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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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
睁开眼，一朵朵美丽的花朵为我枯萎，天空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令魔鬼喜悦的味道。
焦虑、不安，在永恒的黑暗中，一切是这么美好。
我泼泼微湿的头发，打着呵欠进入朝会堂。
身处无间的人类是痛苦的，身处无间的魔鬼是幸福的。吃不完的负面情绪，玩不完的变态游戏，有助我们身心健康。
听，又有人叫破了喉咙，对魔鬼真是至高无上的享受，不是吗？
但当安逸太久，食物也是会吃腻的，游戏的取向也不断改变，无间的制度终于开始崩坏，连曼妙的嘶吼声，在我耳中都成了噪音。
「最不像魔鬼的魔鬼，你终于来了！」
喔，所有有阶级的家伙都到齐了，我似乎是最晚的那个。
「是，我来了。」
真无聊，我懒得反唇相讥，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不想再理会他们嘲讽的眼神。
只因为我的闇术排名全无间倒数，甚至比没阶级的魔鬼还差，在我身上几乎感觉不到闇气和人类的彷徨，他们就爱取笑我。
闇术，顾名思义就是闇系法术，是魔鬼用讨生活的能力之一，全凭身上的闇气施展，一般来说闇气越强闇术就越得心应手，当然也是有少数例外，不过这跟我没关系，我不论是闇气还闇术都是倒数有名的，所以那不在我需要的了解范围。
我只要知道我不是靠闇气跟闇术在吃饭就够了。
「你迟到了。」坐在主位的魔鬼说。
「魔鬼应该行走于规定之外，不迟到的你们才一点都不像魔鬼！」我在心中偷偷吐槽，但在眼前的魔鬼面前，我说不出口。
变态魔鬼格蓝弗可是号称千年不败、万年不朽的无间传奇，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无间之皇的位子。
他身上的闇气强烈到连那头灰蓝色的头发也有魔性的魅力，给人压力却不会让人不适，他有着魔鬼的身材、邪魅的外表，手段「听说」极度残忍，谁敢顶嘴谁就……他看着我，红色的眼睛透出来的讯息比变态还变态。
我刚刚说什么，「人」是语病？
不不不，其实魔鬼的体质除了眼睛是红色的、体温比人类偏低、没有心跳、主要食物来源不同，以及天生的闇气及对闇术的掌控之外，跟人类没有什么差别。还有，以上和人类的种种不同都可以伪装出来，像我就可以伪装出褐色的眼睛还有心跳，体温要精准的维持摄氏三十六点五度是有那么一点困难，但要我保持误差五度以内我勉强可以做到。
对了，我们魔鬼还有比打不死的蟑螂还顽强的生命力！
除此之外，魔鬼跟人类是真的没有什么差啦……所以通称「人」的时候是可以把魔鬼包括在内的，完全不会造成困扰。
「不说话，不代表我感觉不出你在想什么，放空你的脑袋，坐好。」
嗯，我坐好啦！
说起来这个少年得志的无间皇平时总是摆出高傲又高深莫测的样子，若即若离的笑容被许多魔鬼当成是属于王者的孤独寂寞，表情总是郁郁寡欢，但这几年我发现，他只要在无人处和我四目交触，容光焕发春风满面都无法形容那在在透出的喜悦。
我觉得他常常在偷看我，这不是因为他迷人的外表才让我有这种幻想，我对那张皮一点兴趣也没有。说是巧合也好还是常常迟到而被注意也好，朝会上他的眼神动不动就飘过来，回去自己的地盘又常常看见他在附近闲晃。我可没有狗腿巴结的习惯，不经意的看见他我往往当作没看见，除非眼神相对，不然我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对他，我只有一个评语：怪怪的～
「膝盖并拢，坐好！」
「亲爱的格蓝弗陛下，根据魔鬼的传统礼仪，开膝才是表示欢迎与尊敬！」
空气彷佛凝结，会堂因为我这句话而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刚刚做了什么，顶嘴吗？
良久，他才又开口：「当年，世界一分为二，有象征光明的天使和聚集于黑暗的我们。分居不同的地点，天使和魔鬼以人类为媒介争斗着。在这场斗争里，我们靠吸取人类的负面情感过活，他们接受人类的信仰为生。」
今天的朝会时间在讲古啊！
