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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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文冷汗频频留下，眼见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放过他，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群人类都没有同情心吗？
「拜托你们让开，我想拉肚子……」他呻吟着，但围着他的人们只以为他想尿遁。
「帅哥，一人一吻可保平安。」幻文怒目看向还在执迷不悟的人们，心思一转，强忍着疼痛站起，露出灿烂的笑容。
「让人平安喜乐是天使的职责，但信仰魔鬼的教徒们得不到这样的祝福，你们，愿意信仰天之领域、誓为世间的公平与正义尽一份心意，让天使与人类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吗？」
他伸手摸走旁边还在傻傻看着他的女孩口袋中的墨镜戴上，表情在笑、眼神却是捉摸不定。
「我很俊美？」吸收了女孩的记忆连带她的第一人称思考模式，幻文感到疑惑，无间都没有魔鬼这样说他，是审美观的不同还是……
「你、你是天使吗？」有个女子斯斯艾艾的问，眼神充满期待，「如果你是天使，我愿意信你，如果你是魔鬼，我也愿意信你。不论你是什么，只要你有完美的外表与谦和的态度，配上现在这灿烂无比的笑容，给我一吻，我愿意为你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给我一吻。」
她是番石榴剧看太多，幻文头痛的想，扫视过去，却发现每个人都是一般的心思，「我不是天使，但我正为他们的教条而努力，如果你们愿意信仰天使，远离魔鬼的道路，相信有一天比我更接近天使的人会来看你们，届时不是一人一吻，他愿意给你们任何的奖赏。」
「你不是天使？」呆呆发楞的女孩突然回神，摸着自己的嘴唇，迷惘的问，「刚刚和你的亲密接触，我已经觉得神智模糊彷佛飞上云端，如果和不是天使的你都可以有这么愉快的感受，那如果和真正的天使……」
「滋味会更好。」幻文微微一笑，腹中的绞痛渐渐退去，是时间造成、也是因为他在这群人之中感受到了「疯狂」──难以入口却可以把幸福的后遗症中和，正所谓良药苦口啊。
「我、我信！」听见这样的保证，围着幻文的人们蜂拥而上，争先恐后抓着幻文的一角，死命的摇晃大喊：「我信，我信，快告诉我们怎样可以见到真正的天使！」
「是的，」幻文深吸一口气，吸收了更多疯狂，令他们逐渐冷静下来，缓缓的开口说：「只要你们愿意在生活中同情、怜悯着在光明角落中的孩子，天使会感谢你们的付出与关怀，总有一天亲自出现答谢，也许你身边的乞丐明日便会成为王子，告诉你『他就是天使』。」
真正的天使住在永恒的光明中，无奈人类背弃了他们的道，使天之领域渐渐缩成一个小小的角落，世界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也许，天之领域在你永远无法去的天国；也许，天之领域就在你家隔壁。
趁着他们正在努力吸收「如何能遇到天使」，幻文悄悄离去，走到灰暗的巷道内，倚着墙壁，静静的消化那些记忆。
一只碗伸了过来，幻文静静的注视眼前的人，露出无奈的表情，隔一会才推开，「抱歉，我没有钱。」
看着失望的背影离去，幻文闻着苦涩的味道，喃喃的说：「没有身份没有钱，还真麻烦……」
环绕着黑暗的气息，这里是魔鬼在人类次元中最美好的家，但幻文目前正戴墨镜来遮掩红色的瞳孔，黑中加黑，他看不清楚。
「嗨，你要不要来一根？」一名男子靠近幻文，搭着他的肩膀，手上拿着打火机和烟，「新来的，我请你。」
不着痕迹的蹙眉，幻文没有推开香烟，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名男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没有要抽的打算。」
魔鬼是要制造痛苦给别人，而不是虐待自己。带有光明气息的烟头，幻文怎么吸都觉得里面有（对魔鬼来说是）凌虐的气息，这可不是拉一两次肚子就能解决的。
「好小子，你是这一个月以来第一个能拒绝我的男人，报上你的名字，伊凡决定交你这个朋友！」男子爽朗的笑着，把烟点燃自己抽着，彷佛非常的享受，这让幻文更皱起眉头。
