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OOXX》LSC

32、CHAPTER 9

　　「要我说几次你才懂，魔鬼对杀人、摧毁生命没兴趣！我们只要在他们生命中添点刺激、给我们加菜就爽了，我强是个人因素！谁说强者一定要陪你见证世界的尽头！」战刈的怒吼声传到幻文耳中，想来是草帝说了什么。

　　「你骂小朋友就要给他教训，攻击我做什么。」大天使口气温婉，镰刀却极为凌厉的反击回去。

　　一个回旋，战刈顺势避开：「还不是你刚刚说不能攻击小朋友不断替他挡，现在他人跑远了开始催动那套莫名奇妙的异教法术，我不揍你揍谁！」

　　「终极治愈！」面对战刈一再的压迫，大天使终于使出对别人毫无威胁性，对魔鬼却有绝对的杀伤力的光明法术，地上散满光环，光环又围成一个大光环，只要战刈一动就无可避免，空气弥漫着的光明气息，魔鬼误触轻者灼伤，重者该部份会化作轻烟，回归虚无。

　　「你这是专门针对我！」战刈叫了起来：「草帝小鬼根本不会有事！」

　　「谁叫你也针对我呢。」大天使轻轻一笑，这种笑法跟幻文偶尔恶作剧时的笑法没什么差别，让战刈忍不住往幻文看了一眼。

　　「不要这样笑，我差点以为你跟你弟的灵魂调换了，笑得这么轻浮！」

　　「魔鬼，你这就错了……」大天使用幽深的眼睛望着他：「我弟弟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很多行为是来自我的启发。」

　　「……」

　　「杀！」远处的草帝猛然厉声大喝，气势的发语词配上的不是气势的物理攻击，而是两道紫中带绿、不同于之前圣罚的圣罚先后降下。

　　它从天空缓缓垂落，速度很慢，却是威力万钧。

　　「异化的圣罚，吸收了空气中的雷电，好像很厉害，先前都小看这个小鬼了。」战刈大笑出声，眼睛用力瞇起：「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现在我们两个体力剩不到刚刚的三分之一，爆发力也耗尽，两个加起来还没有他有力。」大天使轻叹一声：「他一直没有真正加入战局，我没算到这一点。」

　　一开始是玩太过火，后来则是要帮幻文出一口气。

　　「加你弟弟呢？」战刈看着不断在空中漂荡，对异化圣罚想要挡却又无奈的幻文，「他到底有没有得到你真传？」

　　「有啊，」一提到自家弟弟，大天使马上置生死于度外，表情显得异常骄傲：「除了法术，他的体术跟我不相上下。」

　　「你的意思是……」

　　「他几乎是法术的绝缘体。」大天使骄傲的神情瞬间变成苦笑：「请别指望他。」

　　「现在要活命，只能两个一起挡了……呿，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人连手，这该死的第一次还是和死对头天使！」战刈恶狠狠的瞪着大天使：「都是你。」

　　「要不是你每隔几百年就会挑战我一次，我也不会这么大意。」大天使一摊手：「光明和黑暗的冲突是必然，我们要怎么连手，你想到了没？」

　　黑暗中出现光明就不再是黑暗，光明被黑暗吞噬则失去光明，天使和魔鬼的连手似乎有一定的难度。

　　双剑之天低鸣着，战刈却没有注意到。

　　「管它的，拿武器用力挡就是了！」战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计划并不是他这个率直的魔鬼所擅长，他释放全身的闇气，赤红的眼睛一暗：「闇凰展翅！」

　　「急躁、没脑袋。」大天使深深叹息，对与战刈连手亦感到无奈，他们的个性是各走极端──「光之守护、黑夜之光！」

　　黑焰凝成的凤凰借着天无的高举展翅，在一片虚无中朝异化圣罚冲刺，牠的眼睛放出柔和的米白色神采，是大天使所给予的黑夜之光。

　　「嘿嘿嘿嘿……没有用的、没有用的！」草帝狂笑着：「这是我的杰作，你们都去死吧！」

　　黑暗与光明合成的凤凰，气势上稍微强过异化圣罚，但要挡下两道很有困难。

　　「我在想，如果直接从你这个异教老大着手会不会比较好。」幻文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草帝身后，一双柔嫩而有力的手掐住草帝的脖子：「停止你愚昧的行为，这么粗的圣罚，会连下面的天使、魔鬼、还有你的异教徒一起毁灭！」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草帝诡异的笑着：「我就是要毁灭，你要杀我吗……来呀！任意屠杀生命的天使！」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幻文的眉头高高竖起：「很可惜，我并不以身为天使为傲、并不以天之领域为荣，我的一切只为了哥哥。」

