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日记 机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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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去了甲板，我趁机翻出吴邪从“鬼船”上带回来的日记。
仔细一看，封面居然写着“西沙碗礁考古记录”。
我盯着这本日记，心想难道我上一次下到这个海底墓，就是这次考古活动么。
我为什么会进了考古队，为什么会跟着他们来了西沙？！
心里怪异至极，就见扉页上写着，“1984年7月，吴三省赠陈文锦“。
果然，这日记也跟吴三省有关系。我看着那行字，觉得哪里不对。这字体非常的娟秀，倒像是女孩子写上去的。那么，是这个叫陈文锦的人写上去的？可是，怎么会是收到礼物的人，自己来写扉页呢。非常奇怪。
恐怕这本日记的来历，并不像它看上去那样。
翻开第一页，是7月15日，上面列出了这个考古队伍的成员名单。领队是吴三省，我眼睛一扫，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张起灵。
心中一悸。我竟然在20年前就跟吴三省打过了交道。
我觉得那艘“鬼船”熟悉，是因为那正是我们当年考古时候的工作船！
可是，20年来，我的容貌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吴三省，为什么没有认出我来？还是他早已认出，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再回去看日记，都是一些工作记录，我翻到后面，想看进入古墓内的情况，就看到这么一条：
7月21日，第一次进海底墓穴。
人员：吴三省。
进度：清理左右耳室和甬道，准备清理后室。
工作：使用气泵对墓室进行换气，准备长时间清理。
出水文物：金丝木双凤雕子棺（婴儿棺）。
备注：出现紧急事件，详细记录待补。
这一条描述的，是第一次进入海底墓的情况。竟然是吴三省单独行动。所做的工作一栏写着，使用了气泵，对墓室进行换气。
这说不通。80年代设备普遍落后，气泵还是非常沉重的，加上电机有时会达到200多KG的重量。他一个人能够将这些设备拖进墓穴么。我觉得不可能。要是有其他人帮助他搬运这些，那为什么记录里又没有提到这些人的名字呢。难道他们在入口就停下，只有吴三省一个人进去了吗。这也说不通。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些“其他人”的名字，不能出现在这条记录里面。
我再往下看，备注一栏还写着，出现紧急事件，详细记录待补。
后面也并没有补充内容，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合上这本日记，我将它好好装回了防水袋中。
我觉得，其中问题连连，真假还需好生分辨。
看了看外面，胖子似乎叫了个鱼头火锅，大家都围了过去，我就也出了后舱。
吃过了火锅，众人商议了明天下水的事情。阿宁跟我说，因为没有搞到第一手的资料，所以还要麻烦我跟他们一起下水去。
我点头道：“当然没有问题。”
这个咋呼的胖子，也许是个局外人。事情不知会如何发展，只能尽量搞清楚他的身份。
跟他握手的时候，我用力捏了捏，他也是个老江湖，马上接收到了这个信息，只是周围人多不便反应。
我有些气馁吴邪当时怎么就明白不过来。如果能直接探明他的态度，事情会简单许多。
火锅加上一坛船老大的椰子酒下肚，众人都在后舱睡得死死的。一屋子男人，呼噜声此起彼伏，阿宁就睡在了隔壁。
然后我听到了一声轻咳，就放轻手脚从板床上起来，穿过船舱上了甲板。
天幕低垂，墨色海面有粼粼星光。海风厚重，刮得人面皮生疼。
甲板上只有两个船员坐在不远处抽烟。看见我就点了个头。
胖子跟在我后面也出来了。
“这位，张教授，怎么称呼？”摊牌的气氛下，他还是很谨慎的。
“我姓张。在山东鲁王宫里我们见过了。”
吴三省在海底墓里失踪，没有事先给水上的人留下营救信息，而是事后让人把吴邪找了过来，说明他跟阿宁公司，不是一伙人。
我本来是个局外人。自己要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回记忆，不清楚吴三省给我准备了人皮面具，让我来这里的目的。我唯一清楚的地方就是，如果他在下一盘棋，从山东鲁王宫到这里，我肯定已经身陷这个局内。
站在海风肆虐的甲板上，仿佛也就像当年站在了张启山家的大堂里，老九门围坐四周。那些看着我的目光，实在太复杂。
眼下吴三省目的不明，只让自己的侄子做后援。现在再看船上这些人，吴邪的处境也就显得孤立无援了。
那胖子听我这么一说，拍了下大腿，脸色有些阴沉了，大概还在记恨我那一刀：“倒个斗还易上容了，什么毛病。是想对粽子使美人计吗？看你扮得这油光水滑的怂样儿！说不定胖爷我上都比你强。”
我没空废话，只问他：“阿宁公司请你过来，只是下斗的？怎么分成？”
他一听我这话，沉默了一阵，然后掏出烟来抽，狠吸了一口骂道：“胖爷我心里只有这墓里的明器。跟你们谁也不是一伙的。你们这种拉帮结派的活动，我他娘的没兴趣！胖爷我孤立光荣。”
听到这个回答，我倒是放心了几分。想了一想还是对他说：“阿宁公司也许有问题。小心行事。”说完就回了后舱休息。过了一会儿，胖子抽完了烟，也就回来了。
第二天按计划下水，胖子打头，吴邪跟着，我和阿宁殿后，沿着他们已经找到的盗洞，一直下到了十几米深的海里。
我看到了吴三省留下来的地宫规划痕迹。
水葬时，沉船入海的过程中，墓体保持平衡非常重要。而他留下的这张图里，地宫结构俨然是头重脚轻的，很有问题。吴邪看时没有发现，我便没有出声。
根据图的指示，我们沿着墓墙一路寻找入口，遇到了禁婆，还找到了一个跟吴三省一起下水的人的尸体。看来他们失踪前，确实进了这个海底墓。而我推测，这个明墓中的珍禽异兽坑里，装的都是禁婆和海猴子这样的怪物。倒是有点像一些早期的商周皇陵。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人，修了这么一个大墓，大费周章沉入海中，却又在墓墙上设置了供人进入的机关。这个墓主人，本就是在等待什么人进去吗。
