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青梅（少年四大名捕同人）》弦上丝缕

22、第二十二章 庙会

　　开封城的城隍庙会是极有名的，只是少女从不曾见过。
　　——前几次从东瀛返家时，她身体尚未完全调理好，几个月的水路走得是精疲力尽，哥哥便不许她出门乱走，像是庙会那般人潮汹涌的地方，就更加是去不得。
　　这一次，在少女的软磨硬泡之下，自家哥哥终于是冷着脸应承了，答应她可以去玩，不过他也要一起去就是。

　　可惜，少女和追命打闹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这个一向爱热闹的家伙非要跟着去，还顺带扯上了铁手，连冷血都被世叔半是劝说半是强迫地逼出了门。

　　——这次天石村之行，竟误打误撞地查出了冷血师兄的身世。他的父母和姑妈都是天石村中人，可惜双亲早亡，姑妈也在这次事件中为冷血挡刀而死。后来他们才知道，冷血幼年竟是被野狼养大的“野孩子”，雪姨由此大发爱怜之心，世叔也越发对冷血好了起来。

　　原本好好的兄妹二人行，不知怎么就拖上了一长串尾巴。
　　偏偏少女还无甚自觉，想着既然已经成了这样，那就干脆大家一起热闹好了，于是又叫上了铁手的妹妹——游冬。
　　——游冬比少女大上一些，两人的兄长又同为神捕，经常能见面，游冬便对少女颇为照顾，她也喜欢这位姐姐温柔而不失爽快的性格，所以两人的关系甚是不错。

　　一路上就见少女挽着游冬的胳膊，两个人凑在一处，笑嘻嘻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让一直围着游冬打转的追命根本插不上嘴。

　　“啊，糖葫芦！”少女眼睛倏地一亮，拉着游冬快步走上前。“很久没吃过了。”
　　游冬见她馋嘴的样子，不由笑了：“暖心喜欢吃这个？”
　　“嗯！”
　　少女叫停了小贩，只见那一个个小山楂球上裹着一层红糖，在街边灯火的照耀下泛着晶莹的光，既像是可爱的小巧灯笼，又像是耀目的红宝石，看得少女简直是眼花缭乱，不知道选哪一串才好。

　　“至于嘛，不就是糖葫芦而已。”追命不耐少女的磨蹭，看也没看就直接买下两串来，没好气地塞一串给她，转脸就对着游冬极尽温柔地道，“游冬妹，给你，这糖葫芦很好吃的。”
　　少女：“……”
　　这态度也前后相差太多了罢……

　　正当少女愣神时，一直默默行进在她身侧的轮椅上，有人淡淡出声，伸出手来：“给我。”
　　“啊？”什么东西？
　　“糖葫芦。”
　　“……哦。”少女将自己的糖葫芦递给哥哥，脑子里还在想他要这个干什么，“哥哥不是不爱吃甜食的么？”
　　无情没有回答，左手接了她的那只糖葫芦，右手却又递过来一只新的。

　　——咦？哥哥什么时候买来的？

　　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呢，那边不经意瞥到这一幕的追命已经跳脚了：“喂，死瘸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只是手不干净。”无情波澜不惊，顺手就将追命买来的那只糖葫芦掷出，直直朝着他的眼睛飞过去，“没想到连眼睛也这么不好使。”

　　追命接下“暗器”，扫眼一看，才发现这只糖葫芦有问题，几个山楂球上居然有虫眼。如果让据说“小时候身体很不好”的少女吃了……
　　这么一想，追命神捕当场无话可说了。恼怒地想找罪魁祸首算账，却在左右环顾之下发现，买糖葫芦的小贩早就不知顺着人潮去了哪里，这让他愈发郁卒。

　　少女赶忙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没关系没关系，一只糖葫芦而已嘛，小事罢了。啊，那边有买花灯的，哥哥我们去看看罢！”
　　说着，她猛给金银剑使眼色。
　　金银剑会意，忍笑着推起轮椅来。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庙会之行。
　　一来是少女并未真的吃下那串糖葫芦，无情就没有太计较；二来是追命见少女真的是浑不在意的样子，他自己反倒是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好再和少女的哥哥呛声；三来嘛……
　　少女悄悄回头，看着走在后面正一路逛一路吵的铁手和蓝大小姐，既觉得好笑，又带着些许懵懂。

