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OOXX》LSC

41、CHAPTER 7

　　「啊！」虹雪没料到还有别人在，而且目标竟是自己，手忙脚乱的夹住两把刀后定睛一看，神情除了错愕外没有其他更激动的情绪：「特浮！」

　　原来是特浮，掩饰得真好，幻文在高处俯瞰，心想着特浮应该一直跟在青痕身边，该不会被控制了吧？

　　「你在做什么，难道你也被控制了！」虹雪提出了和幻文相同的疑问，看着特浮的红眼，她有点分不清是鲜红还是血红。

　　「控制？」特浮趁她不注意时用力抽回自己的刀，不屑的说：「我好歹也是堂堂贵族垃圾魔鬼一名，无间排名第三的高手，哪那么容易被得逞！」

　　「那你──」

　　「我跟你说，我是自愿的。」特浮骄傲的抬起胸膛：「我觉得草帝的教义很吸引人！」

　　「啥？」虹雪一愣，睁大眼睛打量他，良久以后叹了一口气：「垃圾是专出异类啊……一个幻文以前是当天使的，一个你──堂堂『魔鬼』竟然跑去信教，这已经超过垃圾的范畴了。」

　　「垃圾之所以被称为垃圾，就是我们长期下来不够积极，才会被变态跟败类挤下去，是时候该革新了！」特浮一脸壮阔，像是革命志士般的说出宣言：「虽然我对灭世没有兴趣，但无间的魔鬼们一个个都往变态发展，你们这些祸害是一定要铲除的！」

　　战刈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他还是头一次看见魔鬼当着别人的面前窝里反、明着来，照理说不是应该躲在角落勾心斗角才符合魔鬼的形象？什么时候内斗的方式变得如此阳光开朗了？

　　「垃圾有什么好革新的，革新之后还不就是你这个样？」虹雪用彻底蔑视的眼神打击特浮：「你这个垃圾是想连最垃圾的活招牌幻文都干掉吗？」

　　「如果可以的话……」特浮嘿嘿一笑，表情说有多阴邪就多阴邪：「幻文的体术我始终无法超越，就连用闇术来弥补也没有办法！更别说天生的颓废气质，不够、还不够──」

　　「贪婪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够垃圾。」幻文低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懂得追求，你更是忘记垃圾的初衷。」

　　要懒要孬要颓废──到死。

　　「你管我，我现在还会异教的法术，而且我还是魔鬼，可以将异教气息和闇气混着用──你看清楚了，幻文──闇夜之风！」

　　阴风惨惨，带着混浊颜色的狂风扫荡天际，幻文的薄翼差点承受不住，因而挑起了眉头：「小特，你太高调了，这就是你不够垃圾的证明。」

　　「什么！我高调是为了壮大垃圾的声势，你都不知道我违背本性做了多少事情，你都不懂我有多苦……还有，不要叫我小特！」特浮气急败坏的喊着：「青痕老兄，你怎么都没有动作？」

　　青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幻文这时才发现他的嘴巴叽哩咕噜念念有词，「啊，刚刚太专心听你们说话了，都忘记注意你们的一举一动呢。」

　　幻文微微一笑，近距离接触这个笑容的青痕抿着嘴唇看着他，却很神奇的还是可以继续念他的咒文──「重力三十！」

　　「那啥？」幻文刚发出疑问，薄翼突然拍不动，整个身体直接往下坠，几乎是完全无法动弹，他的眼睛转了转，察觉到不远处的战刈的行动也变得缓慢。

　　彷佛全身上下都装了铅块，均匀得让躯体变得沉重，下面好像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吸引着幻文……

　　青痕刚刚说「重力」？幻文恍然大悟，这不是另一个世界的蓝酒儿最擅长的物理运算吗──Ｆ＝ｍａ的那个，所以现在重力变成三十倍，他的质量不变，重量却多了二十九倍……听起来好胖。

　　「就是你最讨厌的法术攻击，而且不是实体、可以躲掉的那种，而是体术擅长者的克星，让你们身体变迟钝的那种啦！」特浮骄傲的说，彷佛法术是自己下的一样。

　　「垃圾，不要拿别人的能力来说嘴！」虹雪喊了声：「断！」

　　幻文和战刈身上的重量陡然一轻，同时挪动脚步闪过永夜新的一批石笋，又同时皱眉，对自己的动作不够流畅感到不满意。

　　「虹雪，你的闇术比不过青痕。」格蓝弗擦拭额间的汗水，默默在体内探视着自己的伤势，确定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光明与异教的力量无法再造成恶化后将双手围成一圈放在嘴边，同样一声「断」，无间之皇的闇术比变态贵族虹雪和拥有数万年记忆的人类青痕好得太多，重力法术的影响才真正断掉。

