。
看来这墓中的“电梯”机关运行非常频繁，倒不需着急，过一会儿又能转回去。我们接着将那棺材中的压棺石搬开，发现下面竟然是空的。跟我在长白山上看见的那只装满了墙串子的棺材一样，这下面也是空的。
这一次我能凑近了仔细看。这是一个盗洞。是有人从下面一直挖到了压棺石下。
这必然不是用来进入海底墓的盗洞。进来之前我沿着外围墓墙摸过，只有机关一处入口。挖是没有用的，还会破坏墓中的气密结构。我有些吃惊，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已经进入了墓室的情况下，还要打盗洞。
除非，是他在墓中迷路被困死，又或者，他是在逃命。
无论如何，都说明这个墓有危险，刚才的莲花箭似乎真是一种警告，告诉盗墓贼就此返回，不然再无生路。
见已无法通过压棺石知道什么，我就转而去看那具放到了地上的女尸。女尸身上肥肉横生，特别是腹部，都一层一层叠在一起，我突然看见那地方好像动了一下。墓室中昏暗，我不能确定，就伸手去探，谁想一只长满了白毛的小手突然从女尸腹部伸出，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女尸肚子里，竟有一只白毛旱魃。
那日与张启山倒了斗，后半夜才返回，金星已经爬上山腰，天空好像先生洗得泛白的深蓝长衫。举目望去一片苍茫雪原，直到尽头隐没在朦胧的雾气之中。
他们用牛车将我送到后门就离开了，我一个人走到院门口，发现先生端坐在院里的石桌边。正定定看着我。
“你去哪里了。”
我不想说谎，只好沉默。
“张启山呢。”先生朝我走过来。
“我不知道。我……没有跟他在一起。”
“撒谎。”先生拉起我的手，我知道他在检查伤口。如需用到宝血，伤口定在手背上。“身上的血哪里来的？”
我只套着外衣，里面衣衫褴褛，还隐隐可见蚰蜒叮咬过后的红疹。胸口上是张启山擦上的斑斑血迹。
我心怀惴惴，先生这么问，莫非是知道了张启山身怀宝血？
他轻轻叹了口气，帮我将外衣拢了拢，然后蹲下柔声跟我讲：“启年，不要恨先生。”
“我不恨。”先生态度陡变，我有些害怕，就凑近先生怀里。从小到大，我跟先生在一处的时间，比父母还要多好多。我怎么会恨他。
先生拍了拍我的头，说：“先生也无需再瞒你。张启山的父亲，原也同先生和董灿一起长大。直到后来董灿被选为起灵。”
我有些吃惊，原来张启山的父亲也有宝血！
“从董灿慢慢继承家业开始，他就不顾家人反对，一个人去了国外念书，先是日本，后来家中希望他早日成亲有后，就让他回国来娶了张启山的母亲，张启山刚刚出生不满一月，他就又离开家，去了德国。他从日本回家以后，从与夫人成亲到孩子出生都一直住在二道白河的祖宅里。瑞桐叔找了家里的老伙计过去帮忙打点。”
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只听先生顿了顿，又继续讲下去：“他父亲作为张家起灵，一生漫长坎坷，年老身体几近残疾，非常悲惨。他自己，幼时也像你一样在这孤院中长大，鲜少伙伴与童年，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先生讲到这里就停下了。我也已经明了了。一定是他们在张启山验血的时候，做了手脚，欺瞒张家上下。
原来如此。
天愈发亮了，云开雾散，能看到不远处三圣雪山飘渺的山峰。
我什么都无法想。什么也不想问。只将额头搁到先生额头上，小声说：“先生，启年有些饿了。”
吃了一碗素面，才慢慢有些回神。先生让我把破掉的衣服通通脱了，用药水将身上出了红疹的地方擦过一遍，又给我换了干净衣裳，才对我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既已是未来起灵，有一天必然身负张家重担，若没有这个能力，于己于家族，都是耻辱。做错了事情，该罚的就要罚。”
我才知道那座墓中，空了的两只棺材里原本的尸体都已异变成旱魃。棺材下的洞是张家人挖的。他们在周围的地下挖了纵横交错的地道，将旱魃封在了里面，而周围的蚰蜒被温泉地热吸引过来，布满地道，正好一道作为对新手的试炼。先生本来觉得时机还未到，可我已经自己先进了那个墓中。
将我从院外后山的一处入口送下去的时候，先生跟我说：“遇到旱魃，不可赶尽杀绝，逃走即可。出口就是古墓的那两口棺材。”
我点了点头。
先生又说：“自己小心，我在院子里等你。”
我便下去了。
地道狭窄蜿蜒。幸好蚰蜒非常好对付，只需要有我的血，他们会立马钻进地道表面的缝隙消失无踪。可怕的是这个错综复杂的地道系统。
最初我看不出端倪，只能一条道路一条道路地尝试，每一次都在走过的地方用标记记录起来。
旱魃不知道被封在这个地道的什么地方，我还需异常小心，随时集中注意力。