「抽烟真的这么快乐？」他问，伊凡摇头。
「不是抽烟快乐，而是我的烟能够让吸者看见天堂、让他们在心中洋溢着幸福，一般人在看见它时，都会被诱惑、对人生越不满就越渴望抽这根烟，没想到你在这个被遗弃的角落却对人生毫无不满……抱歉，你怎么还不说名字？」
「幻文。」幻文并没有解释他原本不属于这里，只是简单的回答。
「幻文，跟我认识的朋友弟弟一样，不错的名字。」伊凡又笑了起来，在黑暗中幻文彷佛看见了对魔鬼具有一定杀伤力的天使微笑。
还好他戴着墨镜、空中弥漫黑暗的气息，再加上自己的闇术差到极致，对光明的敏感远不如其他魔鬼，例如虹雪。
「伊凡……是吧，」幻文静静的看着他，「我想找工作。」
伊凡的衣服朴素却干净，有着清新的味道，虽然幻文是魔鬼，却对这种味道情有独钟。没办法──他对有无间特质的气味已经腻了。
「真有上进心，你是因为没有身份才不能找工作？」伊凡讶异的看着他，「还是你眼高手低，去找的工作面试通通没过？」
「……你觉得呢？」幻文淡淡一笑，反问。
伊凡耸肩：「你不说就算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附近有一栋大楼缺少清洁工，我可以帮你介绍。」
「那就麻烦你了。」幻文缓缓把腰挺直，墨镜拿下，露出了伪装过后的褐色眼珠。
伊凡睁大眼睛凝视他的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
一间大厦，The Mansions，是本市最知名的商业大楼之一，共三十二层外加地下停车场五楼。众所周知的是，里面有十二个颇负盛名的公司，其中位在十九到二十一楼的「幻痕」是某名牌汽车总代理商，他们的总裁有着英挺的鼻子，俊秀的五官，身高一九零，不胖。若有一天他失业，绝对不用担心生活，只要勾勾小指头，随便找都会有人愿意当他的经纪人、或把他当小白脸养。
青痕，一个令所有员工心碎的男人。
三年前，脾气暴躁不用说，每天只懂得摔书摔花瓶，把部下骂得狗血淋头。唯有在六点准时下班时才会露出令员工们心生「一切都是值得的～」的笑容。
为什么，为什么暴君会笑，他的身份证上写得清清楚楚：未婚。那他为了什么期待？
问和他同校毕业的好友兼幻痕副座伊凡，他总是牵起若有似无的微笑：「Later,you’ll know.」
──不久，你会知道的。
谣传，青痕有只叫幻文的黄金猎犬还女朋友……不管，反正有很多版本。
他在等青痕，所以青痕笑。
众人皆期待，有招能亲眼见到让暴君牵肠挂肚的狗（人），见证他的魅力。
可惜，他们等不到。
青痕失踪了一天，隔日带着让众人跌破眼镜的平静面孔来上班。
他的脸温和谦恭，眼神却空洞得令人心寒。
有人忍不住心疼，大着胆子问：「总裁，我怀念你以前的暴力。您到底是怎么了？」
别人一面在心中讦谯这人的直率，一面伸长耳朵听答案。
总裁，你怎么了？
「这是幻文的遗言。」
「啊？」
泪水如黄河溃堤般源源不绝，伊凡适时的现身在他旁边拍背安慰，衬衫当卫生纸给他用，冷漠的瞪了发问者一眼，手上扬着一张讣文。
经由青痕断断续续的哭诉和伊凡偶尔的插话，员工们才恍然大悟。
青痕的弟弟，幻文，死了。
因感念兄长平日作风过于强硬，留下了「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看待每一样人、事、物」之类的遗言。
青痕的爱慕者一齐扁了发问者一顿，对青痕的私事从此绝口不提。三年过去了，青痕依然守着遗言，却不曾真心微笑。
这日，青痕静静从办公室走出，刚和外国人谈完一笔生意，喝了一个下午的红茶，去小解是必然，不然他可能会成为一间大厦第一个憋尿憋到膀胱爆掉的男人。
那是一间美丽的厕所，墙上贴着「请各位用户使用过后将卫生纸、卫生棉丢入垃圾桶内，以免造成马桶阻塞，谢谢合作。」
浅色的装饰品，洗手台上还有一束鲜花，让进来方便的人心旷神怡，有宾至如归的感动。公司新进的清洁工正哼着小曲，努力收垃圾、拖干潮湿的地板，维持它的豪华。
青痕悠悠哉哉的走出，眉头微微蹙起瞥了女厕一眼，心下疑问：「女厕清洁工，男的？」
那背影、那身高那双手和鞋子，最重要的是那声音，怎么看怎么听都是不折不扣的男性，还非常年轻。这个疑问在他心中已经潜伏两个月，但碍于对着女厕探头探脑不太好，他每每都只有瞥一眼立刻转头。
一转头，他错过了和与其弟同名的人打照面的机会。
「总裁，您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叫住青痕的是名大学刚毕业的二十三岁青年，有一张年轻俊秀的娃娃脸，看起来像个高中生，所以在公司饱受多数人喜爱，非常吃香，但他显然无法留住上司的脚步。