　　同时空气中啪啪声不断，灰蓝色的小闪点弥漫着──「闪电！」

　　和异教类似于闪电的圣罚不同，格蓝弗的闪电从手指激射而出，三道凌厉的攻势直奔特浮、青痕以及……草帝！

　　「啊！我的身体！」战刈的声音再度切换，大天使的声音响起，虽是惊讶的语气却没有任何惊慌，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的到来而认命。

　　「格蓝弗，那是我哥哥的身体！」幻文吃惊的看着电闪雷轰，对特浮和青痕产生一丝不忍后随即看向草帝，他更担心亲哥哥的身体，还有──「你怎么又倒了？」

　　幻文慌忙的降落，踩到地面后让格蓝弗靠到他的身上：「你神经病呀你！」

　　「唔，不要一直骂我。」格蓝弗迅速站直身体，用手很很甩了幻文一巴掌：「这不是对待无间之皇的态度。」

　　「你打我！你、你刚刚骗我，根本就没事！」

　　「哼，我已经痊愈了。」格蓝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的说：「站那么前面又没有足够的闇气自保，你真的以为你的速度可以完全闪开？刚刚的重力就让你吃不消了……来，站到我后面。」

　　「啊，这孩子对我家弟弟好体贴，弟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呢。」大天使下意识忽略了那一巴掌，有些欣喜的看着格蓝弗，战刈的身体主权在下一秒换人，沉重的口气彷佛遭遇了极大的打击：「还算杰出的小魔鬼，为什么会深陷幻文的漩涡里，大天使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珍贵的友情了，这是盲目又该死的爱情！」

　　「紫幻文，你还在逃避。」闪电过后，草帝毫发无伤，那嚣狂的气焰、疯狂的恨意懹幻文看得很不舒服，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面夹杂的情绪又比他附身在梨子身上时所表现得复杂百倍。

　　「光焰！」大概是见到特浮将法术融合了闇与异教的气息创造出更强的攻击力，草帝有样学样，将光明与异教之气融为一体，透着诡异邪芒的白色火焰激流般的射出，目标直指幻文。

　　「紫幻文，这你躲不掉的，这种法术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直到击中为止。」格蓝弗伸手挡在幻文前面，挑起眉头：「退到我后面。」

　　「那你就可以？」幻文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手还抚着脸颊，有些鲜红的五指印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就算都过了几分钟，热辣辣的疼痛却没有停下来。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格蓝弗高傲的开口，深深的看了幻文一眼，漂亮的晶绿眼睛中闪过一撮艳红，他全身上下燃烧着冰冷的蓝色火焰：「冰魔导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用这种闇术……」幻文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以往格蓝弗应该是没有用过闇冰系的，而这个「弹」的图案还相当前卫，是在另外一个人界动画中会出现的那种，飘扬在旗子上的骷髅，代表海盗的那个。

　　白色与蓝色的火焰正面对冲，幻文微微瞇起眼睛，散落的光明有前面的格蓝弗挡着，但光亮却直接刺入了他的眼睛，等到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晰，他看见了衣衫褴褛的青痕和特浮，同时永夜站在格蓝弗看不见的死角，弓箭对准了他。

　　「小心！」幻文将银梦往地上一插，同时召唤出双剑之天，剑锋直指土系晶种：「闇剑伤人！」

　　「我又不是那把破剑，你竟然要我用这么低劣的攻击，唉……我想要你用剑纵劈横削、把我当剑不要把我当法杖啦。」

　　幻文的脑中传来天无的抱怨，但握着的双剑之天还是忠实的射出黑色激流，稍加感觉就知道这比另外一把剑的破坏力强了不知道多少。

　　永夜大骇的看着比百年大树干还粗的闇气流，绝望的闭上眼睛，感觉到手腕一阵剧痛，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唯一不同的只有他弓上的晶种又被同一个人、同一招给报销。

　　「你──」

　　「天使的光明可以充填你空虚的心灵，魔鬼的黑暗可以在你的心中刻下感情。」幻文微笑着对他伸出手：「永夜，你愿意相信我吗？」

　　「不要在我面前把我的教徒给拉走，永昼，不准伸手！」

　　永夜在心中默默的叹着气。

　　「连你的信徒名字都不记得，他叫永夜！被训练成杀手，每天如同行尸走肉，内心却依然渴求着解脱，就算你的目的是要毁灭全世界，好歹在达成任务前多少要关心一下下属吧。」幻文摇摇头，大大的叹了一声，帮永夜舒坦心中的痛，不等永夜反应过来，他已经径自握住他的手。