「自古以来，天使和魔鬼势不两立──」
「陛下，您终于要下定决心攻打天之领域了！」有人插口说。
「不，」格蓝弗露出沉重的表情，「人类次元信仰天使的人越来越少，那些天使越来越弱小、繁殖也越来越困难，天之领域不用我们去攻打自己也会垮。」
「那您的意思是……」
「那些渺小的人类不信天使就算了竟然想信仰我们！更可怕的是不少人在信仰我们的过程中得到了救赎！人类因信仰我们而欢欣、不再提供我们美味又营养的食物，这样下去，我们的食物再两千年就要匮乏了！」
两千年，还早啦……
「天哪，那太糟糕了！想不到我们纵横一世，最后的下场会是饿死！」插嘴的魔鬼惊喊。
「唉，」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垃圾幻文，听令！」
「在！」我跳起来，心中疑问：怎么会突然点到我？
「我以无间之皇的名义，赋予你一个肮脏又污秽的任务，那就是……」
我竖起耳朵听，他绝对是要报我刚刚呛他的仇！
「……去人类次元帮天使多拉些信徒，助天之领域生存！」
「啊？格蓝弗陛下，你吃饱撑着没事干哪！」我吓了一跳，其他魔鬼也都愣住了。
「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格蓝弗凝视着我，给了肯定的答案。
「无间之中就属你最不像魔鬼，去那边也不容易被发现。将那些因信仰我们而得利的人类从罪恶的深渊拉出，让他们深爱着天使而憎恨着魔鬼。魔鬼不需要被信仰，我们需要的是食物！」
「那些食物我腻了──」
「你腻了不代表我们跟你一样腻，只是垃圾还这么挑食！」格蓝弗满脸怒容，我只好暗自叹息，走到他面前弯腰鞠躬，在他伸出的手臂上亲吻。
「我，无间最垃圾的子民幻文，愿意接下这污秽、又肮脏的任务，为魔鬼尽一份心，伸张世界的黑暗与邪恶。」
他把手缩回嘴边轻轻的拂动着，满意的看着我，「很好，你去吧。」
……这是间接接吻吧，格蓝弗你这个臭变态死□□。
我潇洒的一个转身，正准备离开，格蓝弗突地又叫住了我，「幻文，你知道要怎么去人类的次元吗？」
「我先收拾行李，等等找贵族虹雪帮忙。」
他听完仍是不放心的看着我，我内心的怒火逐渐烧起。我知道自己的闇术烂，都说会请虹雪送我一程了你还不信！
魔鬼之间果然是没有信任的，哼！
我不爽的再度转身，回到属于我的领域。
属于魔鬼低阶垃圾的栖息地。
我盯着手中的书本，信仰天使的绝对经典：使经。
身为魔鬼，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我也觉得颇为奇怪，上面写出版日期距今五、六万年前，久远到我根本不记得到底是怎么弄到的。
有病的天使才会向魔鬼传教，送我他们的必读经典！
算了，头巾、上衣、披风、裤子、鞋子、手套……还有什么要准备？
我呆呆的凝视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平时不会绽放的笑容，朝自己伸出手：「天使会让你感受爱，不像魔鬼只会玩弄你的感情。」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你好了没？」
有个魔鬼没出半声就站在我身旁，我侧身差点撞倒她──骄纵的无间变态贵族，虹雪。
「虹雪，快帮我想，我还有哪里没设想到？」
她端详着我，「你没洗澡。」
「啊！」我一拍额头，「对，自从来到无间后我就没洗过澡了……但是，无间没有干净的水源──」
还没说完，虹雪满脸厌恶的将双手和拢，念出了四个字：「闇之洗涤！」等到黑色的气息环绕着我，又消失后，她冷冷的说：「这样就干净了。」
我傻傻的望着镜子，衷心的羡慕：「贵族什么都有，真好。」
她白了我一眼，「羡慕，就从低阶垃圾升上来！算起来你也是元老级的，元老中也只剩你这个家伙还在低阶打转。」
无间的魔鬼有阶级之分，从最低等的无阶，低阶的垃圾、败类、变态，中阶贵族，到无间之皇。
因为现任无间之皇是变态出身的关系，加之他异常痛恨败类（理由是谜），现在的无间是变态当道，败类没落。
「那样好累。」
格蓝弗上任无间之皇后没几天就规定每日要去朝会堂后，许多本来要升垃圾的魔鬼因为跟我一样懒的关系，干脆连垃圾都不升，当个逍遥自在的无阶……连垃圾也没落了，不过垃圾一直都没有强盛过，所以不会有「家道中落」的感觉。
每天要去朝会堂，要不是格蓝弗不许我们退阶级，我连垃圾都不要当，我也要当快乐的无阶！
