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OOXX》LSC

20、CHAPTER 8

　　「少爷。」快熄灯的时间，幻文面无表情的加快速度，完全不想理会在他身后殷殷叫唤的美丽女子。

　　「幻文少爷。」幻文捂住耳朵，他没听到他没听到，进了房间就安全了。

　　「少爷。」一个身影挡住幻文的去路，蓝宁站在他面前，认真的说：「不要逃避女人啊。」

　　「我就不信你妹妹用软黏黏、一听就知道有企图的声音叫你时，你会心甘情愿的停下来任她宰割。」幻文苍白着脸，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他的肩膀被一双纤细却有利的手抓住。

　　「紫宁，谢谢你的配合啰。」虹雪笑嘻嘻的答谢。

　　「不客气，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蓝宁笑得非常温驯，彷佛是只被驯服的小动物。

　　「紫宁，你喜欢年纪大的。」幻文恍然大悟，却又马上身陷被逮住的沉痛。

　　「我只是尊重女性，这是绅士的行径，你不懂。」蓝宁摇摇头，突然露出诡异的眼神：「属于奥尔公主的战场明天就要举行了，你知道。」

　　「……」

　　「本来我一直很担心，因为你什么都知道，而且自信满满。」蓝宁顿了顿，露出十足十的邪恶笑容：「但我想，现在的你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吧，毕竟你还要分心处理虹雪小姐跟灰休先生对你的关怀，不是吗，哼哼哼哼……」

　　「你们在说什么？」虹雪好奇的问。

　　「没什么，虹雪小姐，只是身为仆人偶尔对少爷有所怨言罢了。」蓝宁微微侧身，像虹雪行礼后旋即离去。

　　「少爷的人缘真差，连唯一直属的下人都讨厌你。」虹雪露出如花的笑容：「不愧是垃圾。」

　　若在无间，幻文的「哪里哪里」就要出口，但现在他很肯定虹雪还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所以他要装傻。

　　「虹雪姊姊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幻文皮笑肉不笑的问。

　　他猜，九成九是因为魔鬼在晚上才是活动时间，所以现在睡不着想拉人陪伴，最好还能套出自己口中的端倪。

　　「晚上睡不着，想找少爷聊天。」虹雪强迫幻文转身面对自己，眼光直射他的心中：「可以吗？」

　　幻文冷冷的凝视蛊惑人心的橙色眼瞳，是暗示。

　　他再怎么无奈也得假装上钩的鱼儿，一脸迷惘的点头。

　　虹雪见他上钩后表情微微失望，但旋即微笑，将幻文拉到街道上，手勾着他的肩膀带他到附近的喷泉坐下，身体轻轻靠着他：「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

　　「喔。」幻文假装自己大梦初醒，一脸迷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会鬼迷心窍答应虹雪的样子，随口应了一声。

　　朋友？她觉得是就是了。

　　「他很聪明，脑袋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用『麻烦』来打发那些找他的人，久而久之，他的人缘变得非常差，加上长期和周遭脱节后，个性越来越奇怪。」虹雪的表情彷佛在回忆着什么，先露出美丽的笑容，然后发出苦笑的声音。

　　「然后呢？」幻文专注的听着，他很好奇虹雪对他真实的评价。

　　「他一直以为只要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一员就必须不爱洗澡、爱迟到、懒散、不合群……要不是我很早就认识他了，根本就不会知道他肮脏的外表下有着俊俏可爱的好看脸庞，每天都没在活动的身体其实并不虚弱；迟到不是因为睡过头，而是他刻意计划的结果；看似冷淡的性情，其实是因为长期把自己的脑袋放空。」

　　有吗？幻文想着，他有虹雪说得这么好吗？

　　「他是笨蛋。」虹雪眼睛突然红了，不是变成魔鬼的红，而是泫然欲泣。

　　「……」好啊，当着幻文的面说他笨，前面说他聪明是说假的啊！

　　「他一直都不知道，陛下喜欢……」

　　「什么？」幻文听得不是很清楚，耳朵离虹雪越来越近，就到快贴上时，他感觉后面有灼热的光芒在瞪视这一切。

　　猛转身，他看见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在喷泉中表情扭曲的看着他。

　　「我说魔鬼陛下，你讨厌我也没必要把我的脸扭得这么难看吧。」幻文嘴角微微一抽，格蓝弗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虹雪你在做什么！」穿着Ｔ恤牛仔裤的格蓝弗从泉中走出，身上是丝毫未湿，冷冷的语调大有山雨欲来的气势。