　　「你！」永夜大惊的看着他，刚刚他们明明还离至少十几公尺，是怎么在瞬间就摸到自己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幻文笑得很深，仔细的注视永夜的表情从错愕到信服，从信服到崇敬，头顶只有魔鬼才看得到的光环缓缓浮出。

　　「我信天使，不信魔鬼。」永夜说，朝他轻轻跪下：「我喜欢你身上若有似无的高雅气质，我相信那是你生为天使时的特质，而不是魔鬼的格调。」

　　青痕应该有对永夜说明自己的体质，不然永夜不会觉得自己是天使……不过，他都已经这么垃圾了，竟然还有人以为他是天使：「随便你，你身上的异教气息已经淡了，再不离开的话内心才刚产生的光明无法让你在虚无中存活喔。」

　　幻文好心的提醒他，永夜抛下断弓，对他点着头：「你要小心。」

　　「等等，那个什么昼的，给我滚回来！」草帝怒吼着。

　　回答他的是永夜最后的回头一瞥：「到最后，我曾经虔诚信仰的圣啊，你还是不记得我的名字，那你记得老大的名字吗？」

　　草帝不确定的看了青痕一眼，很自然的就知道永夜口中的老大就是说他：「哼，他又没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不过我知道，你是青痕。」

　　「附身在梨子身上这么久，再记不起来他的名字你就要撞墙了。」幻文夸张的说，随即笑出声：「不过哥哥的身体大概撞墙也不会受什么伤。」

　　青痕看着幻文的笑容，内心突然一阵动摇，忍不住往草帝看过去，和幻文相似的脸容，笑容却是扭曲，诡异而愤世，带有毁灭……他努力的摇头，甩开这些不需要的想法，眼前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完成他跟草帝之间的约定：「幻文，少了永夜你们依旧无法胜利，这从数万年前就注定了。」

　　＊

　　衣衫褴褛的青痕和特浮站在离幻文二十公尺的地方，草帝浮在空中，翅膀拍动着冷冷注视下属和宿敌间的对立。

　　扣掉格蓝弗跟虹雪，紫幻文和他手中的双剑之天、战刈以及他体内的大天使，他们是当年害他失利的仇人，该杀、该杀、该杀！

　　「他的眼神看起来好凶。」

　　天无调侃着，幻文沉重的点头。

　　「我觉得用你的身体来交换好像有点吃亏，我最讨厌对上脾气坏的家伙了……真不划算。」

　　「你可以取消，我把你收起来，但你也别想拥有我……的身体。」幻文面无表情的开口，冷冷的嗓音有着无奈与期待。

　　不是他不看重双剑之天的实力，而是他相信格蓝弗跟大天使能够有办法。

　　「才不要。」

　　「大天使的弟弟，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战刈心不在焉的问。

　　「拿出诚意我才回答。」幻文瞥了他一眼，懒懒的说。

　　「喂，你别太过分了！别以为你哥哥在我身体里我就没办法打你──战刈你休想攻击我弟弟唷！」声音陡然变成大天使，和煦的笑容让幻文露出相对应的微笑。

　　当年，专给大天使的笑。

　　格蓝弗看得不是滋味，却不能多说什么。

　　「格蓝弗可以处理小特这是绝对没问题的，因为小特在无间综合排行榜能名列第三有一大部份的原因是因为垃圾榜上第二，格蓝弗除了体术略输、不够耐打外各方面应该都更好……」

　　「可以。」格蓝弗从怀中取出一条发带，缓缓束住飘逸的灰蓝色长发，充满魔性的头发被绑成干净利落的马尾，平时的他虽是无间之皇，却从未流露出这么强烈不怒自威的霸气。

　　「虹雪负责青痕，你的法术略输一小筹，但你赢在他是人类还有你的力气……最后是草帝。」

　　幻文静静的抬头，投鼠忌器。

　　那具身体是他哥哥的，他实在下不了手。

　　「弟，不用太顾虑我的，我没关系。虽然战刈没有翅膀，但他的身体不会太难用啦！」大天使的体贴让幻文一阵温暖，世间温情也不过如此，下一秒又是战刈激动的怒骂：「天使！这是我的身体，偶尔出借就算了，你竟然还打算长住！一体两魂，你不嫌烦我嫌！」

　　「这样很棒啊，天塌下来我也可以躲起来给你扛，你的身体你负责，我一点责任都不需要负──」

　　「我知道了，哥。」幻文无奈的说：「毁掉你的身体，这的确是确保草帝不会在你回去原本身体后控制你的最佳途径。」

　　一双奇妙的眼神注视幻文。

　　「战刈你那什么眼神，你还真的以为我哥他是贪图有你在的方便？虽然恶作剧完后责任全部丢给你的确不赖，但有时候还是会遇到主权争夺，身体毕竟是你的他也不好意思真的去抢──」