「要不要一起喝咖啡？」快下班了，他想，总裁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以免擅自加班加到过劳死。
看，他多体贴！
「不要，谢谢。」青痕的无情拒绝让他受到不小打击，摸摸领带，很平整，拿出镜子端详，仪容良好，他自认帅到没天良。
那为什么青痕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总裁，热炒没开，你要换别家吗？」伊凡走上前来，顶着微笑轻轻瞟了那名新人一眼。
「不了，等等还要开会。」青痕淡淡的说。
「那么开完会？」
「……可以。」青痕点头允诺。
高下立判。
伊凡趁青痕不注意时向那名新人比了胜利手势，唇语是这么说的：「蓝宁，下辈子吧！」
「……」蓝宁无语的看着两人背影，饮恨败北。
「青痕，你最近心情很好。」踮脚搭着他的肩，伊凡一面用示威的眼神将对上司不轨的目光一一瞪走，一面用愉悦的声音问。
青痕随口应声，专注的研究手中的调查表，并不介意伊凡些许越界的举动。
从大学时他们便是学长、学弟、室友兼好友的关系，许多人戏称他们同进同出是一对璧人，但究竟真相为何，只有他们肚里明白。
「学长，顶着好皮相单独进出非常危险，作学弟的我只好充当护花使者，免得学长的弟弟突然有好几名兄嫂。」当时的伊凡说的义不容辞，把站在一旁的弟弟幻文逗得开怀大笑，还是暴力份子的青痕只有默然接受。
尽管最疼的弟弟已经不在，伊凡的举动多少让他感觉，彷佛弟弟就站在一边，音容笑貌如昔。
伊凡偷偷扫视女厕，新的清洁工还未曾和青痕正面接触，但自两个月前人来后，青痕的心情明显好转，是恰巧还是冥冥天注定？
他暗忖，该让两人谈谈。
「空气中有令人心安的气味。」青痕阅读完调查表后，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伊凡静静的看着他，空闲的手握紧了点，随即放开，「你开会之前去趟女厕吧。」
青痕霍然转头，神情不解。
「新进的清洁工，你会有兴趣。放心，我会帮你把风。」伊凡加注了一句。
「……你可以把人叫出来……」
「也是。」
＊
幻文轻轻哼着小曲，身为男性在女厕刷地他一点困扰也没有，第一他不好色，第二他对性别概念并不是很明确。
最近一次对性别稍微有点醒悟的，是他在大街上亲吻了一名女孩，长相他已经记不清，也许看见还会认得，但要他走上去说：「嗨～你好，被我亲过的女孩？」
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他亲她，只是因为他需要养分、需要记忆，而且亲完后他多少有那么一点后悔，一群人也向他索吻不说，受到女孩的记忆影响，导致他现在有点人格错乱，大部分的时候他还是他，不像魔鬼的魔鬼幻文，但有时候他会被路过的男孩吸引过去……
「他们长得真是不怎么样啊！」幻文在内心尖叫，苦笑，但事实就是记忆的吸收让他间接养成了看男人评论美丑的习性，那女孩、那女孩──
算了，木已成舟，不说也罢。
那女孩是明星高中的准考生，扣掉令他全身不对劲的习惯，那些记忆其实非常好用。至少他对这个世界有更深一层的了解，对伊凡说自己的年纪、履历时也简单许多。
「幻文，十九岁，没有身份，没有学历，但有自学过。」他撒了一个漫天大谎，那个谎，是年龄。年纪后面可能可以多好几个零，大概，时间对魔鬼来说并不具有很大的意义，幻文也只是打个呵欠，从来不为自己庆生。
那时的伊凡睁大眼睛对他打量，好像不信、却又不得不信，想要问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然后他就被伊凡推荐来当清洁工了。
月薪一百元含吃住，除了月薪和住所有点诡异外，他日子过得不错，有时伊凡会到女厕门口看看住在里面的他，有时会有脸红的女性上完厕所后塞给他几百元，金钱方面的问题解决，他也买了牛仔裤、衬衫、Ｔ恤，打扮就像个正常人。
「你待过国外呀？一点口音也没有。」有一次，伊凡看见他和外国女人流利的对谈，表情异常困惑。
「啊，有蜘蛛。」幻文笑嘻嘻的岔开话题，将有碍观瞻但基本上还算是益虫的拉雅扫到不起眼的角落，结束这个话题。
这日，伊凡缓缓走到女厕门口，看着他的眼神比平常更露骨，幻文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情，只知道很复杂。
「怎么了，伊凡？」他尽量保持着礼貌，伊凡人很好，就是看他的眼神很奇妙。
不同于上次那批恶狼的火辣，伊凡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怀念与迷惘。
