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普林斯顿》孙若尘

9、Chapter 09

　　KOBE会累吗？
　　他只会打完篮球后递给我一瓶饮料，坐在我旁边，平静地看着我把水喝完，然后微笑，轻呢地摸着我的头发。
　　他只会在我将要休息时问我“Did I do it well ”然后我一点也不买账地告诉他比我心目中的差得远呢，还朝他翻了个白眼。他愣了一会儿，继续飙他的三分。

　　他不会累，可是我好累。好几次我告诉他，我好累，他先是一惊，然后不知所措地抚上我的脸，大拇指轻轻地划过我的眼，上面的茧摩擦得痒痒的，轻呢叫我先闭一会儿。他不知道，我并不是身体疲劳，是心，很累。

　　有时，KOBE不在练球的时候，他的队友会和我聊聊，像KOBE一样，用球砸我的头，然后我哇哇叫了之后竟然会不知死活地要和他单挑。有一种意识在提醒我，你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抱着篮球走到了罚球线上。
　　我们比罚球，每人投五次，看谁进的多。觉得五次又太少了，我又改变了主意。
　　Wait, not five times but ten .
　　OK. 对方愣了一下，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Lady first . 对方很有绅士风度地挥了挥手，示意我先。
　　我咬了咬唇，看准篮筐，眼睛一闭，随着球从我前方飞出，一股风迎面袭来，一阵又一阵。
　　啧啧啧，连投十个篮外空心。
　　我靠在一边，看着对方“唰唰唰”的十个篮内空心球，哇！太帅了！我睁大了双眼看着，不知道有没有不争气地流口水…脑子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输了，而且输得很惨。然后我丢下一句话，我也会去训练投篮，半个月后，还是这里，我不会认输。我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虽说和他们比是必输无疑的，可毕竟是比投篮又不比技巧，我也太差劲了，不配走在KOBE的旁边，更不配走进这个训练场。
　　况且，我的身后写的可是两个大大的“中国”，中国人，不会认输的。

　　我跑了出去，正好在门口撞上了一脸无辜的KOBE，他刚要开口叫住我，我早已跑远了，就像电影情节中来不及放慢的镜头。
　　那天，我不知道KOBE有没有跟我跑出来，也没心思去想，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走到了沙滩上，一个不小心，狠狠地摔了一跤，不满地捶打着沙地，随后又坐了起来，我很想哭一场。以前，每次哭的时候，路炜都会在我身边，把他宽大的肩膀免费借我靠，借我宣泄愤怒，就这样一直借到了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当年我把头靠在他温暖的肩上，完美的弧线。他的下巴停留在我的长长的头发上摩挲着，鼻中呼出的热热的气体正好慢慢地把我包围，越来越暖，好像一直要把我融化一样，我慢慢地闭上眼…视线拉到周围，听到一团空荡荡的空气喧嚣着现实，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沙地上，记忆和现实的巨大的压价产生的电压触得我的心口阵阵发麻。我突然很想对着大海大声地说：“路炜，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然后，我把对他的思念重重地刻在沙滩上，风浪拍也磨蚀不了。在上面，永远开满了鲜花。
　　我告诉自己要勇敢，既然夸下海口，就不能让他看不起，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祖国蒙羞。

　　每天，我都会做一些与篮球次相关的运动，投篮、上篮、运球、传球等一些基本动作，尤以投篮为主，命中率一天天在提升，我手上也渐渐练出了小肌肉。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以前真是虚度光阴啊，原来时间也是可以这么转的。

　　对方早早地就到了，大概是来看我出丑的吧！不过，会让你失望哦！我在心里暗暗地说着。
　　“唰唰唰”，像模仿他上次的动作那样，我也投了十个篮内空心球，然后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对方，一副“小样儿，大不了咱们平手…”的欠扁样子。
　　对方诡异地笑了笑，却让我很难捉摸。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容，再也不能如此熟悉了，是的，是他，笑容一步步向我靠近，一直到渐渐靠近我的脸（注：我此时已经被KOBE抱起来了），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白白的健康的牙齿，和由于笑引起的褶皱。
　　我趴在他的温暖的肩上，睡着了。
　　记忆中，好像某个人的肩上也是这般温暖，让人忍不住就想睡。
　　要知道，为了那十个篮内空心球，我几乎这半个月来都没好好睡过觉，以前一直都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连续工作24小时，可现在，自己仿佛也在证明了这一点。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被子被小心翼翼地盖到了我颈边，看着半拉开的窗帘，阳光正暖暖地洒向我的视眼，闻着空气中浓郁的Clinique happy to be 的香水味，感受着KOBE为我做的温柔的一切。
　　他最近大概会更加忙了，因为后天就要打常规赛了，虽然首战是雄鹿（好像有点太看不起雄鹿了…），但以他的个性是一视同仁的，我所谓的一视同仁的意思是，他还是会每天第一个去训练场，最后一个回来，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从他身上，我好像学会了很多。

　　我以为我的生命会在这秋天，如秋雨般一滴滴慢慢地流尽，流到泥土中，然后开出幸福的花。
　　曾经，我这样想过，平静地走完一生，不会带走一株草。

　　没想到，秋雨过后就是大雪，整个美国陷在一片白色的沉寂之中，像一个已经被人遗忘的部落，垂死伸出一只手，托着圣火，名曰“自由女神”。

　　如果真的自由，我不会感到罪恶。
　　若真有女神，我不会如此无助。
　　甚至，
　　【无依】
　　【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