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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情何以堪(一) ...

  •   “铁大叔!这里!”花无影坐到船的桅杆横木上,向铁战遥遥招手,呼喊道。
      “你——不是花无影么?”铁战听得头顶有人叫喊,瞧去,不禁皱了皱眉,微微一惊道。
      “铁大叔,我还以为是谁呢?”
      “你小子偷偷摸摸爬到那上面,又在干什么坏事?”花无影从桅杆上跳到铁战近前,铁战脸一板,道。
      “大叔,别说的那么难听,一见面就这么说人家,要不是他们先乱作一团,你们的偷袭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吧。”花无影露出两只小虎牙,一脸招牌式的笑容。
      “你这小子懂什么,这怎么叫偷袭呢?这只不过是攻其不备罢了。”铁战脸一扭,解释道,“嗯,夜风那小子呢?”
      “呃——夜风,夜风他——”花无影支支吾吾,一时不知该怎么对铁战说。

      夜风身体微微一动,感到一阵酸痛,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甚是古朴的屋顶。
      夜风刚要挣扎着起来,钟芳端着一个托盘和几样酒菜走了进来。
      “夜大哥,吃点东西吧,你看还有你最爱喝的酒。”钟芳见夜风醒来,欢喜道。
      夜风两眼有些呆滞,木木地看着钟芳手中的托盘,摇晃着身体,一把拿过那酒瓶,扒开塞子,往口里灌去。
      辛辣的刺激从喉咙中一涌而来,暂时掩盖了心中的酸楚与痛感。
      “夜大哥,你慢点喝,这里还有你喜欢吃的菜。”钟芳看着夜风被酒呛得咳了两声,忙轻轻拍了拍夜风的背,给他夹了一些菜道。
      夜风丝毫不理会钟芳,一瓶酒很快被他喝了个精光,夜风随手把酒瓶一丢,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便往外走去。
      “夜大哥,你要去哪里?”钟芳在夜风身后跟了出去。
      夜风下得楼,对柜台旁的小二叫道:“拿酒来!”还没等小二拿酒,自己伸手就抱起柜台旁的酒坛子,拍开封口,仰头就喝。
      “夜风,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钟芳一把拉住夜风,恳求道。
      “我怎样了?我不这样,我该怎样?我又能怎样?”夜风惨然一笑道,又仰头把酒往口中浇去,酒水倒在脸上,口中,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钟芳被夜风问得微微一呆,不知该怎么说。
      夜风喝了一大口酒,抱着酒坛子,跌跌撞撞便往外走。
      钟芳不知如何安慰夜风,或许安慰根本无济于事,能够用安慰解除的痛苦,根本算不得痛苦。
      “你别再跟着我了!”夜风见钟芳跟在自己身旁,一把推开她,满口酒气道。
      钟芳被夜风推得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夜风,你——”钟芳脸上微微露出委屈之色,眼中隐隐泪水闪现。
      夜风看了看钟芳的神色,心中一动,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转过身,遥遥晃晃,旁若无人地走在大街上。
      路上的行人见夜风醉醺醺的样子,惟恐避之不及,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滚开——滚开——”街的一头,一大帮恶狠狠的仆役晃着膀子,驱赶着街上的行人,甚是嚣张跋扈。
      街上的人们被鸭子似的,赶到了两旁,纷纷向那些仆役身旁看去,眼中不由露出惊羡的神情。
      只见一辆高大华丽的马车,在一帮仆役的簇拥下,从街上缓缓而来,雄健的高头大马,紫檀木的车厢,镶嵌了不少宝石,两个车轮竟然是黄金包裹,尤为显眼。再看车厢上斜躺着一人,歪戴着帽子,以手支头,微眯着眼睛,余光瞥向众人,见街道两旁人们眼中惊羡的神情,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你们这些穷鬼,赶快多看几眼吧,一定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马车吧!哈哈哈哈!”马车上那名大少再也忍耐不住,突然翻身跳了起来,指着众人,又是得意,又是不屑道。
      街上众人见这恶少如此嚣张,纷纷一脸愠怒,但又惧于这恶少的阵势,也不敢大声喝骂,只是悄悄嘀咕道。
      这时,恶少站在车顶,洋洋自得,不由手舞足蹈起来,突然,恶少脸色一沉,动也不动了,眼光落在了前方晃晃悠悠的夜风身上。
      “混蛋,把那只死狗给我赶到一边去,别碰脏了少爷的马车!”恶少指着夜风大叫道。
      夜风依旧摇摇晃晃走在路中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远处的马车,几个恶仆冲上去,骂骂咧咧,就把夜风推到一边。
      夜风见有人推自己,睁开朦胧的醉眼,将推自己的手拨开,迟钝的打量着眼前这些家伙,兀自走自己的路,喝自己的酒。
      那些恶仆一行横行霸道,无论什么人一见到自己一干人,都躲得远远的,现在竟然有人将自己等当成空气一般,早就忍耐不住,叫嚣着,挥拳头就往夜风身上打去。
      几个恶仆的功夫颇有些根基,夜风开始还遮挡几下,但很快被揍翻在地。一帮恶仆仍不罢休,钟芳在后面隐约看到夜风被打,拨开人群冲了过来。
      车顶上的恶少见夜风挨打,眼皮也没抬一下,只顾往前而去,忽听到钟芳的声音,眼睛一瞥,便停了下来。
      “住手!别打了!”钟芳冲到那些人身后,将他们拉开,扑到夜风身上,替他挡住招呼来的拳脚。
      “嘿嘿,这死狗还挺有艳福的,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小妞,护着他,我都不忍心用力打了。”一个恶仆见钟芳护在夜风身前,嬉皮笑脸道。
      “小妞,你不让开,是想让我们摸你吗?”又一名恶仆贱笑道,一伸手,就往钟芳身上摸去。
      钟芳惊叫一声,仿佛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忙边躲闪,便用胳膊挡开身向自己的手。
      “住手!”恶少盯着钟芳突然道,一帮恶仆听到这个声音,登时便乖乖的住手了。
      钟芳见有一个声音喝止了那群恶仆,再看那恶少从车顶上爬下来,摇头晃脑想自己走过来。
      钟芳替夜风擦了擦脸上的伤痕,见那恶少直直盯着自己,略微不安,扶着夜风就往外走去。
      “这人跟死狗没什么区别,连女人都保护不了,姑娘何必再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呢?”那恶少见钟芳扶起夜风就往外走,不屑道。