　　之前在天石村，横冲直撞的蓝小姐不幸被村民设的陷阱迷晕了，还害得担心她出事因而从旁相随的铁手都中了招，两个人一起被绑进了一座囚室。铁手回来后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方才巧遇了蓝大小姐时他不失惊喜的表情，再看看此刻他和蓝大小姐的样子，当时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的。

　　——这是不是师傅说过的“欢喜冤家”？

　　少女的眼神透着不解。
　　去岁她已行过了及笄礼，这般年纪，说不得已是可以谈婚论嫁了。无奈她自小远离尘世，人情世故于她终究还是陌生的。即使可以凭着一副好脾性和好心肠与人交往融洽，但是对于所谓的“男女之情”，她却是全然不知何解。
　　——长于深山，养于幽谷，她又如何能解呢？

　　可是……
　　少女怔怔想着。
　　可是师傅说过的，必须让她回中原才能找到的东西里，是不是也包括去了解这种事？

　　……

　　——这人又走神了。
　　适时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带近身侧，一群互相追逐打闹的孩子便将将从她身边冲过去。
　　对上少女几乎可以说是“迷茫”的眼神，无情眸色微沉：“心思飞到哪里去了？走路也不小心些。”
　　“啊……”少女眨了眨眼睛，这才回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不要紧。”

　　无情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倒是金剑突然指着一盏花灯，笑说：“少小姐你看。”

　　少女应声抬头，那小贩的花灯做得并不算精致——至少比不得每年正月十五她与师兄姐们一起做的那些，可上头却题有灯谜，写着——糖是皮果是馅，一串一串红艳艳。
　　这迷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远不如以诗文为迷来得风雅，可是少女一看就笑了：“你们就算要笑我馋嘴，也不必这么变着法地打趣我罢？”
　　银剑道：“只是碰巧而已，想来这小摊主与少小姐该是同道中人了。”

　　摊主茫然地看着笑得越发欢畅的少女。

　　他今天摆的摊位正巧在一家酒楼附近，从二楼投射而出的灯火碎纱般撒下，轻柔地笼罩在那少女身上，映得她眸中水波横流，披展开一身的花影流衣。尤其是她此刻正笑意嫣然，恍然看去，便如同开在人间的一朵异世仙株。

　　不知不觉，那小贩已是看得痴了。

　　甚至，为她而痴的人远不止他一个。

　　二楼那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片刻之后，有一群人脚步惶急地从楼上冲下来，将木楼梯踩得咚咚直响，可近在门口附近的时候又停了，似乎是顿了顿，才恢复成较为正常的行走速度。
　　这些动静自然瞒不了四大神捕，也瞒不了被自家师傅着意训练过听力的暖心，只是她虽然奇怪，却也不曾料想到此事会和自己有关。

　　看过了花灯，少女想再往前走走，却不忘先回头去问一声：“哥哥，你可累了？”

　　“……”
　　无情冷淡如水的目光扫过她。

　　少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还不是怕哥哥你不喜欢这种地方嘛……”
　　——世人皆知，无情公子一向不喜喧嚣。

　　“……再往前去，大抵会有一些小吃摊贩。”他却不再答了，只冷冷看她，突然道，“你记得要节制些，吃坏了肚子，雪姨绝不会轻易饶过。”

　　“啊，好吃的！”
　　果然，少女被一句话就转移了注意力，恨不得一下子蹦起来冲过去，“那哥哥我们快些过去罢，囡囡想要吃……”

　　“小姐还请慢走。”
　　少女话未说完，一柄折扇刷地展开在她面前，执扇的男子一脸笑容地看着她。

　　而那眼神……
　　少女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碰见的几个人，都会不约而同地让她想打架。
　　她明明一向都不喜欢动手的啊……

　　无情的眼神立时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