　　「虹雪姊姊，他叫得出你的名字呢！」幻文假装惊讶的说，「原来你也是魔鬼的信徒，但是我之前遇到几个……陛下都没叫他们名字。」

　　「呵，小幻文没想过姊姊被你的闇剑伤人喷过后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吗？」虹雪眼边瞬间干涸，一脸亲密的贴在幻文胸前，看得格蓝弗心头火起。

　　「变‧态‧贵‧族‧虹‧雪，限你一秒内离开他的身体！」

　　「怎么啦陛下，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应该无所谓吧。」虹雪眨眨眼睛：「还是你喜欢的是身体不是心──」

　　「你给我闭嘴，看了碍眼。」格蓝弗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但虹雪见状却马上将本来搭在幻文肩上的手缩回，直直的坐好。

　　没有表情，有时候比怒火冲烧更恐怖。

　　「有人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幻文露出无辜的表情，决定装傻到底：「或说……不是人的魔鬼陛下想要说？」

　　格蓝弗冷冷的看着他：「我以为你推理能力很强，你刚刚没听见我叫她什么？」

　　「嗯？变态贵族虹雪……」幻文若有所悟的点头：「原来是魔鬼中的变态贵族啊……吓，虹雪姊姊是魔鬼！」

　　幻文心中在偷笑，很佩服自己的逼真。

　　他推开虹雪迅速站起，一脸认真的打量：「但是你的眼睛不是红的。」

　　「魔鬼是无所不能，尤其是我们变态出身的！」虹雪挺起胸膛一脸骄傲：「我们的颜色当然可以改变！」

　　「……那请问无所不能的变态贵族虹雪姊姊，你为什么要伪装成人类来我们家呢？灰休伯父……」幻文顿了顿，显得很犹豫：「也是魔鬼，还是你控制的？」

　　「他是我父亲没错，也是魔鬼。」虹雪笑吟吟的说：「我们会去你家，都是为了你这张脸。」

　　「因为我跟你们认识的魔鬼很像？」幻文歪着头询问。

　　「没错。」格蓝弗淡淡的问：「人类，你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搞不好我也是魔鬼，跟他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双生兄弟。」幻文耸肩，毫不意外的听见格蓝弗的否定。

　　「不可能！」

　　「那搞不好我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魔鬼，你也说过连名字都一样嘛～」幻文换了一种想法，好笑的说。

　　「不会。」格蓝弗一脸厌恶的看着幻文：「你身上充斥着光明的气息，不可能是魔鬼！」

　　可惜，他就是。

　　于是幻文又换了第三种说法：「那么，其实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为什么会有同样一张脸，在不同的世界连名字都一样？」

　　「我还等你们告诉我呢。」幻文伸伸懒腰：「时间不早，该休息了，不然哥哥会念。」

　　「少爷，我想你不会把我跟父亲是魔鬼的事情说给别人听。」虹雪拉住想离开的幻文，似乎在确认。

　　「只要你们当好人类的本份，做好哥哥交付的任务，就不会有事。」幻文带着淡淡的笑容离开，没再注意两只魔鬼接着的对话。

　　他要加速，趁格蓝弗他们还没想到可以用嘴直接接触来探测人类记忆这一招。

　　「你刚刚到底想做什么？」格蓝弗低吼着。

　　虹雪露出冷酷的表情：「他的胸口有东西。」

　　打到的时候觉得很烫，刚刚脸贴住的时候更觉得难过。

　　──那是，光明的气息。

　　＊

　　「我说少爷，这两个月难得看见你有兴致出门。」伊凡笑着说，一手打着算盘另一只手把幻文捞住：「千万别跟我说你早就在为今天作准备，所以常常练剑。」

　　「没有啦，我只是想熟悉银梦罢了。」幻文立刻否认，熟悉银梦的比例占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六十是想改变习惯，别让别的魔鬼看出他是魔鬼幻文的动作，为今天的战场作准备只占了剩下的百分之十。