「我想替你引见一个人。」
「升级？」幻文困惑的看着他，清洁工能够变成清洁工头头吗？
用「引见」来表达，显示出这个人的身份不凡，比他这个清洁工高多了，所以唯一的可能，他往这方面猜测。
「不是……」伊凡犹豫了一会，摇头：「你的名字跟这个人的亡弟相同，你的脸更是……我希望你能看看他，也许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是吗，好啊。」幻文爽快的答应，反而令伊凡愣住了。
「你不担心有什么可告人的秘密？」他吃惊的问，他本来在担心的就是眼前这个幻文可能是死去幻文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啦、从小被带到异乡过着惨不人睹的生活啦……等等，而如今，幻文自己答应的比谁都快。
「名字一样、长很像，机率告诉我们这种巧合并不是没有，只是很低。」幻文淡淡的笑着，伊凡的心思他看得出来，但他相当清楚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他是无间的低阶垃圾魔鬼，人类和他绝对扯不上关系。
高阶的人啊，认识一下也好……顺利的话，让他信仰天使，那么他下面的人也都愿意信仰天使了吧。
「工作完了？」对幻文的无所谓，伊凡苦笑，挑眉问。
「呃、嗯，差不多了。现在就要去了？真可惜，再过十分钟总是有位女士会拿着五百元钞票进来厕所和我问安呢。」幻文有些可惜的说着，随即微笑，和伊凡一起离开。
「……看来你的厕所生活相当适应。」
「是的，住在这种厕所里简直是奢华的享受，虽然芳香剂的味道让我有点不舒服，但习惯马上就好了。」
芳香剂里面混杂着许多化学成分，很明显的有「恐惧」的味道，它是为了遮掩恶臭而生、附加驱赶昆虫的能力，那是对人类所讨厌物质的情绪，幻文对这种味道已经腻了，却不得不继续服用。
好麻烦。
「魔鬼啊──体质真是一种麻烦的事情。」幻文喃喃的念着，注意到伊凡询问的目光，浅浅一笑：「没事，走吧。」
「那么，我先跟你介绍一下待会我们要去的餐厅，是一间精致牛排料理店，除了主餐外，吧台的色拉、饮料、浓汤、甜点、冰淇淋，通通让你吃到饱，你应该不会亏钱吧？」伊凡打趣的看着他，「瘦并不代表不会吃，你可以吃到回本吗？」
幻文爽朗的笑了，但他并不说话。
他的食物来源是情绪，这种实体食物反而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要吃当然是可以吃，会饱也是会饱，但老实说……他还没有尝试过。
「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看过你吃东西呢，你喜欢吃什么？」
「唔，去了就知道。」幻文丢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接着就被伊凡推进电梯，直达地下二楼停车场。
「喔，开车啊。」
「是啊，我开车，你要认识的人坐前座，你嘛～劳驾，戴着墨镜，坐后座吧。」伊凡利落的从幻文左胸口袋抽出墨镜替他戴上，出了电梯后绅士的拉门让他入座，自己才坐到驾驶座上。
「晚上戴墨镜，很奇怪。」幻文心想，他的墨镜是白天拿来挡太阳用的，晚上戴墨镜会让他眼前黑得看不见。
「戴着戴着，在我说可以拿下来前不准取下，青痕，你系安全带了没？」伊凡转头问左边的人，幻文才注意到早就有人在车里等待。
那人听到幻文的声音时似乎抖了一下，伊凡的问题只是随口应声。
「你──」他回头看了幻文一眼，欲言又止。
「我？」幻文歪着头反看回去，不懂这个人在害羞什么。
现在他该担心的事情是，他的眼睛快离不开这名男子了，女孩的习惯发作，眼前这名男子让他目不转睛。
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清楚，但隐隐可以看见男子的轮廓非常的俊美，沉稳温和的表情十分赏心悦目，冷漠眼神闪过的一丝慌乱他可以当作没看见。
感谢伊凡让他戴着墨镜，才不会被发现这种怪异的习性。
「──没事。」男人摇头，紧紧抿着唇，却还是盯着幻文不放。
没事干嘛盯着他看，还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青痕，一直看后面，小心晕车。」伊凡冷静的说，轻催油门，青痕闻言立刻转身，但幻文还是可以发现，青痕在用后照镜偷瞄他。
剎那间，他有种亲切的感觉，好想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