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式 微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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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枚先生率先取了一块烧好的碳用铁钳钳了端置于穿好的鱼上，以热气细细虚着，口内慢慢解释“这鱼若置于炭火上直接烤便伤了颜色、走了意思，即便吃了也不是原有滋味，唯有用这热气费几分精神方有收益”
“先生想得细致”我点头应诺过去，关于枚先生的方式我之前有些耳闻，只是我甚少涉猎于此仅一味故作知解反倒浅薄，所以便照实回复；枚先生见了果然认同，随口敷衍一句“什么细致不细致的，不过是为了满足口食”末了忽变了语调直指我此行的核心“说吧，烈何求？”
“先生以为？”我扬了扬唇角顺了他的话头不答反问，一面仔细斟酌他的态度，恐他心升厌烦带来不必要的波折。
枚先生闻听一脸了然的笑了笑审视了我片刻忽然开口“呵呵，我倒有一问”
“先生请讲”我颇感意外的偷瞄了眼他，暗自忖度他的意念；却见他徐徐开口，调子缓缓但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烈本已入日夕门下，又为畛域亲子、且定了宗册，何必登门？”
他一迭声问来让我有些许尴尬自知无法搪塞，这话直接而又句句入骨让我不由自主的敛下眉头郑重答他“先生，请恕烈直言”
“嗯”他扫了扫我微微颔首示意，我方照直回他“先生对烈似有成见”
“呵呵”他听了不怒返笑，算是默认了我的言辞，也使我触及问题的矛盾，我须谨慎回他才是，故此我抬起头来直视于他缓缓吐出言辞“的确，世人皆以入齐先生门下为荣，烈当自勉，然所求不同”我所说也是实情，青箱公子齐明是父亲这一辈众所公认的天下才子之首，出身齐氏且得天子倚重，往来以公卿之礼、人脉辐射南国诸郡，又与南北七大世家的公子、当家人交好，入他的门自然在无形之中增添了为将入相的资本，我虽出身燕氏又内定为家族继承人，无需走举荐之路，但这天下才子之首真传的声名总是无可匹敌的谈资。
“噢？何处？”枚先生闻听此言有些讶异的撩了撩我继续追问过来。
“齐先生本盛名在外，若记于门下，世人当以人中龙凤赞之，但人中龙凤者非弟子、唯先生”我苦笑一声说出心中的隐忧；于外，我的说辞原不在少数，皇朝七大世家之一、南国第一大世家江南燕氏信阳郡公长公子、未来继承人，同时又得南国三大才子之一的父亲与青箱公子齐明的悉心栽培，这之间的林林总总已将我按压得透不过气来，但一切并非我的作为，而是父亲赋予我的荣耀，我燕徽烈随年幼却不愿受人以秉。
“烈无需贬损”枚先生一目了然的点了点头，轻轻扶了扶我的肩，我忙就势直追上去，一迭声突出心愿“烈本愚钝，虽得齐先生点拨尚不能解其中一二，若私背师墙再投门下亦不足说辞；然烈与齐先生不同，先生虽出身齐氏却得多年历练，所行广博辽以皇朝边陲蛮荒之地，但此非烈之所为，仅先生”
“故此？烈想亲历亲为”枚先生不置可否的问了过来。
“是”我忙回他，却听他淡淡说道“以烈的家事未为不可”
我见说心微沉了几分一字一顿的对上“先生误会，烈所为当抛开燕氏”
“什么？”枚先生甚为意外的挑起眉梢扬声问过。
“烈愿以平民之姿于外”我正了衣衫半跪了起来答他。
“呵呵，这个苦怕你吃不消”枚先生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烈已决此恒心”我却言辞恳切的表明心智。
“果真？”枚先生颇为惊喜的直视着我，满目征询。
“是，请先生接受烈”我不再规避，恳求于他。
“嗯，那么从何开始？”他见说略作思索，须臾缓了语气问了过来。
“民生”我脱口而出，枚先生身为南国五韵之一学识广博，在天文、历法、节令、耕作等平民生活方面尤为出众；而父亲与齐先生均出身名门世家，对此繁杂琐屑百姓生计却鲜有涉猎，故我今日拜在枚先生门下刚好补充纰漏。
“噢？”枚先生闻听审视了我良久欲言又止“烈当知……”
我自是明白他的顾虑，所以忙点出目的“先生，此为国之根本”
“哈哈哈，畛域幸甚、日夕幸甚！”枚先生开怀大笑出来，双手颇为有力的拍了拍我的肩头，也在无形之中承认他与齐先生共有同一弟子。
“先生过誉”我略一低头循礼过去。
“那好，在丹阳政局未稳之前你与徽容暂留此处，畛域那里我自会告知”枚先生点了点头对接下来的事情做出相应安排。
“烈谢过先生”我忙起身一礼，却听他含笑问来“仅仅如此？”
“啊，学生唐突，先生在上请受烈……”我恍然大悟，忙撩衣服跪下欲行师生大礼却被他抬手拉起“哈哈，不必了，我这个人原本不在意俗礼，你回无锡后征询畛域、日夕的意思递个帖子过来便是”枚先生素知齐先生的性情，恐他有些许误会，故此特留有余地，毕竟二人共授一人颇为少见。
“是，学生明白”我点头应诺在他的示意下重新归席，也在暗中缓缓松了口气。
微风拂过，含着几分水的气息抚上我的眼帘，让我于混沌中恢复清醒、于沾沾自喜中归为平和；今日仅仅是个开端，此后如何才是问题的关键。
那么我扪心自问，这锦绣山河可是我半生执著所在？我又有多少能力承担？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式 微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