　　他恶意的笑着：「人类还没死光，你现在死了也看不见所谓的尽头，草帝，再见了。」

　　草帝混浊的瞳孔突然放大，缓缓的倒落尘埃。

　　第一道异化圣罚降下那一刻，黑焰凤凰悲鸣一声，与它共同化作虚无。

　　「啊，没有用？」幻文吃惊的看着第二道异化圣罚并没有停止，但战刈跟大天使看起来都很疲惫。

　　「天使，再来一次！」天无继续高举，战刈用力的喝着。

　　大天使湛蓝的眼睛闪动，翅膀轻轻动着，光明的气息并没有凝结出任何法术。

　　「喂，天使、天使！」战刈吃惊的看着大天使，满脸不可置信，因为他突然飞起，原因很明显：「你要逃逸！」

　　大天使在空中转身对战刈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因为背对幻文所以幻文看不见。

　　「混、混账！大天使的弟弟你快拦下他！」

　　幻文怔怔的看着大天使翔至他面前，神情有些困惑：「哥，你要做什么？」

　　大天使露出幻文从来没见过的微笑，轻轻的在他肩上拍拍，悠然飞远。

　　「你、你要我放弃他们！」幻文从大天使的眼中读出了这样的讯息，讶然开口：「你身为天之领域的领导者，不能放弃他们……喂、喂！」

　　第二道异化圣罚的方向不是高原，而是下面的天使、魔鬼、与异教徒。

　　「好残忍！」幻文下意识的冲向下方，脸色大变，面对着血腥，他觉得那是比闇气更叫他难以忍受的味道。

　　尽管他不喜欢天之领域的天使，那是他的同胞；尽管他不想救赎人类，那是大天使叫他要深爱的生命；尽管那群躺在地上逐渐化作虚无的是魔鬼，那是他内心深处所渴望的自由……魔鬼只要依自己的喜好行事，不需要在意外界的观感。

　　天使几乎没有幸存者。

　　第三道异化圣罚正在空中酝酿着。

　　「不可能、草帝已经死了！」幻文错愕的仰视上方，但那紫中带绿的雷电确实存在，而且速度比之前两道都快！

　　目标是这里所有的生命。

　　「魔鬼们快点撤退！」战刈用尽力气大吼，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魔鬼们一个个的逃离，幸存的天使等待着大天使的号令，很可惜，他不在了。

　　「你想要救他们吗，紫幻文？」

　　……双剑之天？

　　「那就使用我。」

　　幻文没有机会仔细咀嚼这句话的涵义，他迅速飞至战刈的身边夺过双剑之天──「喂，你哥哥跑了，你想趁火打劫啊！」

　　「不是。」幻文戴上手套，双剑之天厚重的剑身在他的手里变得又轻又薄，散发黑色的气息。

　　「我让你使用我的条件是，放弃你的光明，迎向黑暗。」

　　「我愿意。」幻文回答着，「没有时间了，天无！」

　　「什么东西？」战刈这样问着，就看见幻文高举着双剑之天，浑身散发绝顶的闇气：「这不是真的吧，大天使的弟弟竟然变魔鬼了？」

　　他揉揉眼睛，发现这并不是幻觉。

　　幻文受到天无的驱使，高举着双剑之天，冰冷的念出四个字：「以我的血召唤──天──无！」

　　黑气缭绕虚无，希望所有人都平安，这是幻文异化为魔鬼前最后的愿望。

　　＊

　　幻文身上微弱的光明气息陡然消失，一头紫发染上黑暗的色彩，幼时大天使送他的项链在混乱之中掉入大海。

　　那条项链是大天使送给幻文的礼物，能够保护携带者、保管被时间冲散的记忆，并对闇气有某种程度上的驱赶作用。

　　项链掉了，连带的是幻文过往的记忆与最后的光明不复存在。

　　「大天使的弟弟……你怎么能用……？」战刈惊讶的看着幻文。

　　幻文的眼神呆滞，褐色的眼珠正逐渐酝酿属于魔鬼的红，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拿着双剑之天指向战刈。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并不讨厌魔鬼不是吗？」面对绝情绝义的眼神，战刈冒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幻文在天之领域中是少数的是主和派，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

　　应该死去的草帝缓缓站起，脸上噙着难以置信的变态笑容，他轻轻的掐住战刈的脖子，柔柔的开口。

　　「比我强的都去死。」

　　「你、你们两个该不会在大树下就讲好要这么做了吧，然后刚刚大天使又听见你们的计划……一切、一切都是串通好的！」

　　「嘿，你要这样说也可以，幻文、杀了他！」草帝命令着。

　　「不要。」幻文依旧是面无表情，呆滞的眼神却出现了挣扎：「别、别想控制我。」

　　「呃。」战刈错愕的看着意志正在与身体奋斗的幻文，双剑之天散发着的黑气提醒了他：「幻文，叫天无帮你。」

　　幻文能使用双剑之天，代表他被认可了，天无没理由不帮他。

　　「天无……」

　　「前主人，草帝小鬼的性情太过偏激，我制止不了，为了现任主人的安全，只有抱歉了。」幻文突然开口，发抖的的身体硬生生的停下，红眼中透出骄狂的霸气，天无身上闇气缭绕，是最后的蕴酿。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从什么时候看上幻文的？看上他哪一点？」战刈苦笑着问。