　　「你没那么上进，我很清楚。」伊凡拍拍他的肩膀，温柔的说：「不管是什么理由让你想参加『属于奥尔公主的战郴，尽力、别让自己失望。」

　　「我不会失手的。」幻文自信满满的说。

　　蓝宁随侍在侧，替幻文披上淡蓝色的披风：「少爷，出发了。」

　　幻文和他眼神交会，两人都有不会败的理由。

　　「这几天虹雪跟灰休死缠着你，我就不信你有时间拟奇怪的计划。」

　　「我是不会输的，第一是我比你还清楚你妹妹的原则，第二……我从来没打算要赢。」

　　眼神交会，幻文看出蓝宁心中所想，蓝宁则对幻文的自信不屑。

　　蓝宁低声说：「今天，将是你最后一天听见我叫你少爷。」

　　幻文闻言笑出声来，「少爷」这两个字，只有蓝宁在计较。

　　「有什么好笑？」蓝宁不解的看着他。

　　「没什么。」幻文但笑不语。

　　即使富里城不受奥尔国管辖，即使居民不知道为什么「属于奥尔公主的战彻这种休闲要在这里举办，但听起来就很威风的盛事还是让他们清出卖身台，决定由那里来当赛事地点。

　　「来自世界各地的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属于奥尔公主的战郴即将在此展开，请尽您所能找到最佳观赏区欣赏待会的演出。」主持人站在台上，手上拿着扣有晶种的滚筒靠在嘴边说。

　　轻轻柔柔的语调却可以让方圆十里的人都听见大概，晶种的威力不可小觑。

　　「目前报名者有四十六人，开放现场报名，欲报从速，等我的影子不再倾斜时即停止这项服务。」主持人继续说着：「对规则不了解的人不用担心，除了奥尔公主与少数协办人员外所有人都不晓得这项规则，可以是比武招亲、也可能是胜出者可以要求一件事情例如跟公主结婚……反正正式开始前会公布的，解说到您懂为止。」

　　「哼，俺一定会得到公主的芳心。」雄纠纠气昂昂，赤着上身穿着紧身短裤的大汉摩拳擦掌着：「这种看样子就知道是要打架拼输赢的，俺雷若不会输。」

　　「雷若不就是羸弱的意思，你怎么可能赢嘛！」穿着东方气息浓厚的白袍，伶牙俐齿的中年书生晃头晃脑的说：「我会靠我风流天下的外表与内涵赢得──」

　　「你屁！老牛想要吃嫩草！俺才不会把公主让给你！」雷若怒吼着。

　　「呵，这位壮士你误会了，我要的不是公主。」中年书生嘘了一声：「听说王子殿下美貌更胜公主一筹，白皙修长的大腿更让人想入非非！」

　　「……」

　　中年书生不禁陷入美好的回忆中：「你都不知道，三个多月前我在高地看见没穿裤子的王子殿下的背影，那惊鸿一瞥确立了我对他的爱，对……我爱他啊。」

　　说着说着，他握住了雷若的手，全身散发如天使般的温暖，让雷若全身鸡皮疙瘩跑出来：「你说，我们命运中的邂逅是不是就要来了呢？」

　　「你、你──」雷若颤抖着，最后终于受不了想甩开他的手，却怎样都没办法甩开，他大喊：「这位大哥你放手，我不是你口中美若天仙的王子殿下、我是气概天下的型男！哇啊啊啊你这个变态，不要摸俺大腿！」

　　摸到雷若大腿后，书生迅速缩手，在瞬间冷静：「抱歉，我失态了。唉，把你当成王子殿下真是愚昧的错误，一点也不美丽，你那毛茸茸的大腿怎么可以跟他比呢？王子殿下对不起，我亵渎了您，希望您在知道后可以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误……」

　　台上，报名者一一到达，幻文站在台边看着眼前闹剧不禁莞尔。

　　「不准笑。」蓝宁在台下低喊着：「这家伙绝对不能赢，绝对！」

　　幻文显得幸灾乐祸：「你现在应该祈祷的是他不会认出你，如果待会战斗开始后你被认出来，大庭广众之下被扒裤子，你呀～嘿嘿。」他露出蓝宁浑身不舒服的邪笑，让蓝宁必须忍住一□□下去的冲动。

　　「报名时间停止，共有五十七人加入战场。」主持人突然开口，瞥了书生一眼：「现在要由公主殿下亲自讲述规则，请各位安静、静静听，听到睡着也没关系，顶多就被打下台。」

　　「不是说会讲到俺懂为止？」雷若举手问。

　　「一定会讲到你懂的。」主持人淡淡的回答，「现在，有请奥尔国最年轻有为、美若天仙、风华绝代，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脆动人、还是世界少有的法师──蓝酒儿公主！」

