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青梅（少年四大名捕同人）》弦上丝缕

23、第二十三章 庙会

　　“凌小骨！”蓝若飞厌恶地看着那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小骨？大联盟盟主凌落石之子？
　　少女一愣。
　　——她对中原武林之事所知不多，世叔却将天下大事一手掌握，知道她这次会留得久些，便专门给她讲了些门路，以防万一。
　　听说这大联盟乃是和蓝天帮媲美的江湖大帮，近几年甚至有些江湖独大的势头，接连吞并了不少帮派。七帮八会九联盟中青花帮帮主杜威，死于当时还是杀手的冷血剑下。而雇佣冷血去杀人的，便是凌落石。
　　他意图染指武林盟主之位，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蓝天帮作为大联盟的头号劲敌，蓝若飞与凌小骨素来交恶。今天乍一见他，便以为又是要来寻衅挑事，若不是铁手在一边拦着，蓝大小姐早就亮出了鞭子来。

　　“放心，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你。”凌小骨轻蔑一笑，手中折扇一合，突然挑上了一人的下巴，“我来，是为了这位姑娘。”

　　少女被他这出人意料的言行吓了一跳，生平从未遭遇过这种事，一时竟忘了要闪躲。

　　“放开我家少小姐！”
　　金剑前些日子见了那好色的传令兵，已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今天乍看有人更加放肆，更是怒上心头，一声暴喝立刻冲出口去。
　　凌小骨充耳不闻，作势要与少女凑得更近些，口中道：“今夜庙会如此热闹，不知姑娘可愿与我……”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的手腕就猛地一痛，手中折扇再握不住，狼狈落地。

　　地上，折扇附近另落有一枚飞镖。

　　凌小骨并非蠢笨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方才是谁攻击他，一眼瞪向轮椅上的清冷男子：“你敢打我？！”

　　轮椅之上，有人一身常服，白衣束冠，玉树临风恍若芝兰公子。目色微转，他全不将凌小骨看在眼中，方才也根本不曾出手过，只是从袖袋中掏出一方蓝帕，平声道：“过来。”

　　无人动作。
　　——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的少女，饶是她脾性再好，此刻一双大眼睛里也满是怒火，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也不嫌脏么？”
　　握住她的手腕，他将人轻轻拉到身前，帕子抹上少女的下巴，无情再不看其他任何人，只淡淡道，“金剑，回去记得烧水给她沐浴，再拿雪姨新做的衣裙来，把这身衣服给我烧了。”
　　他缓缓道出最后一字：“……脏。”

　　金剑大声应是。

　　“一个足不能行的瘸子，竟敢这么嚣张！”
　　凌小骨恼羞成怒，后面跟着的一群手下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的不干净，有几个已经冲了上来。
　　铁手和追命三拳两脚就轻易打发了去。
　　周围百姓见势不对，赶忙脚底抹油开溜了。

　　追命有样学样，也把凌小骨视如无物，对着少女道：“你手中不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药么？回去赶快用，我看那扇子不干不净的，要是染上什么病就惨了。”
　　铁手则是肃容道：“凌公子，今日乃是庙会，我们并不想生事。还请自重。”
　　“跟这种人还客气什么？”蓝若飞的鞭子啪得抖开，同为女儿家，自诩女侠的她对这种行径深恶痛绝，“凌小骨你还要不要脸了！”
　　“怎么了？若换做你，我绝不多看一眼，母老虎一个！”
　　“你！”
　　蓝若飞终于被彻底激怒了，挥舞着鞭子就冲了上去。而唯一可能拦得住她的铁手，也因为凌小骨的恶语而气怒，压根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当蓝大小姐在围攻下有些捉襟见肘时，他第一时间就已经出手相帮。
　　追命和冷血也先后下场，留下游冬站在无情身边，被金银剑保护着。

　　眼前已经瞬间乱作一团。
　　有人却对此几乎视而不见。
　　——他只是很仔细地给她擦拭着下颌，一下一下，目光专注，神情冷静，力道平稳，全不见半丝异样，仿佛先前被人当街调喜的人并不是她，半点也无法引动他的情绪。