「你也知道中高阶级的累啊，哼！朝会听见自己的名字就这样蹦出来，还是从你这个『最不像魔鬼的魔鬼』口中。」
「没办法，闇术好的我只跟你比较熟。」
我也是很无奈，谁叫我跟一般的魔鬼兴趣不太一样，没有共同的嗜好也不会一起聊天游戏，跟虹雪比较熟的关系是因为好久以前她一直把我当佣人使唤，一旦被拒绝还会用威胁的。
「好了吗？」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出，又一个没礼貌的魔鬼，我不着痕迹的皱眉。
「格蓝弗陛下，你别一直催。」转过身，我看着他，「只等虹雪传送了。」
什么嘛，平时见你高高在上、傲然挺立，其实也只比我多半颗头。
他猛然睁大眼睛，错愕的看着我，「你沐浴了？」
「是的，虹雪──」
「进去这个圈圈，在中央偏左站好，三、二、一，再见。幻文，祝你一切顺利。」不等我说完，虹雪双手扬起两道闇文字，送上魔鬼最没诚意的祝福，送我离开无间。
「虹雪，你早就知道了？」在我离开后，格蓝弗问。
虹雪挑眉，「知道什么？」
「他的外表……」
「早就知道了，」虹雪支着下巴微笑，「我认识他比你还早了几百还几千年，我可是堂堂变态出身，对外表的执着……长太差的我连理都不理！」
「我也是变态出身，但……唉，为什么他从来不洗澡──算了，答案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全无间就只剩他以为魔鬼不爱干净。」虹雪毫不留情的说。
「是啊，话说回头，」格蓝弗一顿，「你把他传送到那个人类次元？有好几个人类次元哪！」
「呃，」虹雪的发语词让格蓝弗傻眼，他们互换一个眼神，极有默契的说。
「完蛋了。」
可惜他们的对话我听不到，此时我正站在灰色的宽粗线条上，迷惘的看着四周。
「这就是人类的次元？怎么味道比无间还糟、声音比无间还吵？」
「叭，叭！」
一台超大的六轮车在我面前紧急煞车，司机透过玻璃冷冷的看着我，嘴巴动来动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悠闲的走到没有车辆往来的地方伫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画面一明一灭，好像随时会消失，我有些惊恐，却不意外。
人类次元毕竟不是无间，少了大量黑暗的环绕、现在又是日正当中，就算我是个几乎没有闇属性的魔鬼也会吃不消，如果只是失明还算好，我更害怕的是直接被光明的气息搞到剩下一团肉浆。
不过呢，如果能不失明还是别失明啦！
我像个贫血的人类般抓住身边的杆子，缓缓蹲坐到地上，等待奇迹的出现。
「你还好吧？」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我在眼前一片黑暗中感觉到她的气息，她蹲下来关心的看着我，温暖环绕在她的身边，我灵机一动，用尽全身的精神勉强看见她眼睛与嘴唇的位置。
「小姐，借亲一下。」我用红色的眼眸凝视，轻轻的吻上她的嘴唇。
眼前所见越来越清晰，我满意的离开她的脸，看着她呆楞的眼神，轻轻拍她的肩膀：「小姐，非常谢谢你提供的记忆与情感，我很满足。」
名为幸福的情绪，甜甜的味道并不难吃，比愤怒的呛辣好多了……但显然不太营养，只能解决一时的饥饿，长期吃下去年轻的魔鬼会发育不良。
我在心中感叹着，难怪陛下坚持要负面情绪……算了，至少解决目前的困难。
我愉悦的站起，她也楞楞的跟着站起，紧盯着我的脸不放。
哈哈，虽然我的闇术很差，但魅惑人心的红瞳对一般人类还是能起不小的作用嘛！
一群人的脚步声想起，围着我绕成一个大圈，这是怎么回事？
我错愕的看着一团人挤在我附近，难道我魔鬼的身份这样就被发现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陌生人乱吻路人！」有一个女人鼓起勇气，红着脸指着我。
喔，我妨害风化？
「我、我……」第二个开口的是个男人，他抿着嘴唇，在后面台词说出时，这一票人都很有默契的说出了同一句话──
「帅哥，我也要。」
「抱歉，我肚子痛。」我冷静的说，额间流出汗水，再度蹲下来，这次抱着肚子。
就算我再怎么觉得幸福好吃、勉强可以补充所需要的养分，以魔鬼的体质、狼吞虎咽的速度和用直接碰触第一次来吃这种情绪，必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0
