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涯》赤狐

28、旄 丘 下

　　“我久慕先生之名，今日既到了震泽岂能错过？或者运好也未可知”我话音未落便听水边有嘈杂声传过，彼时一名影位早跑了来回话“回长公子，二公子那里有些麻烦”
　　我听了不由得担心几分，毕竟徽容尚且年幼又有嫡母交托，故此忙与林伯住了话带了人赶去，远远的就听见一名成年男子与徽容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却不太分明，只恍惚是“你这小混孩打翻了我的鱼篮……”我便示意林兴备了钱准备赔偿对方。
　　到了近处时才看分明，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一脸好气好笑的看着徽容张着两手在地上抓鱼，我抬眼撩了撩季嬷嬷看她也是写满无奈，便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转身准备向那渔民致歉，却听一旁的林兴抢先一步躬身施礼“林兴见过枚先生”
　　“枚先生？”我不由得一愣，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林兴，却听对方轻哼了一声“噢，是燕氏的人；想不到畛域这么个性子孩子居然如此”说罢转身便准备走人。
　　如此对方是我此行的目的枚先生无疑了；“先生请留步！”我连忙大喊了一声紧跟上去，对方却不曾停留，我便颇为忧心；枚伯其人的性情是极为古怪的，对世家的规矩礼俗又甚是厌弃，且懒于结交，即使父亲也要看他脸色，故今日若是着脑了日后就难说，得想个万全才行。于是我换了口气不再循礼忿忿而过“先生小气！”这一声即落满场无音，手下人都不太置信的望向我，而与此同时枚伯却住了足转回身一脸好笑的看着我、有一搭无一搭的问过“我如何小气，你说说看？”
　　“先生”我仰脸直视着他“烈与舍弟徽容远道而来，先生不尽地主之意也就罢了，难道连碗鱼汤都割舍不得？先生这不小气么？”
　　“哈哈哈，你就是畛域的长子徽烈？”枚先生不怒反笑，人也迈步走了回来“你们兄弟两个打了我的鱼篮，还向我要汤喝？”他说话时顺手弹了弹我的额角，作为之间倒有几分宠溺。
　　“先生，舍弟讨不到汤，只好先抢鱼”我不甘示弱的回敬着他，却示意季嬷嬷将徽容拉到一旁。
　　“照你这么说，是我的错？”枚先生晃了晃手，有些无奈的回道“也罢，跟我回去喝汤”
　　“烈谢过先生”目的达成，我连忙恭敬的回礼，与此同时从嬷嬷处接过徽容的手拉了，紧随在枚先生身后，而林兴等人也识趣的保持一定距离，缀在身后远远的跟着。
　　枚先生的居所在震泽的苇荡深处，一半路上一半水中；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均是在路上，其余便是二层水阁；并不引人注目的房舍，多是木质的构造，外表看来只能算得殷实人家、不愁生计。
　　枚先生引了我与徽容进门便招呼他的妻子为我们准备饮食，却对我二人的随从熟视无睹；倒是枚先生的长子枚朔把林兴等人让到了一旁的厢房。
　　我与徽容走了这些时候的确感到饥饿，故此鱼汤才端上来，徽容就张着手去要，枚先生皱着眉以著打掉徽容的手无可奈何的笑道“你这孩子，性子为何这么急，小心烫到”
　　枚先生的夫人见了起身过来抱了徽容取了小碗凉了些汤一匙一匙的喂他，口中赞叹着“燕兄弟的孩子生的好漂亮，看这样貌是像文二姑娘了？”
　　“正是”我点头应和着，慢慢抿了一口鱼汤。枚先生家的鱼汤做得细致的很，首先是用匙刮去鱼刺，只留净肉，用文火炜了、熬出白汁来撒了佐料、青葱、姜末，再配上橘梗、芦根、香叶等各色乡土小菜，泡半碗苏叶两合米的饭果然别有情趣。枚先生是一位颇善于养生的人，每日饮食力求全面，经略有度，而非一味追求纤巧，故此即便是糙米，也被他安排得柔韧妥帖。
　　我这里一碗用过，徽容已基本完毕；他因毕竟比我小三四岁，枚夫人怕两合米他不能消化，故此特意蒸了碗鱼羹给他，又有荷叶松糕清甜爽口、绵软细致，所以也格外多进了些；倒是枚夫人担心他的身体，故此三块之后便不给了，只用油纸包了些预备着等我们走的时候带上。
　　这里，枚先生看我与徽容都已用过，这才让他的长子枚朔进来吩咐一声“带你徽容弟弟出去玩玩”
　　“是，父亲”枚朔不敢多言上前从他母亲手里接了人诺诺的退了出去；枚夫人也起身收拾了餐具。枚先生复又开口“烈，随我到水阁喝两杯酒”
　　“烈求之不得”我快速应允着起了身，期待着与枚先生进一步的接触。

　　如此，在不经意间，我的人生道路上又添涂上浓重的一笔。

作者有话说

　　注释
黎人遭流亡之苦，责卫不相救所发出的呼声。一说弃妇怨诗。
旄（音毛）丘：前高后低土山。诞（音丹）：延，长。节：葛节巴。
蒙戎：篷松，乱貌。匪：非。
琐：小。尾：微。流离：鸟名，即枭。一说转徙离散。褎（音又）：多笑貌。充耳：塞耳。古代挂在冠冕两旁的玉饰，用丝带下垂到耳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