　　站在轮椅之后的银剑却看得清楚。
　　他知道，从刚才开始，少主的背脊就绷得笔直，像是一张即将崩断的满弓，直至此刻也没有一点放松。

　　“哥哥！”
　　少女活了这十几年，从未如此恼怒过，眼前的事又是因她而起，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了，可是哥哥拉着她的手很紧，似乎并不看让她动手。
　　少女不敢挣脱哥哥的手，只好委屈又焦急地唤了一声。

　　为她擦拭下颌的手微微一顿。

　　直到她的皮肤快要见了红，他才终于放手，随手就将那块帕子扔掉，无情双手一推轮椅上的机关，十几枚暗器同时激射而出。
　　——他的动作近乎是漫不经心的，却漂亮得像是出鞘利剑，冷则冷矣，却是清贵无双，优雅已极。

　　少女看得怔忪。
　　不管见识了多少次，自家哥哥的出手总是令她感到惊艳。

　　而在她短暂的愣神里，凌小骨的手下已是倒了一片。
　　——无情公子的暗器，从来都是例无虚发。

　　少女这才算是被惊醒，马上抖出自己的鞭子，第一击便是抽向了凌小骨。
　　——也许是女子间同仇敌忾的原因，这一次，少女与蓝大小姐配合得竟然也有几分默契。在她们的联手下，凌小骨狼狈地左闪右避，少女见机得快，鞭尾甩出个漂亮的弯度，啪地抽上了凌小骨的背脊。
　　凌小骨的衣裳立刻裂开个大口子，背上也是好大一条深深红痕。
　　蓝若飞只当她是还用不熟鞭子，所以力气不足无法伤敌，心里大叫可惜。

　　无情公子的眸色却是瞬息冷寒，瞬息浅淡，竟是隐约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此时此刻，对付此等孟浪，她竟还是狠不下手么？

　　等到少女出够了气，凌小骨的一身衣衫已是尽皆褴褛，如同街边的破落乞丐。
　　蓝若飞大声嘲笑道：“凌公子，你穿着这一身衣服，才是真的衬你啊！”
　　凌小骨气结。
　　“好了，蓝姑娘。”眼见蓝若飞大有要将凌小骨狠揍一顿的意思，铁手唯恐闹得太大不好收场，急忙道，“他已经受了教训了，万事要留三分余地才好。”
　　“什么话！”蓝若飞瞪他，“他刚才可是在欺负无情的妹妹，你不也算是人家师兄么？帮她出气难道还要留什么‘余地’？”
　　铁手一时哑然，下意识地看了看少女。
　　少女也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忙道：“真的多谢蓝姑娘替我出气，你的好意暖心心领了，只是暖心答应过家师——轻易绝不出手，绝不伤人。今日如此，已算是破戒了。”

　　她这么一说，倒真是合情合理，也绝非假话。蓝若飞只好悻悻收手，想想还是觉得不服气，对着凌小骨嚷道：“你给我小心着点！若是下次再犯浑，我保证，一定让你后悔莫及！”
　　凌小骨挥开手下的搀扶，狠声道：“今日的事，你们且给我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走着瞧！”
　　“呸！”蓝若飞嗤他，“凭你也配称‘君子’？别丢人现眼了！”
　　直到凌小骨都走得远了，蓝大小姐犹自还在嘟嘟囔囔。

　　经此一事，众人都没有了逛庙会的兴致，匆匆告别了蓝大小姐之后就回了神捕司。
　　一进了房，牢记少主吩咐的金剑立刻就跑去烧水，少女沐浴了将近一个时辰，将自己的下巴洗了又洗，这才勉强觉得舒服了些。

　　“拿出去。”
　　一眼扫过少女换下的外衫，无情皱眉，声音不变，却是一室生寒。

　　银剑心里暗叫不好，知道这方才是动了真怒。
　　可想想也是，自家少小姐被人如此欺负，少主若是无动于衷，那才真是奇怪。
　　——他私心里甚至想着，若非大联盟与蔡京背后牵扯颇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少主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凌小骨。

　　这样一个少小姐啊，十年如一日地将她捧在掌心，就连她皱一皱眉，扁一扁嘴，都会自觉忍受不得，牵心扯肺。
　　若是这样一个人受了委屈，还是当面被人欺负了去……

　　——能忍耐到现在，不知少主是费了多大的力气和自制。
　　银剑暗自感慨，拿起那件外衫准备去厨房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