　　「他脸皮很厚怎么会不好意思？」战刈冷冷的说。

　　「说得也是。」幻文笑了笑：「唉，怎么越说越觉得哥的身体毁掉对他比较有利呀？」

　　「……」

　　说话间，特浮和格蓝弗之间的战役已经开始，无间综合榜上第一名对上第三名，闇术擅长者对上身怀异气与闇气的双刀使用者，双方各不相让，是变态和垃圾的至极之战，更是魔鬼与魔鬼叛徒的对决。

　　「青痕，我不会因为你是人类就让你。」虹雪两手扠腰狂妄的说，橙色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寒光，她是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不需要。」青痕冷冷的说，手腕一翻，掉落的匕首如回力镖般旋回手上，和虹雪眼神同样刺目的锋芒正蓄势待发。

　　「要放弃这具躯体吗？紫幻文，你确定？这是你最爱的哥哥的身体，你真的决定放弃了？」草帝笑得很深，蓝眸盯着他看，似乎想看出什么。

　　「别想激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没这么好阴。」幻文一脸漠然，波澜不惊。

　　「哼。」

　　格蓝弗、虹雪、青痕和特浮同时不自觉的慢了一拍，分神看向草帝，心中同时泛起疑问：「为什么草帝好像特别针对幻文？」

　　是因为太垃圾了所以看不顺眼？不对，特浮也很垃圾还可以变成异教徒。

　　是因为感觉过于颓废？不对，幻文乍看颓废的外表下却有非常高贵的气质，追了幻文这么久，草帝不可能没发现颓废根本就是他的伪装。

　　「小朋友，你怎么拿我的身体去威胁别人？」大天使笑了起来，眼神间的狡黠没让任何人看见。

　　「他是我看过有史以来最不像天使的天使，现在看起来又是最不像魔鬼的魔鬼，我越看越不顺眼不行啊。」草帝狠狠的说。

　　「记得一开始你明明和弟聊得很开心──」

　　「那样叫开心？你眼睛长到屁股上了那样叫开心！」草帝叫了起来，浑身散发耀眼的光芒，只是金黄色中夹杂着一些混浊的小点，不属光明。

　　「你可以摸摸看。」大天使噗哧的笑着：「你在用的身体自己检查。」

　　「……」

　　良久，草帝眼神开始沉淀、变得幽深难明：「大天使，你玩我？」

　　「靠，不要取笑完了又跑，烂摊子我不想收！」

　　「哼。」草帝又用鼻子呼气，眼睛瞪着幻文。

　　「我什么都没做，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幻文给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表面上还是不慌不忙。

　　虹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幻文诚如刚刚的评语，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他其实才是一个隐藏住内心真正情绪的狠角色。

　　格蓝弗喜欢他，真是一个该死的错误，命中注定就是很难得到嘛！

　　「我要毁掉让你骄傲的一切。」草帝嘿嘿的笑着：「而你的自豪一切都来自于他，不是吗。」

　　草帝指着自己。

　　「很久以前，他的确是我的一切。」幻文面无表情的承认着，下一句话却让草帝的心情从云端跌到谷底：「但现在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具身体不再属于他、我也不再活在他的羽翼下，你想要对我哥的身体毛手毛脚我也管不着。」

　　幻文的眉毛不着痕迹的一挑，他最想说的是：草帝，你是哪一只眼睛看到他骄傲啦？该不会哥哥的眼睛真的长在屁股上吧？

　　「你哥要我跟你说：『弟，这样我会不舒服。』」战刈冷冷的开口：「哪有做弟弟的在告诉别人非礼自己的哥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跟我刚刚说得不一样。」幻文淡淡的修正，又补了一句：「意思也差很多。」

　　「差不多啦，我听起来就是这样。」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战刈懒洋洋的说。

　　「明明就差很多，你这种听话只听一半还会擅自加话的家伙一定会被我哥吃死，你就等着永远都拿不回身体的主控权吧。」

　　「臭小鬼，你不要乱诅咒，就算你闇气弱到跟渣没两样，魔鬼的诅咒是无所不在呀！」

　　「嘿，我偏偏就是要诅咒──」

　　幻文话说到一半，草帝阴森森的声音打断他们：「大敌当前，你们还很有兴致的聊天嘛！」

　　喔，他们都忘了。

　　格蓝弗突然拍拍身上的灰尘，冷冷的说：「特浮，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