　　卖身台中心的砖块突然弹起，约十八岁的秀美女孩从中跃出，她穿着米白色的长袖洋装，在阳光下给人好……好热的感觉。

　　「不愧是公主殿下，即便在炎炎夏日、日正当中，依旧能展现无敌的抗热性，这正是以光、火属性为主、其他属性为辅的全能法师啊！」

　　「嗤。」幻文轻笑一声拍拍蓝宁：「你要站在这么前面，让那个大叔一眼就认出你吗？」

　　蓝宁面无表情的慢慢退开：「幻文，你输给谁都无所谓，但一定要把那家伙赶下台。」

　　「再说吧。」幻文猛然收起微笑，他看见伊凡跟虹雪、灰休正推开人群，往他这边移动。

　　「伊凡，我以为你们很忙。」

　　「喔，今天只有老大忙而已，灰休昨天才值班过，就跟她女儿一起来看热闹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幻文还是很不想要有两个魔鬼在旁边表面帮他摇旗吶喊，其实是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

　　蓝酒儿斯斯文文的开口：「各位愿意参加盛事的英雄豪杰们，小妹要在此解释规则，」她顿了顿，眼神扫过所有报名者，视线在幻文身上仅仅多停了一秒：「我是订规则的人……规定你们使用身上的力量──武器也好法术也罢，甚至于手段都无所谓──不要出台、不要晕倒、不认输。最输的人可以要求我一件事，最赢的人可以被我要求一件事。」

　　「不是赢的人可以娶公主喔……怎样算是最输？」雷若愣愣的问。

　　「不出台、不晕倒、不认输，除了赢的人外，最后还留在台上看起来最惨的那个。」蓝酒儿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位大哥还有问题吗？」

　　雷若脸一红：「那最赢呢？」

　　「当然是最后留在台上的人哪。」

　　「……」中年书生沉吟着，这样似乎不会有输者出现。

　　「好妙的决胜方式。」幻文笑了笑，给了评语后迅速闪开高速飞来的一颗石头，一个转身又避过一柄长刀，他眉头微皱：「但是有点暴力。」

　　幻文一脚踏在地上，微微一愣，在同样的地点又踩了一下，声音跟其他地方不同，那是……

　　「啊啊啊啊啊臭小子你不要踩，你每踩一次老子就被火烧一次啊！」幻文记得他，好像是街口那个卖鱼的贩子。

　　台下不知何时被架了机关。

　　火的冒出声、水柱声、风声、雷声与惨叫此起彼落，幻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真的很不喜欢惨叫。

　　他早就计算好了，上台三分钟后他要马上离场，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他一脚跨近台边，猛然一道火焰升起，成功的吓阻他的脚步。

　　他冷眼瞟向蓝酒儿，立刻证明他的猜测：「偷偷用法术不准我出去，哼。」

　　台上，越来越多失败者出现。

　　幻文面无表情的踢开脚边昏去后碍到路的人，见雷若就要摔出台，心思一动，顺手拉了他一把。

　　「传闻中懦弱却又圣秘的幻痕老二幻文竟然拉了敌人一把，真不知道是该说同情心呢，还是这也是一种手段。」主持人适时的报告战况，不断的说着：「雷若不断的向幻文鞠躬，看来被收服了……在开始前不断诉说王子我爱你的中年人竟然能稳稳站在中心不败……等等，他的衣服破了好多洞，难道是为了想输作准备？天哪，就连一看就知道没脑袋的雷若都懂得要用赢来加深公主的印象，好好一个书生却只想着要输来得到一个要求，无耻、丢脸哪！」

　　「你、你是那个名扬天下的幻文？」雷若听到主持人的叫声，彷佛天打雷劈般的看着他。

　　眉毛一扬，幻文很清楚那个名不是什么好名：「是啊，怎样。」

　　「俺、俺听过你的名字……」

　　「嘿，我知道你听过我的名字。」幻文显得有些不耐烦，「没想到传说中异常懦弱的我会站在这里？」

　　雷若点点头。

　　「还救了你？」

　　雷若又是点点头。

　　「想报恩的话就赢吧。」幻文面无表情的推开他，拔出闇剑伤人与银梦闪向左边，架住了一名黑衣蒙面者的长枪。

　　蒙面者摆明了就是针对他，一枪一枪都在往他身上刺，这枪法真是该死的熟悉。

　　「放长枪！」一声吆喝，幻文瞬间从名称跟声音认出是谁。

　　「公主的暗桩吗，黑卡大叔！」幻文露出冰冷的神情，右手银梦直接往他身上招呼，左手平举，将食指用力伸长至剑锋处划开一道伤口──「闇剑伤人！」

　　「水静。」黑卡见被认出，眼神微微一慌随即镇定，面对喷来的黑柱不闪不避，又念了一声：「光明净化！」

　　好亮！幻文闭上眼睛猛然退后三步，细耳倾听，脚步声，由远而近，前面一，后面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