后来我发现事情不对，因为当我走到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发现前进方向上的几条路，全都被我标记过了。也就是说，每条路我都已经试过。
不知不觉当中，我走入了一个死循环。
那时候没有手表一类的计时工具，只能靠感觉，觉得已经在地道内困了一天一夜。我只带着一把短刀，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体力这么消耗下去，非常危险。
找到一处凹陷，靠着地道的墙壁小憩片刻，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回想我在地道中的走动过程，突然想起那些通道上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记号，应该是过去进来试炼的人留下的。
在我发现走入死循环的分叉口，每种记号在每条通道上都有一个。这说明了什么。
如果不是每个人都曾经陷入和我一样的困境，那么就是，这地道里的旱魃在作怪！
可奇怪的地方在于，旱魃只是粽子，存在的时间再长，也很难有自己的思维。它怎么能想到要将通道刻上印记，来混淆我的视线呢。
我想着想着，突然明白了，先生叫我不要赶尽杀绝，只管逃走的用意。
并不是我当初所想，为了留下旱魃给后来的试炼者。而是因为这地道当中的旱魃，根本就是张家人假扮的。先生故意编造了那个棺材里尸体异变成旱魃的故事。
而就在那个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是温泉。
我想起那个古墓附近的两个温泉泉眼，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就在那附近了吧。
用手指仔细感觉地道表面的温度，我朝着地表上升，并且越来越热的方向走了过去，这里因为有温泉，常年非常温暖，土质比较疏松，如果到时候找不到棺材里的出口，至少可以用短刀挖出地面去。
等到我终于从地道中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深夜。
我从当初张启山他们打的盗洞爬出了古墓，看见头顶月亮似巨大洁白玉盘，近的竟像伸手就能够着。
我坐在盗洞口喘了口气，听见远处山林间隐有狼嚎，饿了一个冬天，它们都饥肠辘辘，现在是狼群最疯的时候，心里正想着回去的路上，千万不要碰见才好，就想去温泉边洗一把脸，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张启山吓了一跳。
眼前这具女尸在灵穴中久置，又被人在棺材下打通盗洞，风水被破坏，灵穴变败穴。死婴因为女尸的保护没有泡在外面的黑水中，于是异变成了魃。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肯定了，我们出水的墓室里那个双龙雕婴儿棺，原来也是放在这里的。那棺材上有孔，黑水从孔中流光，里面的小孩尸体于是异变成魃。
吴三省将放在这里的小棺材挪去了那间墓室，也就是说，他希望我们发现这间墓室，或者是希望我们发现这个盗洞？！
我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小粽子想要挣脱禁锢，拼命从女尸肚子里往外挤。胖子听到我叫了声“糟糕”，立马端起□□就给了女尸肚子一梭镖。小粽子被他打的松了手，我赶紧挣脱，拉他钻进了棺材里的盗洞里。
既然吴三省希望我们发现这个盗洞，里面应该会有出路。
爬了几步，盗洞向下倾斜，然后就开始有积水，我正看到黑幽幽的水底，有一处用泥土仓促遮掩起来的地方，想凑近看看，胖子突然发现了水底有光，叫了我一声就往水里一潜，我也只好跟着他游进了一个大水池，最后浮上水面，就又看到了吴邪。
他正端着□□守在我们出水的水池边，见是我们才松了口气。接着跟我们描述了一下刚才遇到海猴子的事情。
我想起进墓之前，墓墙上那个被海猴子撞出来的缺口，想这墓中一定有什么秘密通道，可以供这些怪物通行。可惜我们没有古墓的平面图，不知这些通道的位置。
吴邪看到了我手腕上被小粽子抓出来的黑色印记，就问出了什么事。我其实想略去不谈，这点小伤没有什么，可胖子硬是将我们刚才与他分开以后的所见所闻，全都叙述了一遍。
正讲到兴头上，这配殿的水池中突然冒出了大量气泡，还有向外扩张的趋势。我怕是旱魃追来，或者是吴邪刚才碰到的那只海猴子又回来寻仇，就端起□□警戒起来。谁知那气泡冒了好几分钟，池底一声闷响，池中的水突然下降，水池瞬间就空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宝血 旱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