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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谷 风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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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风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德音莫违,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矣。
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
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求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
既阻我德,贾用不售。
昔育恐育鞫,及尔颠覆。
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
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我想燕氏之于我未必是种殊荣,但这点在多年之后尚未领悟。诚然,我受到最好的教育、出身于难得的门楣,可这些却也在无形之中将我隔绝于世人之外;所以燕氏不是谈资、而是梦魇。
私叛师墙、拜入枚先生门下,在士林算是不可饶恕的罪责,但齐先生却一笑置之,默许了他与枚先生共授一徒的事实;倒是父亲在替我向枚先生递过帖后按照旧例罚我在齐先生门前跪了三个时辰以示薄惩,当然作为交换,我每个月可以去姑苏聆听枚先生教诲一次。
其实,父亲如此不过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
丹阳事件最终不了了之,民变也仅仅是个不成文的借口;一夜之间的翻云覆雨,的确让人措手不及,但并非所有人都包含其中。率先做出反应的便是京兆姬氏,尘埃未落安国公姬行便上疏章帝召我与徽容入京谒见,理由再简单不过,我们已到了适龄,该入东殿作皇子伴读。关于伴读,我早有耳闻,皇朝历来不成文的规矩,南北七大世家的公子、继承人并名望门第的孩子在达到一定年龄后都将聚集京兆出入禁宫以顺应各方面平衡。父亲与齐先生当年都曾是现今天子章帝的东宫伴读,至于我的同辈中江南齐氏的长公子齐汀洲也于去年奉诏入京,而我与徽容若非父亲推拒如今已该寄居京兆。
京兆由来都是是非之地,而安国公姬行又恰逢此时上疏,其用意昭然若揭;但这次父亲却没有推拒的理由。
问题迫在眉睫。
天交过午,我半倚在案前看着庭前的颜色出神,下个月便是我十四岁的生辰,这个年岁在百姓人家是小的,可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琼花盛开的时节,也是皇朝隐忧的开端,如果可能,我宁可抛下这一切走齐先生当年的路数。
但我毕竟与齐先生不同,纵有心却免不了徽容牵涉其中,这或许也是齐先生当初送走涵濡的原因。毕竟一个人心力有限,顾此失彼的事情,要不得,也计算不得。
我正思量时忽听得屏风外扶疏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长公子”
“何事?”我略略抬起头向外扫了一眼,自从姑苏回来,我对身边的人员作了相应的调整,扶疏也由近身的侍女转为执事的头面,不过我要将她许与他人的心思还不曾断,只因有先前的事端,若非稳妥是绝不能再提的,否则恐她内有芥蒂。
“郡公命您过去”扶疏见问在外面低声答着,言语谦谨没什么不妥。
“是”我闻听连忙起身,展了展衣袖示意扶疏进来帮我打理一二这才匆匆往父亲的书斋来。
如此穿宅过院到了门前我再次整了衣裳朗声向内“父亲,孩儿烈”
“进来”未及,帘幔徐徐父亲的声音从里传来,“是”我应诺了这才入房向父亲施礼过去“孩儿问父亲安好”
“坐”父亲扫了扫我,微微颔首,将上身靠后掩了案上的文书示意我到一旁的席处。
“谢父亲”我再次拱手,却不曾坐下而是来至父亲近前拨弄起父亲放在角落处的一枚刚刻的印信,父亲见状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淡淡问过“知道为父因何唤你?”
“请父亲示下”我见问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规规矩矩的回到席上侧耳聆听。
“烈可愿入京?”父亲笑笑起身来至我的近前俯身问我,眼中满是犹疑。
“父亲可有推拒的理由?”我在瞬息之间将京兆种种过过,盘根错节竟找不出半点端倪,安国公此次有理有据,不给我们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呵呵”父亲闻听一目了然的笑出声来,轻轻扶了扶我的肩头,淡淡说道“其实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