　　「你太强，我的闇气没有发挥的余地；现任主人的体术很好，这方面却异常的弱，只有我能帮他，我想帮他。」幻文缓缓的举起双剑之天，轻轻的念着：「以我之血，发动双剑之天‧遗忘封印。」

　　「你竟然敢挣脱我给你的束缚！」草帝怒吼着，地上的泥土不断的松动，他的脚不度的下陷。

　　「啊啊，没想到最后只有这个小鬼跟我陪葬。」同样身陷险境，战刈则是有些感叹。

　　虽然他个性是冲动了一点，并不代表他怕死。

　　「能被曾经长伴自己的武器击败，也算不枉了。」他轻轻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最后的一餐：「小鬼，你能再生气一点吗？这一顿我想吃饱一点。」

　　「你作梦！」草帝吼完，阴侧侧的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抹灭我的存在了吗，紫幻文……你不会成功的。」

　　「唉，小鬼，你看不出来吗？现在的紫幻文不是自己在操纵，是他手上的双剑之天啦！」

　　「垃圾！」草帝狠狠的骂了一声：「没用、还要靠这种东西！」

　　＊

　　幻文静静的抱着格蓝弗，那双生气勃勃又带着变态眼神的眼睛他看不见了。

　　「紫幻文，你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大天使诡异的笑着，「这名魔鬼对你影响受伤很深哪！」

　　「草帝。」握紧拳头，原本掩饰着的红眼毫不犹豫的绽放艳红，幻文声音变得喑哑，「你很想要脱离遗忘之地是吧。」

　　「错了。」草帝冷笑着：「你哥哥的身体也是难得一见的强者，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用他来毁灭一切，见证世界的尽头。」

　　幻文冷冷的看着他，不自觉散发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悄悄退了一步。

　　「好可怕呢，你的闇气变得好浓重，现在的你是双剑之天，还是紫幻文？」草帝大笑着：「垃圾，只会靠武器的废物！」

　　幻文的头发有部分变得深紫，随即变回原来的黑：「就在刚刚，失去的记忆我取回了。紫幻文……要向你复仇。」

　　「好可怕的眼神、好坚定的语调，我好怕……哈哈哈哈──」草帝愉快的笑着，缓缓的打开天之领域的门，走出去，然后回头鄙夷的看着他：「但你却不敢拦我呢～」

　　「你等着，草帝。」幻文冷冷的开口，说出来的是魔鬼的承诺：「我会去找你，这次不只是封印，是毁掉你的所有。」

　　「我等你。」草帝用大天使的脸对幻文露出嘲讽的笑容，脚下浅浅的光芒送走了自己。

　　「格蓝弗小子！」灰休虽然不是无间的成员，但眼前仅闭双眼的魔鬼后辈毕竟是无间之皇，还是他女儿的好朋友兼顶头上司。

　　「格蓝弗！」伊凡伤心的看着他，他们是朋友，即使是天使与魔鬼、宿敌的身分。

　　幻文抱紧了格蓝弗，伪装的心跳停止了、努力维持着的体温逐渐冰凉，但无间之皇不会就这么结束，一切都还有希望。

　　幻文平静的伸手在自己身上刮出一道伤痕，将血滴入格蓝弗的嘴里。

　　「你在做什么？」灰休吃惊的看着他：「你是垃圾，不是变态，突然发现自己爱他也不用自残！」

　　「格蓝弗还没化为虚无。」幻文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露出了他们从没见过的笑容：「他还有救。」

　　那笑法有点诡异，带有点算计。

　　「那跟你现在喂血给他有什么关系，魔鬼并不是靠血维生。」伊凡困惑的问着。

　　「虽然大天使的里面是草帝，」幻文沉默一会，缓缓回答：「但毕竟是用大天使的身体做出的天击……伊凡你应该知道吧，天击又称为光明之血，是以大天使的血做引，将光明传至对方身上，如果要救，只有用相同的血脉祈祷祝福。因为魔鬼的身体不能触碰光明，天使的血中却又必定蕴含光明，所以他们只能挣扎、直至化为虚无，一般来说绝对没有救。」

　　伊凡露出错愕的表情：「你是说……」

　　幻文认真的看着他：「草帝忽略了一点，我跟大天使是血缘兄弟，我的血可以缓冲这招的攻击性──而且我已经不是天使了。」

　　「那──」

　　「呜……」灰休正要问问题，一声呻吟聚集了大家的视线。

　　「格蓝弗！」幻文轻轻的抚平怀中人蹙紧的眉头，「你忍住，很快就会没事的。」

　　「用我的血，可以将格蓝弗体内的部分光明驱散，但剩下的部分还是会不断吞噬着他的身体，我要去找真正的大天使。他的意识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幻文冷冷的笑了：「那个封印只有我跟天无能破。」

　　「我等你。」

　　温婉的嗓音再度回荡耳边，幻文低头看着格蓝弗，轻轻的开口：「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