      “这是我的事,不用别人操心。”钟芳听那人如此说夜风,也冷冷道。
      “难道这么贵重的一辆马车你都看不到吗?只要你跟我走,它就是你的了!”那人嘴角一斜,大声道,甚是张狂。
      钟芳依然没听到似的,扶着夜风前行。

      “难道你不动心吗?你想要什么?珠宝?首饰?豪宅总可以了吧?”恶少在依然不可罢休,逐一问道,希望打动钟芳,却丝毫无济于事,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只要你跟了我们少爷,保证让你拥有做梦都梦不到的生活!那群恶仆一看主人的脸色,立时会意,跳上前,拦住钟芳道:“小妞,不如跟我们走吧,你跟着这个废物有什么意思呢?”为首的恶仆一笑道,其他恶仆也跟着起哄,一窝蜂拥了上来,上前推推搡搡,就要分开钟芳和夜风。
      钟芳奋起反抗,但对方人多势众,不多时,便手脚被制,被几个无赖抓住动弹不得。
      “夜风,救我——”钟芳绝望中朝夜风大声道。
      夜风早被踢倒在一边,听到钟芳的呼救,身体微微动了动,张开木纳的眼睛朝钟芳看去,却始终没有站起来。
      那无赖抓着钟芳的胳膊,一边把钟芳往马车里架去,一边猥琐道:“小妞,别叫了,叫再大声也没用,等到了地方让你叫个够!”
      随即,无赖转过身来,蔑视地看了夜风一眼,吐了口唾沫,然后从他胳膊上踩了过去。

      “拿开你的脏手!”那恶仆听得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由一愣,回身只见一个身着月黄色衣衫少女,手里提着几包药材,冷冷地盯着自己等。
      “江月!”钟芳见江月到了,喜出望外。
      那恶仆目光直直落到了江月身上,一步步向江月走了过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真是一个赛一个漂亮,今天该哥哥走运啊!难道你要跟我们走吗?”那恶仆猥琐笑道。
      话音未落,银光一闪,只听得一声凄厉地猪嚎般叫声,再看那恶仆手捂住下身,疼得在地上滚作一团了。
      周围的人全看傻眼了,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出手竟是如此狠辣。
      “看来你真是走运了。”只见一少年脚下踩着一个金灿灿的车轮,手里还提着一个,站在街旁的屋顶上,看着下面那翻滚的恶仆,一脸邪邪的笑。
      “我的车——车轮!”那马车的主人一见花无影手里的车轮,立时觉得事情不妙,再看自己的马车夫倒在一旁,两个金灿灿的轮子早被人卸了下来,却丝毫没有发觉。
      “你的车轮么?还给你!”花无影一把举起车轮向那恶少扔了过来,那恶少不敢硬接,忙闪身避开,后面的恶仆没躲开,被砸倒了好几个。
      那恶少还来不及喘气,只听得一声马嘶,两批骏马摆脱了缰绳,顺着长街跑走了。
      跟着“轰的”一声巨响,再看那架甚是高大的马车轰然翻倒,旁边一人,一袭褐色袍子,袖子随意卷着,面目黝黑,宛如黑铁,一脸坚毅刚烈之气,正是铁战。
      “大叔,你好猛啊!”花无影见那驾马车少说也有几千斤之重,却被铁战轻松推翻,登时张大了眼睛,叫道,再看原本贵重华丽的一辆马车,现在已经散做一堆。
      铁战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向那群恶少扫去,恶少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带着一帮恶奴就要灰溜溜而去。
      “别走!”花无影冲着恶少淡淡道。
      “大哥,饶命,放我们一马,下次再也不敢了。”恶少早被吓破了胆,一听,战战兢兢道。
      “带着你车轮,滚!”花无影眼一翻,沉声道。
      “这——是是是。”恶少慌忙点头道。
      恶少和两个恶奴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到花无影身旁,讨好似看了看花无影,使出吃奶的劲,拖起两个车轮,在两旁众人的目光扫射下,狼狈消失街上。

      “钟芳,刚才那群无赖没对你怎么样吧?”花无影从屋顶上跃下来,问道。
      钟芳脸色微微一红,微微摇了摇头。
      花无影见钟芳脸上微微一红,神色有些扭捏,也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没有就好。”
      夜风这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铁战大约听花无影交待了夜风的事情,但一见夜风的样子,还是大吃一惊。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弄成这样!”铁战强自压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
      夜风好像没听到似的,看也不看众人,依然晃晃悠悠往前走去。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如果还是个男人的话,就怎么摔倒的,怎么爬起来!”铁战瞪着夜风的背影,大声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依依在一起,为什么这么点要求都不让我做到?为什么?”夜风依旧充耳不闻,双目呆滞,喃喃道,身形摇摇晃晃,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为什么?”铁战一阵冷笑,“为什么!”
      “这是玄武阁的世界,是强者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没有任何资格来要求,只因为你太弱了!”
      夜风身形一滞,又漫无目的地摇晃着往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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