发现机关以后，胖子的意思是要出水去再做打算，可我觉得，目前的情况比较有利，只有阿宁一人跟我们在一起。如果出水，她会找到帮手，要探出他们的目的就难了。
于是我就先发制人摁下了那个机关。四个人，立刻被水流吸进了海底墓中。
一阵天晕地眩过后，我们从一个墓室中央的泉眼里出了水，将沉重的潜水设备脱了下来。
结果，他们发现，墓室地上有个小粽子留下的脚印。然后胖子就发现了一个双凤雕婴儿棺。
吴邪说，这应该就是那个小粽子的棺材。我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信息。我看着那个小棺材，想起了吴邪从“鬼船”上带回的日记里，那条记录吴三省入墓的日志，出土文物一栏，写的就是“金丝木双凤雕子棺”！
吴三省当时清理的是左右耳室和甬道，正应该包含了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
这棺材不是作为出土文物，被带上去了吗。还是说，这个海底墓里，不止这样一个小棺材？
我有些疑惑，但跟以前的事情综合在一起看后，我突然觉得，这个棺材是吴三省故意放在这里的。
那从棺材里跑出来的小粽子似乎是躲进了墓室里的青瓷缸里。青瓷缸一下倒在了地上，自己滚动了起来。吴邪一见这诡异的情形，就有些退怯了，拿不定主意是这样半途而废还是继续前进。还是胖子和阿宁意志坚定，当然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我静观其变，没有发表意见。
最后吴邪应该是不想让他们失望，又端着自己的□□壮了壮胆，才决定要继续深入。可那青瓷缸居然又自己滚入了深深的甬道，停在了对面左边的墓门前面。
眼前的甬道笔直一条，看上去一目了然。我扫了一眼，左右两边地面，各有凹陷的灯槽，这正是便于修建和隐藏机关的结构。这样的机关，一般不会留在槽边，那里是留出来作为地板下陷缓冲的空间的。所以只要趴着贴着墙壁，沿着边缘走，肯定没有问题。
眼下我还是张秃子，胖子一早说过自己对风水和机关一窍不通，阿宁也不能指望，这里就只剩下了吴邪。他似乎也理所应当觉得自己责无旁贷，就打起了手电走到头一个，探起雷来。
他知道靠边走，但实在没什么经验，只能靠走得小心。每一步都很慢，我跟在最后，慢悠悠终于走了十几步，阿宁却突然踩中了机关。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我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去踩机关。箭从两壁发射出来，却见她身手十分了得，抓过吴邪就当起了挡箭牌。那一刻，看着吴邪生死莫测，我突然有些不好受。
她是故意踩中机关的，即便这条路由我来带，她也会踩。可就在昨天，她被“人面臁”拖到了“鬼船”上，大家都弃她不顾，还是吴邪拼了性命过去救她。现在只是因为她已经进入这个地宫，不需要吴邪再带路了，于是就要兔死狗烹了吗。
这莫测人心，实在可怕。
我在胖子身后，暂时还有可避的地方，吴邪身上，马上就中了好几箭。可我一见那箭的力道，突然觉得奇怪，这难道……是莲花箭？
胖子躲闪不及，背后也中了好多箭，我离他比较近，仔细一看，果然没有见血，端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阿宁跳到了安全区域，一个人先从甬道尽头正中的大门进去了。她始终着急要进入这个墓中，看来目的也根本不是救人。大概是怕这墓中有什么东西被人捷足先登。
我想，她先离开了也好。她一离开，张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至少我们剩下的这三个人，终于可以坦陈相见。再者，回复正常的我以后，身手也会比现在好一些，如果前路还有危险，至少我还能抵挡一阵。
箭雨停了以后，我就一咬牙，将身形恢复了正常，又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身上和脸上，两处的痛相呼应，竟都不那么明显了。
吴邪被我一路骗到现在，大概非常生气。倒是胖子，昨晚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忘配合我演一场戏。
帮他们把身上的箭都拔掉以后，吴邪气不过阿宁整了他，就说要从中间的大门去追她。
我拦住他，想，这个墓有专门供人进入的机关，里面本该让盗墓贼死无葬身之地的箭弩机关，也用这个无害的莲花箭代替了。就好像墓主人并不在意有人进来，而且反倒是跟进来的人玩起了游戏。
这样一来，如果他有什么不想被人发现的，又或者有什么专门等着被人发现的东西，必然都不会轻易让人找到。所以阿宁先走进了中间大门，我们不必太过着急。
倒是吴三省进入这个墓已经两次，他会不会先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所以才用了那个双凤雕棺材里的小鬼，给我们指路。
左右耳室里，原本的双凤雕小棺材，已经被移出水去了，所以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应该是吴三省从别处挪过去的一只棺材。那里面的小粽子，会不会是自己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就正好能给我们带路了呢？
箭雨还没停的时候，我在胖子身后，看到那个躲在青瓷缸里的小白毛已经爬出来，走进了左边的小门。
于是我跟他们说：“刚才那只罐子鬼要我们先进左边这个墓室，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还是按照步骤来。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乱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日记 机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